最後,孫老頭一家還是被請進了派出所。


    孫老頭也不例外,被抬了進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躺在派出所門口,所長和指導員都不放心。


    看著一群人走近,何天這才發現,原來孫老頭身上的不是擔架,而是一塊門板,門板上墊著一床棉被。


    很搞笑的一幕出現了。


    門板太寬了,橫著進不了房間,躺在上麵裝虛弱的孫老頭一個挺身坐起,走了下來,招呼兩個兒子把門板斜著抬進去,把門板放在了桌子上,自己走進去後又躺了上去。


    當屁股碰到門板的時候,整個人又變得虛弱無比,連躺下去的動作都要放慢。


    嘖嘖,這演技,一看就至少有二十年的功力,不知道王所能不能受得了。


    王所找來的社區醫生很快趕到了,在醫生幫孫老頭做檢查的時候,王守一讓人把孫家的人帶進了會議室。


    孫家這次來的人不少,孫老頭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有一個女婿。


    夏潔本來還想跟著過去聽聽講什麽,何天一把拉住她,衝著她搖了搖頭。


    裏麵還能聊什麽,內容無非就是孫家的人要求警察“主持公道”,但是八裏河手頭的錄像證據和醫生證明都表明了這件事情過失在孫老頭這一方,而且劉家夫婦也沒有做出什麽傷害侮辱孫老頭的事情。


    王守一雖然擅長和稀泥,但是也不至於顛倒黑白,最後的結局隻會是不歡而散。


    “師父,你說這一家人腦子是不是有病?這件事情過錯方明明就是他們,他們逃避責任也就算了,居然還敢跑到我們所裏來鬧事,這也太魔幻了吧。”夏潔腦裏滿是問號。


    她表示完全不懂這家人的腦回路。


    “這家人不是有病,他們精著呢。”何天搖搖頭,拿出夏潔交過來的資料,一目十行地過了一遍,才繼續說道:“資料你也看過了,這孫家,從上到下,沒有一個好貨色。其他情況不說,今天來的這些人,每個身上都留有桉底,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發動一下你的小腦袋瓜想想,這樣的一群人,來我們所裏究竟是想要幹什麽?他們口裏喊的那些你都別當一回事,他們自己肯定也都不當一回事,但是他們不可能無端端跑過來。”


    何天把問題留給夏潔,轉移她的注意力,伸手攔住了從身邊匆匆走過的李大為。


    “大為,這麽匆忙,是忙著去幹嘛呢?”


    李大為解釋道:“還不是那個王建國的事情。昨晚我和我師父去了他家,找他兒子談了。還真的被哥你猜中了,這個王建國真的不是什麽好東西。


    他兒子說了,他父親愛喝酒,一喝酒就愛亂發酒瘋,經常毆打老婆,還讓老婆當著孫子麵前下跪。他兒子已經和他簽了斷絕關係書,簽字畫押那種。他真是壞到骨子裏了,我是一點都不想搭理他。可是我師父不肯放手啊,他現在在醫院,剛打電話過來了,讓我也馬上趕過去。”


    “別去了,剛好我這邊有一件急事要交給你。剛才所裏發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孫家人無理取鬧,所長肯定是不會幫著他們的。他們不肯拿我們警察怎麽樣,但是劉家那對小夫妻還有他們的孩子是軟柿子,孫家人肯定會上門去騷擾劉家人。


    我待會給你轉點錢,你去買一些監控設備,安裝在劉家門口、樓道還有樓下大門那裏,盡量裝得隱蔽一點。裝完了也別急著回來,你就在劉家那邊待著,這兩天就辛苦你多看著點那邊。”


    相比去醫院對著王建國,李大為當然更願意去對付孫家人,這一家子實在是太氣人了,李大為這種熱血青年火氣大,昨天就醫院裏就差點動手了。


    但是....


    “天哥,我肯定更願意聽您的吩咐,但是我師父那邊,我該怎麽交代啊?”


    李大為費了老大勁了,好不容易才和陳新城走近了一些,要是因為這件事情惹得陳新城發脾氣,那不是前功盡棄嗎?


    “你師父那邊我待會去和他說。”何天說道。


    見李大為還是有些猶豫,何天開口道:“放心吧,要是你師父怪罪下來,你就把責任都推到我頭上,就說是我強迫你的,把你頭按在地上逼著你同意的那種。你師父拿我可沒辦法。”


    李大為這才轉憂為喜,嬉皮笑臉道:“那我就提前謝謝您老人家了。我現在就去問問劉家的地址,您放心,有我在,肯定不會讓孫家人胡作非為的。”


    何天點點頭,想了又想,還是有點不放心,李大為這人膽大心細,但是畢竟年輕缺乏社會閱曆,情緒控製能力比較差,他轉頭叫來了一個老輔警,讓他陪著李大為一起過去。


    “師父,你這樣做,真的沒問題嗎?”夏潔看著李大為離開,有點擔心地說道。


    陳新城是李大為的師父,何天現在越過他指揮李大為,而且還是讓李大為違背他的指令,這事情換到誰頭上都該不高興了吧?


    “師父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不過你的擔心純屬多餘,這點事情還難不倒你師父我。你在所裏待著,我去醫院找一下老陳,有些事情,我要當麵和他談談。”


    安撫完夏潔,何天朝著會議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微冷,出門開車前往醫院。


    醫院離派出所不遠,十幾分鍾後,何天就看到了坐在醫院走廊長椅上的陳新城。


    這個已經陷入中年發際線危機的老男人正狼吞虎噎地扒拉著盒飯,像是個餓死鬼投胎似的。


    何天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多,看陳新城這吃飯的架勢,這應該是他今天的第一餐。


    何天走到他旁邊,透過門上的小窗看了一眼病房裏麵,穿著病號服的王建國正躺在一張病床上熟睡著。


    何天抬手掩住鼻子,收斂起了自己的嗅覺,幸好這能力能開能收,不然就醫院這味道,他肯定得瘋掉,但是就算切換成了普通人的嗅覺,也攔不住他聞到陳新城身上傳來的“芬芳”。


    “老陳,我說今天一整天在所裏都看不見你人影,敢情你是在這裏給人當孝子賢孫,端茶遞水,端屎端尿啊?”


    陳新城抬起頭,驚訝地道:“你小子怎麽在這裏?”


    他探頭望了望四周,納悶道:“我沒記錯的話,我是給李大為打的電話,怎麽換成你了?”


    何天在他旁邊坐下,“遛狗大爺那件事你也知道,他們一家子人都鬧到所裏來了。我怕他們在所裏討不到好處,轉頭去對付那對小夫妻,所以我就讓李大為過去那邊幫忙看著點。不過你放心,我還讓誌剛那個老油條跟過去幫忙看著李大為,你徒弟出不了什麽事的。”


    “不是,所裏那麽多人,你找誰不行啊,偏偏要叫我徒弟。他沒和你說我這裏有事找他嗎?你把他叫走了,那我這怎麽辦啊?”陳新城很不滿,說話的語氣都帶著火氣。


    何天哼了一聲,朝著病房的方向撇了撇嘴,不屑道:“你這還能有什麽事,不就是給病房裏那位當孝子賢孫當累了,讓李大為來接你的班,順帶著給那位再添一個乖孫子嗎?”


    像王建國這樣的人,陳新城居然打算讓李大為把時間都耗在他身上。


    王建國現在拉屎撒尿都在床上,李大為要來照顧他,那可真把他當做親爹來伺候。


    何天不為李大為抱不平,他隻是單純地很不爽陳新城因為自己的私心,讓王建國得到了如此優待。


    王建國,他配嗎?


    陳新城怒了:“何天你說這是什麽話?我們作為人民警察的,不就是要為人民服務嗎?王建國現在就躺在床上,他的兒子怎麽勸都不願意過來看他照顧他,難道我們就把他丟在醫院裏自生自滅嗎?”


    帶著怒氣的聲音在走廊裏回蕩著,惹來了醫護站的小護士們一個又一個不滿的眼神。


    】


    何天衝著她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雙手對著她們比了個心,把她們哄笑後才回話:“這裏是醫院,說話小聲點。還有,你別上綱上線的,剛才那套話王所天天掛在嘴邊,真把你給洗腦了,連一點基本的辨識能力都沒了嗎?


    裏麵躺著的是什麽人,說句實話,這就是一個從年輕渣到老,從內到外都散發著濃烈垃圾臭味的老混蛋。他是怎麽對待他兒子和老婆的,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他家裏人都盼著他早點死,就你在這裏裝什麽好人!”


    何天話音還沒落地,陳新城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炸毛的貓,壓不住聲音地反駁道:“他是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是天底下誰沒做錯過事啊?我沒問題?還是你沒問題?難道有問題就可以不管他的死活嗎?天底下的爹都惹了誰了?!”


    何天搖了搖頭,失望道:“老陳,我們也認識了好幾年了,你也別和我說些表麵的話,兜來兜去有意思嗎?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這麽熱心地幫王建國,是幫他呢,還是想讓你自己得到一點安慰?”


    劇裏王所一在所裏號召眾人幫忙給王建國捐錢,別人不管心裏怎麽想,看在所長的麵子上,多少給了個一百兩百意思意思,陳新城輕飄飄來了一句“這是我的桉子,我沒辦好”,就把錢包裏的錢都掏了出來。


    難道在陳新城眼裏,他這桉子得勸服王建國的兒子來出錢出力照顧他,還讓他兒子給他捐肝續命,最後讓王建國過上幸福快樂的晚年生活,他這桉子才算是辦好嗎?


    他是為了桉子嗎?


    他是物傷其類!


    “你在這玩什麽同情心泛濫的把戲,真要這樣,你幹嘛不把你的同情心分給更需要它的人!”


    “你這話什麽意思?!”陳新成感覺何天話裏有話。


    何天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比如,你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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