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總早!”


    “早。”


    “楊總今天滿麵春風,看來是遇到什麽好事了?”


    “嗨,就你會說話。快點去做事,我等著給你發獎金呢!”


    剛到公司的楊柯邊走邊熱情地和員工打招呼。


    何天遠遠就看到了他臉上燦爛的笑容,還有遮掩不住的得意。


    也難怪,葉謹言離開精言,對楊柯來說,就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頭頂上壓著的一座大山沒了!


    抬手扶了一下眼鏡架,何天微微搖頭,葉謹言現在忙著折騰精言的那群人,暫時沒有時間和功夫來對付楊柯。


    但是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何天望著辦公大廳裏忙碌的一個個身影,視線在幾個銷售部的骨幹,還有唐欣帶過來的那些人身上都停留了一會。


    算了,葉謹言想怎麽折騰就折騰去吧,這是他們兩人的恩怨,何天都答應葉謹言不插手了。


    大不了把這個公司給折騰沒了,他再重新創一個就是。


    .....


    “楊總,何總,現在精言那邊因為葉謹言的離開亂成了一鍋粥,董事會裏的人忙著搶葉謹言留下的位置,集團裏也都是人心惶惶。之前我的一些老部下都私底下聯係我,想要過來投奔我。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說話的是唐欣。


    何天、楊柯和唐欣三個高管正在會議室裏開小會。


    “唐總說的對!葛老師說過,二十一世紀什麽最重要?人才!我們公司現在越做越大,很多崗位都空缺著。精言那邊都是一些老手,都不用培訓直接可以上崗,再適合不過了!”


    楊柯激動地直接站了起來,唐欣的話正中他心頭!


    削弱對手的同時,還可以壯大自己。


    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楊柯補充道:“除了唐總說的這些人,其他有能力的人我們主動上門去邀請。精言裏誰行誰不行,我們都很清楚。不過這次我們最好拉上別人,讓別人先動手。槍打出頭鳥,要防著精言裏麵有人想要轉移火力,別讓火燒到我們身上。”


    唐欣點頭表示讚同,還補充了幾句,說完兩人齊齊轉頭看著一言不發的何天。


    何天沒有反對,於是計劃就這麽定下了,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然後才結束了會議。


    楊柯意氣風發地率先離開,唐欣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落在最後的何天。


    剛好何天也在看著她。


    兩人的眼神碰撞,唐欣驚愕了一下,微笑點頭,轉身離開。


    何天坐在椅子上,沒有急著走。


    他不知道這是唐欣的主意,還是葉謹言的想法。


    如果是葉謹言的,那何天就真的得寫一個服字。


    這個計劃如果成功,那對精言又是一次打擊。


    精言那還沒被穩住的股價又得繼續下滑,一些小股東的態度也可能鬆動,對葉謹言的收購計劃很有幫助。


    除此之外。


    何天轉動椅子,麵向楊柯辦公室的方向。


    葉謹言這是給楊柯送了一份大禮啊,隻是不知道,楊柯受不受得住。


    ......


    計劃進展得很“順利”。


    少了葉謹言的精言,就像是沒了牙齒的老虎,虎威雖尤在,但是威脅力已然大減。


    所以不少公司都提起鋤頭,挖人才的挖人才,搶業務的搶業務。


    一時之間,精言竟給人隨時都要破產倒閉的感覺。


    有的無良媒體,還用“鯨落”來形容此時精言的狀態。


    一鯨落,萬物生。


    精言集團大樓十一樓,寬闊的會議室裏,一場激烈的爭吵剛剛落幕。


    有人推開大門,怒氣衝衝地離去,身後跟著幾個人。


    也有人得意洋洋地走出,身邊幾人臉上也都掛著笑容。


    還有人臉上寫滿了失望,低著頭歎息。


    老王正是歎息者中的一員。


    “老王,幹嘛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看了一眼湊過來的人,原來是老周啊,和他同樣都是精言的一個小股東。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選擇實話實說:“剛剛董事會上你也看到了,和街頭罵街有什麽區別。那幾個上躥下跳的兔崽子,真的是看得我火直往上冒。”


    這是葉謹言離職後召開的第四次董事會議了。


    俗話說,蛇無頭不行,鳥無頭不飛。


    對於風雨飄搖的精言集團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選出一個新的領導者。


    可是董事會裏的人,沒有人能夠像葉謹言一樣服眾,股份上也沒有誰能夠占據大頭,結果鬧到現在都還沒有選出合適的人選,因此而引起的權利鬥爭讓整個集團變得更加烏煙瘴氣。


    “哎,怎麽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呢?”


    老周看著老王的模樣,看來老王對於精言的感情很深啊。


    兩人都有著老人家的通病,喜歡回憶過去,坐在會議室裏聊起了過去精言幾十年裏經曆過的一些事情。


    言語間,兩人都滿是感歎,精言怎麽就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呢?


    “老王,和你說句真心話。精言這艘大船失去了最好的船長,船上的老人這段時間也走了很多,現在搶著上位的那批兔崽子,我是一點都不看好。我想,趁著這艘船還沒沉之前,早點下船會更好。”老周一臉痛心地道。


    老王混跡商場也有幾十年了,當然聽得出來老周的意思,這是想勸自己轉讓股份。


    他是當了誰的說客?


    思索間,老王表情不變,還是一臉傷心難過的樣子,歎息道:“認識這麽多年了,你能和我說這麽一番話,是真的沒把我當外人。”


    老周一聽老王這語氣,心裏就咯噔了一下,可是還沒等他再說點什麽,老王就繼續說道:“精言我的股份雖然不多,但是我的心血都投入在了裏麵。我實在是舍不得啊!”


    老周:這意思是....得加錢?


    老周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視,順著他的話道:“我明白,我也理解。像你這麽重感情的人實在是不多了。但是老王啊,像我們這種人,一輩子奮鬥賺錢是為了什麽呢?最後不都是要留給子孫後代嗎?有時候啊,還是得為孩子們考慮考慮。”


    老王嘴角抽了抽,回應道:“老周啊,說起這個孩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苦。我兩個兒子三個女兒,一個爭氣的都沒有,隻會啃老。”


    “那確實是家門不幸啊,老王啊,你實在是太難了。”


    老周口裏講著,心裏吐槽道,五個孩子,你丫的倒是挺會生的啊。


    “哎,這還不是最難的。他們啥本事沒有,就生孩子這一項隨我,我現在已經有五個孫子,七個孫女,四個外孫,還有八個外孫女。這一張張口啊,都快把我的老骨頭啃光囉。”


    老周:......


    “老王,冒昧問一句,你是哪裏人?”


    “我啊,老家在潮汕那邊。”


    ......


    掛斷電話,葉謹言笑罵了一句:“這個老王真是越來越精!”


    旁邊的範金剛笑道:“看來王董事那邊是同意了?”


    葉謹言點點頭,雖然多費了點錢,但是在他看來,一切都值得。


    葉謹言向遠方眺望,視線仿佛跨越了空間和距離的障礙,看到了精言高聳入雲的總部大樓。


    很快,精言就又會是他的了。


    這次,他說了算。


    ......


    橫沙島,是魔都的一座孤島,至今沒有能夠直達市區的地鐵或者公路,島上的居民和遊客往來靠的都是輪渡,交通相當不便。


    但是也正是因為來往不便,所以島上人不多,特別適合安靜看海。


    島上有一條長長的延伸到海中間的堤壩,站在這裏拍照,人仿佛和海洋、天空融為一體,很有電影大片的質感。


    朱鎖鎖赤足在堤壩上行走著,感受著迎麵吹來的海風和腳底地麵傳來的熱量,蔣南孫有樣學樣,一手提著鞋子走在她的旁邊。


    距離朱鎖鎖辭職,已經整整兩個月了,朱鎖鎖也在家裏躲足了六十天,蔣南孫勸了好久都不肯出來。


    今天朱鎖鎖主動提出要出來看海,蔣南孫喜出望外,立刻就同意了,她還擔心人多的地方太嘈雜,專門挑了這麽一個安靜的地方。


    兩人邊說著話,邊沿著堤壩散步。


    來來往往走了五六趟,走累了才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眼前的海浪翻湧,一次又一次衝刷著海岸,卷起千堆雪。


    “南孫,我要走了。”朱鎖鎖突然開口道。


    “啊?!”


    蔣南孫心立馬就提了起來,走?朱鎖鎖要走去哪裏?


    看著蔣南孫緊張的表情,朱鎖鎖笑著安慰她:“你別一驚一乍的,也別想歪了。我隻是想要離開這座城市,換個地方發展。我之前接觸的很多客戶都說鵬城發展很快,我想去那邊試試,找找機會。”


    蔣南孫不解道:“鎖鎖,如果你隻是想要重新找份工作,開始新的生活,那你沒必要離開這裏,你之前在精言的履曆很不錯,找一份不錯的工作應該沒啥問題。要不你來我們公司也行,我們公司現在正在招人,你要是想來,我和hr那邊說一聲。你從出生就在這裏長大,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離開這裏你會很不習慣的。”


    蔣南孫的話在理,也很溫暖,朱鎖鎖臉上的笑容更盛,但是她還是搖頭拒絕了:“南孫,這個決定我是想了很久才確定的,不是一時衝動,你就不要勸我了。”


    從旁邊撿起一顆小石子,朱鎖鎖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右臂甩動用力地把石子投向大海,仿佛把這麽久的鬱悶也一起丟了出去,身上感覺輕鬆了很多,才轉身對著蔣南孫說道:


    “我知道何天一直都很看不上我,他幾次幫我,都是看在你的麵上才出的手。”


    “鎖鎖,何天他不是....”蔣南孫想幫何天開脫,但是講到一半就語塞了,她心裏也很清楚,何天是真的不喜歡朱鎖鎖。


    “南孫,我沒有怪他的意思。”朱鎖鎖一臉釋然道:“他看不上我自有他的理由。”


    “他很早前就說過我,說我這人不肯腳踏實地,不是想著天下有塊大餡餅掉到自己頭上,就是想著走捷徑。還要自我催眠說這是我自己努力換來的。”


    “其實他說的沒有錯。”朱鎖鎖苦笑道:“我想要搬出舅舅的房子,其實很早我就可以做到的。踏踏實實地找份工作,然後用賺到的工資和我爸那裏寄來的生活,租一間小一點但是溫馨的房子。但是我既看不上那些月薪隻有五六千塊錢或者更低的工作,也不肯放棄租一個大房子的想法。”


    “馬司機那回事,其實他對我也並沒有多好,但是他有錢,而且願意給我花錢,我就鬼迷心竅,這才上了當。”


    “在精言也是。先是楊柯,然後是葉謹言,他們都是我的捷徑。走得快的人容易走不穩,所以我摔了這麽大的一個跟頭也隻能怪我自己。葉謹言看不上我也是應該的,從一開始靠近他,我就是抱著利用他的想法。像我這樣的女人,他這輩子見過的,應該數都數不過來。”朱鎖鎖自嘲道,提到葉謹言的時候,表情還是有些許苦澀。


    蔣南孫沉默著,在沒遇到何天前,她不覺得鎖鎖有什麽問題。


    但是後來,她才想明白,兒時的自怨自艾還能推卸給無能為力,身不由己,但是若到了成年還是如此,那邊隻能怪自己活該。


    同樣,如果隻是一味把希望寄托於他人,而自己不去努力,那遲早都會吃到惡果的。


    雖然是好姐妹,但是她也得承認,鎖鎖就是這麽一個例子。


    “所以,我想要離開這裏,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我也不認識別人的地方,試一下,不靠別人,而是靠自己努力的生活。”朱鎖鎖拉著蔣南孫的手笑道。


    “可是人在異鄉獨自打拚,真的很難的。要是有人欺負你,怎麽辦?”蔣南孫心裏滿是不舍和擔憂。


    朱鎖鎖用力握緊了蔣南孫的雙手,自信地道:“南孫,你這也太小瞧我了吧?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沒錢的朱鎖鎖哎,沒有什麽能夠難得住我的。而且我在精言也不是白領工資的,還是學到了很多東西的。”


    蔣南孫感覺鼻子有點發酸,上前兩步抱住朱鎖鎖,在她的耳邊道:“那你要答應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還有,如果在那邊過得不好,你就給我回來,你要記得,我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朱鎖鎖眼睛也紅了:“好,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要和何天好好地過日子,如果那家夥對你不好或者幹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我會馬上飛回來幫你出氣。”


    “好,那我們拉鉤!”蔣南孫鬆開了朱鎖鎖,伸出右手小拇指。


    “你怎麽還和小時候一樣啊,我們都不是小孩了。”朱鎖鎖嘴上吐槽著,右手的小拇指很自然地勾了上去。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人響亮的聲音在海岸邊上飄蕩著,幾隻海鳥在她們的頭頂盤旋,像是在為她們做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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