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坪村,駱家。


    當楊華梅看到小黑將一根玉石簾子生生扯斷,而邊上其他幾根玉石簾子也因為他而纏繞在一起,玉石碰撞得叮咚作響似乎隨時都要碎裂似的。


    楊華梅當時就急了,返身一巴掌拍在小黑的腦袋上。


    “你這個虎犢子,咋那麽莽撞!”


    小黑心虛到不行,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楊若晴和駱風棠都過來了,楊若晴笑著說:“姑姑,你別嚇壞他了,不就一根簾子麽,多大個事兒啊?”


    說話的當口她也來到小黑跟前,抬手幫他把纏在脖子上的東西拿下來。


    駱風棠這時也過來了,接過她手裏的玉石簾子,放到一邊去了。


    “沒事兒了啊,下回走路要昂首挺胸,不要心不在焉。記住了麽?”


    楊若晴又拍了拍小黑的肩膀,溫和的叮囑。


    小黑咬著牙,點了幾下頭。


    楊華梅在邊上看著楊若晴他們的反應,鬆了一口氣。


    又瞅見小黑這樣,她忍不住又嗬斥他:“你表姐在教你做人的道理呢,你光點頭做啥?吱一聲啊!”


    小黑鬆了鬆牙,看著楊若晴:“吱~”


    楊若晴一愣,再也忍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楊華梅也是又好笑又好氣,搖著頭擺擺手:“這小子太呆了,沒得救,讓他吱他還真敢吱。”


    就連駱風棠都忍不住眉峰微揚,晴兒的這個表弟,人才啊!


    先前那緊張的氣氛突然就好了許多,楊若晴將楊華梅母子讓進了屋裏,還給他們倒了茶。


    楊華梅趕緊起身接茶,嘴裏說著客氣的話。


    小黑坐在那裏愣愣的,也不曉得要接茶。


    被楊華梅用腳踢了一下,“還愣著做啥?你表姐給你倒茶了,快些捧好,莫再把茶碗打翻了。”


    小黑趕緊起身雙手接過茶碗,眼睛卻是直直瞥向那邊書桌上擺著的托盤,托盤裏裝的是時鮮的瓜果和點心。


    知子莫若母,小黑這個眼神,差點沒把楊華梅氣嘔血。


    要不是顧念著這是在駱家,她真恨不得將手裏的茶碗砸他腦袋上。


    “想吃啥,自己過去拿,不用客氣。”


    楊若晴也留意到了小黑的異樣,微笑著和和氣氣的說。


    “真的能拿嗎?”小黑有些不敢置信,直愣愣的問。


    他記得上一回來這屋裏拿東西吃,還是十多年前,那會子他還是個幾歲大的小孩子呢!


    “當然可以啊。”


    楊若晴好笑又無奈,這個表弟真是有呆又蠢萌。


    駱風棠這時候安置好了簾子也走了回來,聽到屋裏的對話,他直接拿了一隻果子扔給小黑:“接著。”


    小黑雙手接住,激動,又有些緊張的望向駱風棠。


    駱風棠卻已拿起弓箭和箭壺往門口去,臨走前跟楊若晴這留話:“晴兒你陪著姑姑他們說會話,我去後院小竹林那邊削些竹箭。”


    楊若晴知道駱風棠這是不忍心看小黑母子拘謹了,索性回避一下。


    也罷也罷。


    但願棠伢子的體貼和善意能夠給小黑提供一個自由發揮的好舞台。


    隨著駱風棠的離開,楊華梅和小黑明顯放鬆了很多。


    楊華梅終於是將整個的腚兒落實在凳子上了。


    而小黑呢,都顧不上去洗果子,直接就啃了起來。


    也幸好這屋裏的果子都是清洗幹淨的再擺托盤,不然吃到鬧肚子可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看到小黑邊啃手裏的果子,眼睛還直勾勾的盯著書桌上的托盤,楊華梅好幾次給他使眼色。


    結果,這媚眼都是拋給瞎子看了。


    楊若晴於是又吩咐小黑:“小黑,你也別光顧著自個吃,去把托盤端這來,讓你娘也嚐嚐。”


    這話正合了小黑的心思,同時也給足了楊華梅麵子。


    小黑當下就把手裏的果子塞到嘴巴裏咬住,屁顛著跑到書桌跟前把托盤端過來了。


    “娘,你吃,這果子可好吃了,又脆又甜,水滋滋的。”


    小黑挑了一隻奶白色小拳頭大的果子遞給楊華梅。


    楊華梅推脫著說‘我不吃我不吃。’


    楊若晴也從旁勸說:“姑姑,你就嚐嚐吧,別客氣。”


    楊華梅這才接了,輕輕咬了一口,確實甜滋滋的。


    “咋樣?我就說好吃吧?”


    小黑笑嘻嘻的問,又咬了一大口自己手裏的,腮幫子被撐得合不攏。


    楊華梅勉強笑了笑,對小黑說,“你快些吃,你表姐有話要問你,關於茶園的。”


    小黑聽到這話三下五除二就把手裏剩下的一股腦兒往嘴裏塞。


    撐得嘴巴張得跟河馬似的,費勁兒的咀嚼著,不時還有滴滴答答的汁水掉落到下巴上和胸前的衣襟口。


    楊若晴看得目瞪口呆,原來人的嘴巴竟可以撐到這麽大!


    “不急不急,你慢些吃,別嗆著了。”


    她趕緊說,待會嗆住了,又或者果核卡到了氣管裏,又是另一個事故了。


    小黑總算是吃完了,抹了把嘴角坐在那裏,打著飽嗝,眼睛還是忍不住往托盤瞄。


    楊華梅故意把托盤往這邊挪了挪,重重咳了一聲來提醒小黑。


    小黑這才依依不舍的把眼睛收回來,老老實實坐在那裏等待楊若晴的提問。


    楊華梅看到小黑規矩老實了,也放了心。


    她轉而又跟楊若晴這說:“晴兒,你有啥要問的就直接問。”


    “能不能去茶園做事,你自個看情況決定,姑姑不強求。”


    楊若晴笑了笑,姑姑這番以退為進的話,跟下晝過來時那央求的態度有些不同,這是對小黑接下來的表現很有信心?


    覺得小黑的回答將會讓她很滿意?


    “姑姑,其實也沒啥好問的,咱自家親戚,難得坐一塊兒閑聊幾句唄。”


    “對對,拉拉家常就挺好的。”楊華梅也說,又瞥了小黑一眼。


    發現小黑耷拉著眼皮子,兩片厚厚的嘴唇一上一下的碰撞,嘴裏好像在默念點什麽。


    這小子是在默念我和她嫂子教他的嘛?好樣的!


    楊華梅暗暗攥緊了拳頭,現在就等楊若晴這個考官提問了,答案他們都事先排練了好幾遍,勝券在握啊!


    “咳,”楊若晴輕咳了咳,將小黑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小黑啊,先前那果子好吃不?”


    小黑點頭,如實道:“好吃,我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吃那種果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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