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在天樞長公主生辰宴上,賓客盈門,皇親國戚、武勳子弟等受邀貴客,幾乎是隨處可見。


    可那仇鶴也當真是色膽包天,眼見長公主素手飛來,仗著身懷武功,閃電抓住對方的皓腕,並鼻翼翕動,深呼吸以聞之。


    馮紫英怒火中燒,二話不說,疾掠而上,對著仇鶴的後腰就狠狠踹了一腳。


    仇鶴原本是酒喝多了,一時大意,再加上色欲熏心,這才著了馮紫英的暗算。


    煮熟的鴨子就這麽飛了,仇鶴自然是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待轉身看清楚來人後,當即話都懶得說,直接欺身而上,與馮紫英近身搏戰。


    兩人武功在伯仲之間,各展拳腳,互不留情,廝殺了幾十個回合。


    天璿長公主的侍從早已被仇鶴設計留在他處,眼見表哥馮紫英身上挨了好幾下,長公主楚瀠芳心擔憂惶急,卻無法上前幫忙。


    無奈之下,隻好提起裙裾,小心攀上假山頂上,極目四望,終瞧見一個人影,當即俏臉一喜。


    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尋找自己的玉衡公主,於是大聲嬌呼。


    因此,直到玉衡公主大駕而來,馮紫英和仇鶴才倏忽分開,止戈罷鬥。


    正是因為這場“英雄救美”,使得馮紫英與仇鶴之間產生矛盾。


    而今早馮紫英和陳也俊在布行挑選綢緞時,正好聽見那位老掌櫃的說辭,素來好打抱不平的馮紫英,與陳也俊一合計,這才吊在晴雯的轎子後麵,直到潛入醉花樓。


    未曾想,在醉花樓又遇到仇鶴,並且惹上了人命官司,馮紫英二人將計就計,並用以武犯禁的事由,將仇鶴羈押至靖武司大牢。


    賈瑛聽完後,才知道原來在醉花樓居然蘊藏著這麽多的故事,其中竟牽扯了好幾股勢力的明爭暗鬥。


    同時,對於故事涉及到的人物關係有點蒙:長公主的兒子調戲另一個另一個長公主?這不就是調戲自己的小姨?雖然這個小姨與自己的母親是同父異母的。


    暗自梳理了半天,才算是大致捋順。


    不過這太上皇太“老當益壯”了,居然能在六十歲時,一發而中,喜提最小的女兒。


    陳也俊看了看凝眉思考的賈瑛,笑道:“小侯爺,你不是有話要說嗎?剛才被這麽一打岔,差點忘了。”


    “世兄說的是,那咱們再說陛下的聖諭。”賈瑛的目光從二人身上緩緩掃過,“小弟以為聖諭所示,可能與二位世兄有莫大關聯。”


    “你這說法卻新鮮了,明明是給你的聖諭,與我二人何幹?”馮紫英爽朗一笑,抿了一口酒盅,登時被賈瑛的話頭吊足了胃口。


    陳也俊嘿嘿一笑,道:“小侯爺,你就是說破了天,我也不信。陛下這道聖諭可是對你的懲戒,關我和馮大爺何事?”


    賈瑛玩心大起,因道:“如若我說出個子醜寅卯,你可有什麽說辭?”


    陳也俊笑道:“倘若果真如此,說的有鼻子有眼有,那我就把我的舅表妹介紹給你認識。”


    “表妹?”賈瑛對於這個背後賣妹的餿主意大感興趣,“令表妹年歲幾何?相貌又如何?”


    “今年九歲,比你小一歲,相貌自然是上上之姿。”陳也俊越說越覺得有趣,最後實在憋不住的大笑起來。


    馮紫英聞言,亦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賈瑛:“……”


    “好了,不逗你了。”馮紫英理了理大袖,看向一頭霧水的賈瑛,“俊哥兒是在誆你呢,他的表妹呀,你可比我們還熟悉,就是史大姑娘。”


    “史大姑娘?”賈瑛一聽之下,頓時覺得信息密度有點大。


    史大姑娘自然是史湘雲,隻因在繈褓時,其父母就雙亡,故經常被賈母接到榮國府小住,因此賈瑛算是與史湘雲青梅竹馬的感情。


    不過對於史湘雲的身世背景了解倒是不多,即便在原著中也是寥寥數筆。


    想不到史家居然跟陳家是姻親關係,再加上陳家又跟馮家是表親關係。


    也就是說,陳家、史家和馮家,這三家“開國十二侯”的勢力,這一代通過姻親關係,組成了政治聯盟。


    一念至此,賈瑛又隱隱覺得其中貌似哪裏出現了問題。


    一直以來,賈史王薛,這四大家族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如今史家這種做法,是要從四大家族中逐漸脫離出去的意思?


    賈瑛在沉吟中,突然悟透了這層圖謀,於是更加堅定了借助陛下聖諭而籌劃的布局。


    ——


    “關於陛下的聖諭,我覺得最重要的是‘三’字和‘五’字。”


    賈瑛說到此處,又拿起錦盒中的硯台,繼續道:“還有這方硯台,關鍵詞是‘台’。”


    聞言,馮紫英蹙眉道:“三、五、台?這又有什麽深意?”


    陳也俊急道:“小侯爺,你有話就直說,可別再賣什麽關子了。”


    賈瑛也不再拿捏,直言道:“所謂‘三’和‘五’,便是‘三人成伍’之意,就是指我們三人。而‘台’字所指,就不言而喻了,是陛下教我們聯合起來,與仇家一係的勢力打擂台。”


    “你這話我就不解了。”陳也俊狐疑地看了一眼賈瑛,“我們三個,本來就是一夥呀,而且與那一堆鳥人,也是尿不到一個壺裏的。陛下又何必……”


    陳也俊本來想說“脫褲子放屁”,但又覺有損天威,故咽了下去。


    “帝王之術。”馮紫英拊掌自歎一聲,“世兄言之有理,眼下朝局錯綜複雜,又以忠順親王和仇都尉為首的太妃黨最為強勢,陛下初登大寶,尚不能完全理政,是以在某些方麵,不得不再三退讓。”


    賈瑛適時接話,點頭道:“所以陛下需要我等小輩組成堅實的戰線聯盟,去捋一捋太妃黨的胡須。不知二位世兄是否有膽一試?”


    陳也俊哈哈一笑,拱手抱拳道:“我陳家蒙曆代天子隆恩,世襲三代保寧侯,自然是要忠君為國,保大玄萬古長寧。區區一家鳥人,又有何懼?”


    馮紫英亦是鄭重點頭,朗聲道:“我馮家,雖隻是襲兩代保固侯,但亦是要保大玄山河永固。當今陛下乃國之正統,我等必誓死捍衛,若奸佞宵小之徒膽敢有忤逆之舉,必討之。”


    “好,好,好。”賈瑛連說三個好字,左手握住陳也俊的手,右手拉起馮紫英的腕,“既如此,我們理當公忠體國,感念聖心。”


    “既然陛下令我等‘三人為伍’,不如我們幹脆效仿‘劉關張桃園三結義’,就在此地,義結金蘭,不知二位世兄意下如何?”


    賈瑛言罷,目光灼灼地從二人身上一一掃過,等待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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