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先俊趕緊上前來叫了一聲‘嶽母’,然後伸出手去接籃子。


    鄭母沒有回應薑先俊,隻是鼻孔裏哼了聲。


    旁邊,劉氏她們又笑著提醒薑先俊:“你這呆子,得雙手接籃子。”


    “哈哈,先俊這是剛做爹,還沒回過神呢……”


    薑先俊鬧了個大紅臉,在一群婦人的調侃下雙手接過了嶽母手裏的籃子。


    還別說,長舌婦們沒說錯,果真沉甸甸的。


    老薑頭感激過來招呼鄭母進屋,劉氏她們順理成章的也跟著進去了。


    薑先俊把籃子放在牆邊的小凳子上,又趕緊過來給鄭母泡茶。


    鄭母說:“你們老薑家的茶我不喝,我來是看看我那傻閨女的!”


    撂下這話,鄭母自己進了西屋。


    劉氏一群人也都趕緊跟著往西屋去,劉氏的腳步稍稍放緩慢了一點,因為她在扭頭朝薑先俊那擠眉弄眼,還指著那茶壺比劃了幾下。


    意思就是,甭聽你丈母娘的氣話,你該泡茶就趕緊泡。


    薑先俊這回福至心靈,一下子就看懂了劉氏的啞語,趕緊拿起先前那隻茶碗給丈母娘泡茶。


    而劉氏呢,則轉過頭去,心滿意足的跟隨大夥兒進了西屋。


    堂屋裏,老薑頭看薑先俊的架勢,不由皺起了眉頭。


    “你這是給你丈母娘泡茶呐?”老漢問。


    薑先俊點頭。


    “那其他幾個嬸子大娘,你就不泡啦?”老漢又問。


    薑先俊愣了下,他還真沒想那麽多,就想著泡茶來討好丈母娘。


    老薑頭打量著薑先俊,那目光真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在裏頭。


    “都當爹的人了,咋還這麽呆?”他壓低了嗓音訓斥,“人家一塊兒過來的,你要不泡就都不泡,要泡就都泡,有的泡有的不泡,這讓人多尷尬?咱老薑家再咋樣也不缺那二兩茶葉吧?”


    薑先俊恍然回神,衝他爺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沒想那麽多,這就泡,這就泡。”


    老薑頭搖搖頭,扶著桌子坐下。


    老二媳婦真不是個東西啊,好好的孫子全讓她給養廢了,一點兒都不曉得做事,要不是自己還有一口氣撐著,多少能照拂他們小兩口一星半點的,不然,他們真的要被村子裏孤立,就連大房都不會站出來幫忙說句話!


    西屋裏,劉氏她們先是一窩蜂的來到床邊問候鄭小琴。


    然後便去尋孩子。


    “孩子擱這待著呢。”


    鄭小琴虛弱的掀開被子的一角,露出一張熟睡的嬰孩的臉。


    劉氏她們湊上去細細打量,還別說,孫氏沒說假話,這孩子長的確實不賴,白白胖胖的。


    臉上一點兒瑕疵都沒有,鼻梁也挺翹,即便睡著了可是從那眼睛的弧度都能看出這孩子有一雙大眼睛。


    “這孩子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坯子!這話我就撂這了!”


    劉氏直接就誇下了海口。


    鄭小琴對床前這幾個婦人都沒認全,根本搞不清楚誰是誰,但是隻要腦子沒進水,沒被門夾過,也沒被驢踢的人,在聽到別人誇讚自己孩子的時候,都會禮貌性的朝別人笑一笑,說兩句應付的話。


    所以鄭小琴朝劉氏這笑了笑,說:“那就借大娘的吉言了。”


    這邊,鄭母先也隨著大夥兒一塊兒看了外孫女,不得不說,外孫女長得確實喜人,而且一眼就能看出五官麵相隨了薑先俊,將來肯定不醜。


    看完了外孫女,鄭母的目光就全部落在鄭小琴的身上。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鄭母的眼眶就紅了,鼻子酸澀難受,嗓子眼好像堵著一團棉花,想哭,又哭不出來。


    “你說你這是何苦?放著好日子不過非得來薑家遭罪,你這個傻孩子啊,事到如今讓娘說你啥好!”


    鄭母緊緊握住鄭小琴的手,眼淚啪啪就下來了。


    鄭小琴沒吭聲,隻是紅著眼睛望著自己母親。


    嫁過來將近兩個月了,一直沒敢回過娘家,但每一天都在偷偷的想。


    明明兩個村就隔著幾塊田地,可自己卻不敢回去,即便遇到娘家村過來的人,她也不敢上前去說話,去打聽爹娘的情況。


    “娘,兩個月不見,你頭上白發咋一下子多那麽多呢?”


    鄭小琴打量著鄭母的鬢角,很是疑惑。


    之前,娘還隻是有幾根白發,這會子已經花白一片了。


    不僅是頭發,娘的臉上皺紋也多了許多。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好幾歲的樣子,難道,自己出嫁後哥嫂們對娘不好麽?


    “你自個牛尾巴都遮不住牛腚兒了,還管我?”


    鄭母沒好氣的說,“你看看你自個,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家如今像啥樣兒?我和你爹可是把你捧在手掌心裏養的,不是讓你來給人家當年做馬的!”


    “娘!”鄭小琴不愛聽這些話,因為這些話在她嫁到薑家之前的那好幾個月裏,聽了不下百來回。


    “娘,我都生閨女了,您老就不能說句好聽的?”


    鄭母側過臉去,抹了把眼角的濕潤,轉過身來接著說:“我能說啥?你看看你這過的啥日子?生娃的人不能驚風,你這腦袋光趴趴的是想要留下頭痛的暗疾嗎?”


    鄭母嘴裏絮絮叨叨的說著,手卻沒閑著,從袖口裏掏出一塊東西出來抖開。


    竟是一條抹額。


    她探身將抹額小心翼翼的圍到鄭小琴的額頭上,又將她濕潤潤的頭發從後麵挽起。


    捏了下鄭小琴的衣裳,“都汗透成這樣了,你這是想生病嘛?坐月子的人生病了就得吃藥,吃了藥,你閨女咋整?她還指望著你養活呢!”


    鄭小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大媽和堂嫂幫我接生的,那當口她們幫我換了一回,我爺不曉得咋地,這會子躺著還在冒汗。”


    鄭母說:“都是這樣的,汗多,我當初生你和你兩個哥哥那陣也是這樣。”


    “你呀,比我好一點,這個節氣不冷不熱,我生你那會子剛好是暑天,那菜叫鄭遭罪呢!”


    “你等著哈,我去叫薑先俊燒熱水,我先給你擦一把再換身衣裳。”


    望著鄭母的背影,鄭小琴眼中剛剛退回去的水汽再次聚攏,視線漸漸模糊。


    關於這些事兒,從前在娘家做姑娘的時候也聽娘說到滾瓜爛熟。


    那會子都不想聽,就算聽也是當做別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來聽個樂子。


    直到自己生了閨女做了娘,再去聽當初娘懷自己,生自己時的那些事……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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