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邊的唐繼光卻是心頭一動,欲言又止的。


    秦邦屏發現了唐繼光的異樣,猶豫了下,問道:“唐兄弟你可是有什麽想說的嗎?但說無妨!”


    唐繼光本來已經不想說的了,但現在聽秦邦屏問到,這才改變主意。不過唐繼光說之前還是先打一支預防針。“這事情有些冒昧,說了出來,如果兩位兄弟不滿,便當我沒有說過了!”


    “但說無妨!”秦邦屏笑道。


    秦民屏大咧咧的舉杯道:“我們都是兄弟了,還有什麽不好說的?幹一杯的!”


    唐繼光帶著絲苦笑的喝了一杯酒,說道:“我是琢磨,還有一些時間才開戰,莫不如讓手下兒郎練習一下如何對付建奴騎兵。”


    秦邦屏有些明白過來了,笑道:“唐兄弟這是怕我們兄弟兩顧忌你奪兵權吧?哈哈!唐兄弟你想多了!”


    “就是!”秦民屏附和。


    唐繼光淡淡然一笑,這事情恐怕我不說明白,你們會如此豁達?心裏麵少不得結上一個鐵疙瘩。


    秦民屏傲然道:“其實那些建奴也沒有什麽!不就是靠著天氣寒冷占便宜,唐兄弟此舉是不是有些多慮了吧!”


    秦民屏也的確有自傲的資本,他手下這支白杆兵雖然不如秦良玉手下的三千人精銳,但也絕對不可小瞧。士兵都是族中好漢子出身,健步如飛不說,一個個都悍不畏死。戰績也輝煌,多次以少敵多而殺敗敵人。最厲害的一次,以一千敵三千,斬殺近五百首級。


    唐繼光也不說話,隻是用目光看著秦邦屏。秦民屏雖然豪爽,但性情太直了,並且好勝。唐繼光說了不同的意見,說不得秦民屏要和唐繼光好好辯論上一番,最後不過是徒傷感情。作為兄長的秦邦屏反而性情穩重,而且在大事情上做主的人,顯然也是作為兄長的秦邦屏,而非弟弟秦民屏。


    秦邦屏想了想,笑道:“這建奴能夠讓朝廷從西南調兵來,定然不可小瞧,要不然朝廷怎麽會作出這等麻煩的調兵呢?建奴自是有一番本領,便讓唐兄弟給我們說一說好了!”


    聽了這話,唐繼光便知道秦邦屏心裏麵說到底也對建奴有幾番輕視。唐繼光也有些無奈,自己說到底隻是監軍,別看地位高,別人不甩你就不甩你。也就是土司兵相當於雇傭兵,軍餉很低,完全是靠殺敵換取賞銀。


    而監軍則是負責稽查軍功,這些土司兵才對唐繼光客氣不少。要不然你真道秦民屏和秦邦屏那麽好相處的嗎?


    唐繼光簡單扼要的說了下建奴的對敵用的計策和方法。秦邦屏到底不是愣頭青,都已經五十好幾,打過的仗也有七八場,慢慢也從唐繼光的語言中,感覺到建奴的強大了。特別是建奴那種敗則仗馬快保存實力,勝著掩殺對方全軍覆沒,叫秦邦屏有些膽寒。他手下可沒有多少騎兵,就算有大量騎兵,以川馬的能耐,怎麽在這平原上比得過建奴的遼東駿馬呢?


    隻是剛才的話說的太過了,秦邦屏一時間有些難下台,最後含含糊糊的讓唐繼光指導一下。


    唐繼光自然不會拒絕了,這也是增進感情的好機會。最不濟,也可以接觸白杆兵,知道他們的實力到了那個地步,在和建奴開戰的時候,好歹心裏麵有個底子在。


    隻是計劃似乎永遠都跟不上改變的,唐繼光十日才抵達虎皮驛,但三月十二日,建奴卻發兵沈陽。


    當時駐守的乃是賀世賢,賀世賢驍勇善戰。見建奴派四十餘騎來偵查,帶著十多名親兵出城,斬殺四人而還,軍威大震。


    但袁應泰唯恐沈陽有失,下令浙兵、川兵、土司兵支援沈陽。


    唐繼光想不到努爾哈赤居然先發製人,更重要的是現在才三月十二日而已!因為小冰河的緣故,現在虎皮驛一帶的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雪水流淌在黑土地上,使得土地一片泥濘,騎兵行走在期間頗為艱苦。


    更重要的是,冬天對於遊牧民族而言,是一個非常痛苦的災難,稱之為白災。每年冬天,都會冷死、凍死、餓死不少牧養的牲口,最多的時候可以達到損失九成牲口。在這個情況下,戰馬還有多少膘肉留下來呢?


    唐繼光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表達出反對的意見。唐繼光認為,這個時候的建奴能夠保持八成戰鬥力已經不錯了,再不濟不是有沈陽這座堅城在!沈陽現在可是有三萬多人駐守,而現在又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努爾哈赤能夠調得了多少士兵來都是問題。


    然而老天爺這些天似乎總是和明軍過不去,在大軍行至距離沈陽約莫三十裏白塔鋪的時候,一匹滿身血汙,背後掛著箭矢的騎兵從遠處的道路飛奔而來,手中馬鞭不時還落在戰馬上。唐繼光一見,登時心頭一緊。


    哪怕是遼東明軍,戰馬也是稀罕物資,這騎兵如此鞭撻戰馬,這戰馬如果不好好療養一番,恐怕就要廢了。做出如此舉動,顯然是沈陽那裏發生了大事情。


    雖然唐繼光看到了那騎兵,但因為土司兵走在中間,先接觸他的是走在前方的川兵,通報的人自然是目前無論官職還是資曆都最高的陳策。


    也不知道是多麽糟糕的消息,那騎兵被接走沒有多長時間,陳策軍中飛出十多匹插著告急令旗的探馬,朝遼陽及附近碉堡出發。軍中也派了家丁來,通知遊擊將軍以上級別的,到白塔鋪參加軍議。


    唐繼光也不敢耽誤,讓吳十畝帶兵在原地休息,親兵副隊長朱信龍則帶著五名親兵,策馬跟隨唐繼光到白塔鋪。


    本來是一處小集市的白塔鋪現在已經變為軍事重地,木柵內到處是手持長槍巡邏的軍士,哪怕是唐繼光入內,也要經過好幾道盤查。


    在家丁的帶路下,唐繼光進入了一家店鋪,店鋪中已經無人,從裝修上可以看得出,這是一所藥鋪。進入藥鋪內部,一處大廳內,掃眼過去,軍中將領也大半到齊。沒有人竊竊私語,一個個的都坐在木椅上沉默不語。


    這一切都是因為坐在上首的總兵官陳策和董仲揆兩人身上,隻見兩人臉色鐵青,陳策目露怒火,而董仲揆則是目露憂色。無論是那種表情和目光,都說明了這個消息不是一般的糟糕,正因為如此,一向比較懶散的武官都沒有人敢觸二總兵的黴頭,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


    唐繼光讓親兵朱信龍他們留在大廳外麵,自己走入大廳內,朝陳策和董仲揆拱了拱手。陳策和董仲揆的心情實在不好,董仲揆還好一些,朝唐繼光點了點頭,算是回禮了。而陳策直接回禮也沒有,隻是朝邊上的一張靠上首的座椅指了指。


    唐繼光雖然有些懊惱陳策的倚老賣老,但眼下不是發作的時候,黑著臉坐到那座位上。


    沒有過多長時間,遊擊將軍級別以上的將領已經到齊,加上那些幕僚和文書,一廳子才二十多人,人數不算太多。不過這也說明了這個消息比較嚴重,要不然不會控製在那麽小範圍內傳播。


    而實際上陳策後麵說的話,也沒有對不起他這個排場。隻是唐繼光寧願陳策繼續倚老賣老,也不願意聽到這個殘酷的消息。


    “沈陽淪陷了!”陳策蒼老的聲音中,透著深深的無力。


    不知道為什麽,看向陳策那張胡須花白的老臉,眾人忽然感覺陳策臉上的老人斑多了不少。


    “這是怎麽一回事?”過了半響,才有人從這個震撼人心的消息中回過神來,戚金率先發問。


    陳策卻已經不願意繼續說這個問題了,不知道是想靜下心來思量前路,還是不願意再揭開傷疤。陳策給董仲揆微微頜首,董仲揆代替陳策回話。“賀(世賢)軍門在昨天斬殺建奴後,驕傲自大,第二天率領家丁千人出戰,建奴佯敗。賀軍門不明其中陷阱,率兵掩殺。忽然從四麵八方湧出騎兵無數,賀軍門大敗。等賀軍門突破包圍,抵達西門的時候,本人都身披十四矢,數百兒郎血染沈陽!”


    董仲揆說到這裏,無盡唏噓,唐繼光禁不住追問道:“那即使如此,城中尚有尤世功、朱萬良、薑弼等三位軍門,家丁完全折損了,也不過千人,這沈陽怎麽說淪陷就淪陷的呢?”


    董仲揆咬牙切齒道:“這還不是那些蒙古蠻子!那逃出來的夜不收說,當時賀總兵雖然大敗,但城中尚算安穩。但那些蒙古蠻子卻四下放火,傳播賀軍門戰敗的事情,擾亂軍心。還衝擊城門,斬斷吊橋繩索。現在城中一片大亂,建奴已經殺入城中,沈陽軍士一片慌亂,無力抵擋建奴的進攻。那夜不收出城的時候,四座城門中除了南門外,都已經落入建奴手中了。”


    陳策這個時候,這才幽幽的接話。“老夫召集諸位來,是商量到底是繼續支援沈陽。還是在渾河以南就地紮營,隔河防禦建州叛軍。”


    遊擊將軍周敦吉迅速開口道:“事情到了如此緊急的地步,還有什麽好商量的呢?請軍門速速下令抵達沈陽,和城中士兵夾擊,定然可以擊敗建州叛軍,收複失地!”


    ps:抱歉,昨天沒有更新,實在是因為病的太厲害了。感冒加發燒,最是難受,皮膚發熱,但身體寒冷,吃過藥後困的很,結果忘記了更新。


    今天會補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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