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如豆, 洛晗握著燈站在屋中, 看到床上清姿凜然、專心修煉的淩清宵, 內心頗覺棘手。


    他們以前也不是沒有共處一室過, 然而那時要麽在趕路要麽在曆練,兩人露宿山洞,亦會同進同出。但是,住在同一個山洞, 和住在同一間屋子,這其中的差距可不小。


    燭光晃動中,淩清宵的臉一半處在光明一半浸於黑暗, 鼻梁打下一道好看的陰影。他察覺到洛晗不動, 慢慢睜開眼睛, 問:“怎麽了?”


    洛晗硬著頭皮,說:“屋裏隻有一張床……那我們晚上怎麽辦?”


    淩清宵明顯怔了一下,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仙界注重隱私,即使是父母親人, 彼此之間也很在意距離,仙界的房間默認單人居住。但是中古時代卻不同, 中古處在氏族時代,一個家族的人聚集而居,宗族意識遠遠高於個人意誌。一家人往往住在一起,集體關係非常親密。


    所以這個院落即便有三間房,但中間並沒有做隔斷,寢具、飯桌等家具寬大古樸, 一看就是家庭製式。淩清宵從未和人分享過空間,故而他壓根沒有意識到,晚上他們兩人要共處一室。


    如何睡覺,當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床榻倒是寬大,足以並排睡四五個人,安置兩個人輕而易舉。但這根本不是床榻空間夠不夠的問題,而是……


    他們兩人孤男寡女,男未婚女未嫁,深夜共處一室,成何體統?


    洛晗握著燈站在堂中,淩清宵打坐置於塌上,兩個人一時間都寂靜了,誰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淩清宵從床榻上站起身來,說:“我夜間要修煉,無需睡覺。”


    對於仙族來說,吃飯睡覺已經不再是必需,但是仙人也有感情,他們也會累,很少有仙族會像永動機一樣不停地修煉。大多數仙族的生活和凡人一樣,白日做事,夜晚休息,閑暇時會找娛樂活動打發時間。


    唯有淩清宵是例外,他就是那個永動機。洛晗在仙界一年,前前後後已經見過不少仙族,但是像淩清宵這樣自控到可怕的,唯他一人。


    聰明、專注又刻苦,所以,他的成績一向吊打眾人,他的數據和第二名能拉出一條斷層來。淩清宵以前就經常徹夜修煉,但是,那都是他尚未受傷、精力充沛時的事。


    洛晗迂回地提醒他道:“你忘了,你晚上還要喝藥?首領說了,湯藥一日兩次,不能偷工減料。今日第一頓藥喝的晚了,下午時才準備好,但是晚上這副卻不能省。”


    洛晗話說的委婉,然而其中意味非常明確,淩清宵晚上必須喝藥,而這個藥方,服用後有助眠效果。


    換言之,淩清宵晚上在床上休息是客觀條件,遠不是他不想睡就能不睡的。淩清宵想到這裏,沉默了。


    洛晗見他不說話,又提醒他:“對了,還有外敷藥。外敷藥一日兩次,在你服藥後塗,你入睡後正好起效。”


    淩清宵頻繁被刺激,他聽到要在他睡著後塗藥的時候,想都不想,脫口而出:“不行。”


    “什麽不行?”洛晗問。


    什麽都不行。淩清宵深吸一口氣,說:“今日多謝你煎藥熬藥,接下來我來即可。可否勞煩將搗藥的藥方給我?”


    洛晗皺眉,道:“可你還有傷在身……”


    “我已經好很多了。”淩清宵語氣雖然淡,可是其中的意外十分堅決,“多謝。”


    洛晗隻能依他的意思。她把首領交代的搗藥藥方給他,自己則去外麵煎藥。淩清宵提出他來煎藥,但是才開了個話頭,就被洛晗毫不客氣地按回去了。


    今天早上還力竭昏迷的傷患,逞什麽能。


    煎藥需要的時間很長,等洛晗端著藥回來時,淩清宵已經搗好了藥,甚至還換了身衣服。


    這套衣服立領、束腰、窄袖,是白色勁裝,不比先前那身廣袖深衣飄逸,可是卻增添了許多英氣和殺氣。洛晗看到這套衣服時,第一件想到的事竟然是這套衣服緊身,扣子又多,不太好脫。


    完了,她的腦子已經被廢料汙染了。


    洛晗趕緊清除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隨口問了一句:“你怎麽想起換衣服?”


    “對戰時期,穿長袖太累贅了。”


    “可是你還沒有敷藥,現在換了衣服,一會敷藥怎麽辦?”


    淩清宵低頭輕輕咳了一聲,撇開眼睛,說:“我已經將藥上好了。”


    洛晗驚訝,趕緊去看藥罐,果然裏麵已經空了,甚至搗藥杵等已經清洗幹淨。洛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為好,她頓了一下,道:“首領明明說,要先喝藥,再敷藥。”


    “都差不多。”淩清宵坐到桌旁,端正說道,“這兩種藥時間相隔很近,調換順序應當沒有差別。”


    洛晗又停了很久,以一種全新的目光看向淩清宵。


    淩清宵被這樣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他握拳在唇邊咳了一聲,問:“怎麽了?”


    “沒事。”洛晗雖然搖頭,但是目光灼灼,仿佛能把人看穿,“我隻是難以想象,這種話竟然出自你口中。”


    一個強迫症、細節控,走路先出左腳還是先出右腳都要研究明白的人,有朝一日竟然能說出,調換喝藥順序並沒有什麽差別。這還是她認識的淩清宵嗎?


    淩清宵也覺得尷尬,但是,迫於藥效昏睡,讓洛晗來給他敷藥更尷尬。相比之下,這些小小的不嚴謹並不算什麽。


    洛晗“嘖”了一聲,覺出些不尋常的味道。但是她什麽都沒有說,安安靜靜地把藥端到桌前,讓淩清宵喝藥。


    這次洛晗沒有再喂藥,雖然隻服用了一帖,但是這副藥效果立竿見影,淩清宵的精氣神已經比早上好了太多。現在他雖然氣色還差,可已經是正常的受傷後的蒼白,至少不再像上午一般,時常讓洛晗揪心他會徹底睡過去。


    淩清宵用湯匙舀動藥汁,洛晗看著他喝藥,順便閑聊:“一會你安心去床上休息,今天夜裏我要修煉。不光是今夜,以後日日都是如此。”


    淩清宵手指剛剛拿起湯匙,聽到這話又放回碗裏,驚訝地看向洛晗:“為何?”


    “沒有為什麽。”洛晗低聲道,“我要盡快變得強大。”


    淩清宵表情微微正色,連眼神都變了:“怎麽了?”


    她在外麵遇到了什麽嗎?


    “什麽都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洛晗怕他誤會,趕緊說道,“我隻是自己想變強大,不想再讓你受傷了。”


    無人能否認淩清宵實力很強,他的戰力幾乎沒有短板,然而奇怪的是,他卻總是受傷,明明兩人中洛晗才是全方麵弱小的那個。


    淩清宵聽到這些話,臉上神情怔了一怔。洛晗見他不言,問:“怎麽了?你不相信我能做到?”


    淩清宵回神,搖頭道:“不是。”


    他不知為何生出一種莫名的悵然若失,仿佛有什麽東西離他而去。淩清宵歎道:“孩子長大了。”


    孩子?洛晗聽到這個形容極其不舒服。她哼了一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高興:“你覺得我年紀小也就罷了,但是卻不能不尊重我的心智。我已經成年了。”


    “好,是我錯了。”淩清宵認錯態度良好,立即改口。他雖然這樣說,其實心裏並沒有多少真實感,畢竟對於一個活了一千歲的人來說,洛晗究竟是十八還是十九,實在沒有差別。


    淩清宵若有所失。以前洛晗變著法偷懶,她不是不用功,但一定要別人逼她她才肯使勁。這才眨眼的功夫,她就變了,變得主動又懂事,好像已經不再需要別人督促了。


    淩清宵本該感到欣慰,但是不知為何,他心裏生出一種微妙的不悅感。


    淩清宵說完後許久沒動,洛晗見藥湯快要涼了,低聲提醒他:“先喝藥,藥涼了效果就不好了。”


    淩清宵回神,放下湯匙,舉起碗將藥汁一飲而盡。藥效發作非常快,淩清宵又感受到那種頭腦發暈的感覺,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飄浮,洛晗的臉映在燈火下,尤其不似真實。


    可能洛晗不知道,他其實很討厭這種完全失控的感覺。


    洛晗見他眼神漸漸不對勁,知道藥效開始了,起身扶著他躺回床上。洛晗將他放好後,身形剛剛一動,手腕突然被一隻冰涼的手掌握住。


    洛晗被他忽然的襲擊嚇了一跳,他現在神誌不清,無法很好的控製自己,反而情緒反應都是真實的。他手指上的力氣不小,洛晗手腕抽不出來,隻能微歎了口氣,說:“我並不走,我隻是去給你拿薄毯。”


    淩清宵手上的力氣還是沒有鬆開,洛晗放棄了,坐回原位,低聲說:“你放心,我不會離開。我會一直守著你的。”


    淩清宵仿佛終於安了心,再也抵不過藥效,漸漸睡著。即便是鐵打的人,生病的時候亦是脆弱的。何況,淩清宵內心裏,其實很害怕被人拋棄。


    洛晗歎了口氣。原生家庭和童年經曆是一個人終身無法甩脫的影子,他被替換的童年,他那始終忽視他的父親,還有兩個都愛另一個孩子的母親,真的給淩清宵帶來不可磨滅的陰影。


    洛晗甚至覺得,淩清宵變成日後那種冥頑不化、冷漠絕情的樣子,宿儀芳和白靈鸞也出力不少。


    洛晗本來打算等淩清宵睡著後再抽出手,然而她實在低估了一個龍族的警惕心。洛晗稍微一動,淩清宵的手指就本能收緊,洛晗最後實在沒辦法抽出手腕,隻能就著這個姿勢,調出手鐲中的天道麵板。


    口號喊得再響亮,千裏之行,還是得從第一步做起。


    洛晗知道,靈力隻是她暫時用以自保的手段,她要修煉的從來都不是靈力和法術。她真正的力量是法則,但是法則這兩個字說起來簡單,其實極為玄妙,不可捉摸。對於現在的洛晗來說,時間,空間,隻是一個泛泛的概念。


    她不知道其中原理,不知道時空變幻的原則,隻能根據現有的現象,試圖找出規律逆推。但是想想就知道這根本不是正途,她現在做的事,無異於小學生靠網上的野雞教程學習量子力學。


    哦不,她連野雞教程都沒有,她全靠自己猜測。


    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但是有沒有人領路,領路的人是誰,幾乎能決定修行的上限。


    洛晗實在猜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寄希望於父母給她準備的新手教程。洛晗的天道麵板,其實隻是父母為了讓她習慣天道能力而準備的新手教程罷了。洛晗打開麵板的時候,第一眼就發現時間已經變了。


    麵板中的時間變成了中古時代,她試著調取天啟紀元的東西,果然,已完全消失。


    時間如河流,隻能不回頭地往前走。過去不可改變,未來不可預見,即便是洛晗,也沒法看到未來的世界。


    也就是說,在他們消失後,天啟紀元將發生什麽事,她完全沒法知道了。


    現在想這些也沒用,當務之急,還是先提高實力。等她實力變強了,無論天宮、魔族、男女主發生什麽她都不必擔心,如果她實力不強,她連天啟紀都回不去,談何解決問題。


    洛晗沒有再管天啟紀元的事情,而是調出搜索界麵,虔誠地打下“如何修煉法則”。


    出來的結果寥寥,洛晗點開最像教程一個,發現裏麵語焉不詳。教程也說不清楚法則是什麽,隻說等時間長了,慢慢就會了。


    瞧瞧,這說的叫人話嗎?


    其實也不能怨洛晗的父母,也就是另一界的天道。因為天的年齡無從計算,對於天道來說,真的活得久了,慢慢就感悟到天地力量,世界本源。但是你讓他說什麽是法則,他也說不清楚。


    洛晗依次點了一圈,果然,毫不意外的,天道麵板中沒有任何幫助。看來,還是得找個師父,才能係統地、全麵地學習神力。


    如果在天啟紀,洛晗大概無計可施,因為世間最後一個古老神也消亡了,神域隻剩洛晗一人,她就是想問又能問誰呢?但是在中古時代,或許,她可以試試。


    洛晗不期然想起今日上午,她在林子中看到女媧從天空中飛過。女媧都在人世,想必外界還有許多神活動著。


    洛晗心中冒出去找其他神的想法,但是她看了看眼前正安然沉睡的人,將這個念頭暫且壓下。淩清宵還在養傷,一切,都得等他恢複了再談。


    洛晗又看了一會,困意漸漸席卷而來。她畢竟不是從小習慣打坐的仙族,也沒有淩清宵鋼鐵一樣的意誌力,她的生活習慣,其實更趨近於凡人。


    洛晗十九年來習慣了八小時睡眠,現在都快醜時中了,怎麽可能不犯困?


    洛晗頭一點一點的,最後砰的栽倒在床邊,徹底睡著。她的頭正好落在淩清宵手邊,淩清宵從一派昏沉的黑暗中醒來,他手指動了動,正好碰到某些毛茸茸的觸感。


    淩清宵撐著身體低頭,發現洛晗靠在他手邊,已經睡著了。這時候淩清宵才注意到,他竟然一直握著洛晗的手腕。


    難怪靠在這裏就睡了,原來怪他。


    淩清宵小心翼翼地鬆開手,將手掌從她身邊拿開。等恢複自由後,淩清宵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腕,身形倏忽落在地上,連地上的細塵都沒有驚動。


    洛晗看起來睡得很沉,隻是這個姿勢不太舒服,即便是睡夢中眉毛都微微擰著。淩清宵輕輕抱起洛晗,將她放在床上,從旁邊拉來薄毯,蓋在她身上。


    淩清宵俯身拉毯子時,一低頭,就看到洛晗的睡顏毫無防備地呈現在他麵前。她閉著眼睛,肌膚雪白,脖頸纖長,躺在床榻上無辜又無害,看起來毫不設防。


    淩清宵心底無聲歎了口氣,她未免太心大了。她便是如此毫無防備地,在另一個男子麵前睡著了?


    其實有時候淩清宵也會奇怪,在洛晗心中,她究竟把他當什麽呢?師長,朋友,或者父兄?


    淩清宵把毯子輕輕覆在洛晗身上,她似乎終於調整到舒服的姿勢,眉頭很快舒展開來,沉沉陷入夢鄉。


    淩清宵唇邊不覺浮出些許笑意。


    他將洛晗放好,自己則去外麵修煉。其實院子裏並沒有其他人看著,他們就算迫於形勢不得不短暫地住在一起,等離開這裏後,根本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但是別人不知道,並不代表他可以做。


    男女有別,不可唐突。


    淩清宵在院子中打坐,月光灑在他身上,泛出朦朧的白色的光。他屬性寒,寒性的環境更利於他修煉,月夜、水澤、冰川,都在此列。月光中帶有月華精氣,這是天然日月精華,對修煉之人助益極大,對他的助益尤其大。


    中古時代的月亮離地麵更近,月色中的精氣也越發充裕,遠高於天啟紀。而且中古時代不愧是物種爆發的時代,靈氣極為濃鬱純粹,在這裏修煉一天,比得上他以前修煉五天。


    也就是說,同樣的時間和精力,他修為的增長速度,將會變成從前的五倍。


    這樣天時地利的機緣,淩清宵怎麽可能放過?他現在傷勢未愈,尤其是內傷,每次運行靈氣體內都會隱隱作痛。但是相比於他提升的修為,這丁點疼痛,實在不足一提。


    洛晗是被雞鳴聲叫醒的。今日外麵有些冷,洛晗揪了揪被子,隱約聽到不遠處有打鳴的聲音。洛晗心想都什麽時代了,怎麽會有人養雞?她翻了個身,手垂落時磕到床沿上,一下子把她驚醒了。


    她想起來了,她並不在現代,也不在天宮,而在混亂的中古大戰期間。中古時代的生活方式還很古樸,家家戶戶都養雞報曉。


    洛晗迷迷糊糊睜開眼,入目所及是一張低矮的、平實無華的床榻,木窗上糊著窗紗,外麵光線昏暗,聲音淅淅瀝瀝。


    下雨了。


    她躺在床上,而淩清宵不見了。洛晗驚了一下,慌忙坐起來,她這裏剛剛發出聲音,門外就傳來響動。


    淩清宵推門而入,隨著他的動作,一陣濕潤涼爽的風卷入屋子,帶來雨天獨屬的清涼味道。淩清宵看到洛晗還在床上,停在門口,沒有再繼續往裏走:“你醒了。”


    洛晗坐起來,小幅度活動了一下筋骨:“我怎麽在這裏?”


    她不應該守著淩清宵嗎,為什麽兩人位置調轉,變成她躺在床上,淩清宵等著她


    淩清宵說:“昨夜你睡著了,我怕你睡著不舒服,就把你放到了床上。”


    洛晗歎口氣,她還是睡著了。徹夜修煉,真的好難。


    如果隻是洛晗一人,洛晗一定要賴一會兒床。雨天賴床是一件充滿了幸福感的事情,但是院裏還有淩清宵……就算了。


    洛晗以前所未有的利索速度下床,淩清宵已經避了出去,她在屋內整理完儀容,打理好頭發,才推門。門外雨聲瀝瀝,水珠如斷線的銀珠般從房簷上墜落。雨天給一切都蒙上一層迷霧,遠處的青山模糊在雨幕後,仿佛一幅水墨畫。


    雨中的田園山村,空氣好的不可思議,待在這裏,連心都仿佛變靜了。洛晗惦記著淩清宵的傷勢,一醒來就要去煎藥,淩清宵攔住她,說:“外麵有雨。”


    “有雨也得熬藥啊。”洛晗對此十分堅持,“早晚兩次,不能疏忽。”


    淩清宵抬頭望了望天色,突然說:“把藥爐給我吧。”


    洛晗以為他要做什麽,最後見他拿著煎藥的石鍋,左右翻看。洛晗提起心,小心翼翼求證:“鍋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淩清宵神情平淡,說著和他的表情完全不相符的話,“第一次見到昆靈璧實體,忍不住多看幾眼。”


    洛晗看向那隻平平無奇,看起來樸實無華的石鍋,問:“莫非,這也是某種名貴石頭?”


    “是的。昆靈璧,唯有在靈氣濃鬱、土壤蘊含藥效的地方積累數萬年才能形成,天然聚藥養藥。如果得到一塊,埋在藥田的土地裏,整片田的靈藥都會拔高一個品階。”淩清宵說著,低低歎氣,“沒想到,還能直接用來做藥爐。難怪昨天的藥性那麽好。”


    不僅僅是靈藥好,煎藥的石鍋也不容小覷。


    洛晗對眼前這個貌似破舊的小院肅然起敬,一隻普通的藥爐都是無價之寶,這裏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古董?


    她這算不算是,生在寶山中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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