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就沒想過去縣城那邊的親戚家找大嫂再好好聊聊嗎?”楊若晴問。


    “你們開誠布公的聊一下啊,把兩個人心裏的話,都互通一下。”


    “這件事的關鍵點,還在大嫂這裏,隻要大嫂想明白了,願意回來,李母也阻攔不了你們小兩口團聚的。”她道。


    楊永仙苦笑著搖頭,“這半年來,我幾乎每隔一天,就會寫一封書信,讓她弟弟帶回去給她。”


    “那些抹不開麵子說出口的話,我都寫在白紙黑字上送給她看。”


    “她隻言片語都不給我回,我實在想不透,世上怎麽會有這樣鐵石心腸的人,那麽多書信,去了那麽多次,都打動不了她。”他道。


    楊若晴道:“有沒有可能那些信,壓根就沒到她的手裏?”


    楊永仙搖頭:“不可能,起初我也是這麽猜測的。”


    “後來我問了她弟弟,我自己有一回去登門拜訪,我也親自問了她,”


    “從她的言詞和樣子,我知道她是看了那些書信的,但她就是不回應我。”


    “晴兒,我是真的心累了。”


    楊永仙抬起頭來,原本就很蒼白清瘦的麵龐,因為這些事的煎熬,憔悴了很多很多。


    短短的半年,他仿佛蒼老了好幾歲。


    從前他不蓄胡須的,身上永遠都是工工整整,而現在,他有一點邋遢了。


    “大哥,你和大嫂的事情,我做妹子的隻是一個局外人,也不便多說什麽。”


    “別人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但是,看你又這麽不開心,不如我說一個故事給你聽吧。”她道。


    楊永仙擠出一絲笑來,“好,聽故事也好,我也換個腦子。”


    楊若晴整理了下思路,說開了:“從前,有個人坐在飛馳的馬車上,因為他趕著要去做一件急事所以馬車不能停不能耽誤。”


    “可是在路上,他不小心把新買的一隻鞋子給弄丟了。”


    “於是,他把剩下的另一隻鞋子,也扔出了車窗外。”


    “跟他同行的人就很詫異了啊,問他為啥要這樣做?”


    “這個人就說了,既然那雙鞋子我已沒法再穿了,還不如放手,或許有人撿到了兩隻還能湊成一雙來穿。”


    “而他自己,雖然會赤腳一段時間,但是,未來的路很長,他肯定還能找到一雙更適合自己的鞋子的。”


    故事說完了,楊若晴微笑著看著楊永仙。


    “大哥,你好好吃飯,吃飯的時候,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故事。”


    她隨即站起了身,轉身離去。


    剛出屋門,就聽到後院傳來爭吵的聲音。


    一聽,就是劉氏和楊華梅,其中還夾雜著小孩子的哭聲。


    楊若晴趕緊往後院走去,便看到楊華梅拽著小黑,氣急敗壞的從對麵西屋裏出來。


    來到院子裏,還扭頭朝著西屋的灶房那裏指著罵:“就沒見過你這種小氣的,還說是親戚,一點親戚情分都沒有。”


    “從今往後,我楊華梅要是再跟你們四房來往走動,我就是****長大的!”


    楊華梅惡狠狠道。


    劉氏也從灶房裏衝出來了,一手撐著灶房的門框,另一手撐著腰。


    “你一個出了嫁的,又不是老楊家人,你回來蹭吃蹭喝,我熱飯熱菜的招呼著,夠給你麵子了,你還想咋滴?”劉氏問。


    “啥叫蹭吃蹭喝?你給我把話說說清楚了。”楊華梅大聲道。


    “今個中秋節,我帶著姑爺和外孫回娘家看我爹娘,我是送禮來著的,蹭啥了?”


    “哈哈,送禮?你也好意思說你是送禮?我呸!”劉氏冷哼了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


    “你也不看看我家荷兒和金寶是咋送中秋禮的?”


    “你們今個吃的這個醬燒大肉骨頭,就是我家荷兒和金寶送過來的。”


    “你們呢?”


    “一根毛都沒有落到我手裏,還憑白添了四張吃飯的嘴,我熱飯熱菜的伺候著,就夠給你們麵子了,還想要咋滴?嗛!”


    劉氏翻了個白眼,站在門口鼻孔朝天。


    楊華梅氣得渾身直哆嗦。


    “我又不是空手過來的,我買了月餅買了其他禮品的……”


    “哪呢?我咋沒瞅見呢?”劉氏聳了聳肩膀,再次翻了個白眼。


    “反正我這裏是一根毛都沒瞅見,就看見你們四張嘴。”她道。


    楊華梅氣得臉都綠了,“我一個出嫁的閨女,我當然是買禮品回來看我娘家的爹娘啊,我是孝敬他們的,又不是孝敬你的……”


    “喲喲喲,這大實話終於說出口了?”劉氏跟打了雞血似的,再次來了勁兒。


    “你說你孝敬你爹娘,那我管不著,我做啥菜來招呼你們,那你也管不著。”劉氏道。


    楊華梅氣得把小黑的手鬆開,作勢要衝上去跟劉氏開幹,被王栓子拽住。


    “梅兒,少說兩句,沒多大個事兒!”王栓子一手拽著楊華梅,懷裏還抱著大白。


    大白不明白情況,看到大人拉拉扯扯的,又看到站在地上的小黑在哭,大白被嚇到了,也咧開嘴哭。


    老楊頭從東屋裏追出來,黑著臉,過來抱住了大白,站在一旁哄著。


    自始至終,院子裏都不見譚氏的身影。


    “這是咋啦啊?咋又鬧上了啊?”楊若晴忍不住出聲問。


    這邊,見到楊若晴過來,老楊頭如同遇到了救星。


    “晴兒你來得正好,快來勸下你姑姑,讓她別再嚷嚷了,丟臉。”老楊頭道。


    楊華梅還在那裏跟劉氏大眼瞪小眼,倆個人誰也不服誰。


    聽到楊若晴這問,楊華梅轉過頭來,還沒等她開口,劉氏倒搶先開了口。


    “晴兒你來得正好,你素來是個公正的主兒,今個這個事兒你來評評理。”劉氏道。


    “這個月你爺奶是跟我們四房,我每天燒飯洗衣的伺候著,任勞任怨。”


    “這不,中秋節嘛,你小姑他們一家四口回來看老兩口,理當我們四房招呼,”


    “我燒了熱飯熱菜招呼著,可是你姑還挑三揀四,這個菜鹹了,那個菜淡了。”


    “肉骨頭沒肉,魚太小,刺兒多……”


    “你說,這肉骨頭要是肉多,那還叫肉骨頭嗎?那不就是五花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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