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以來是她人生當中過得最黑暗的一段日子,而且她無時無刻都在擔心受怕之中度過,也是這一段時間才讓她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這個世界竟是這般的黑暗,那些所謂的美好隻不過是曇花一現,過往雲煙罷了。


    伴隨在身邊的幾乎都是醜陋的人性,當她被人賣進青樓時,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平生最厭惡的就是這種肮髒的地方,但沒成想自己有朝一日也會落得這般地步。


    圍繞在她周圍的客人們全都是色中餓鬼,而且看她的眼神無不是色眯眯的,待在這裏她感覺自己就像隻待宰的羔羊,雖然嬌軀依舊清白,但整天麵對那些色魔精神上更是飽受折磨。


    更何況處在這種水生火熱的環境,不僅讓她感到身心俱疲,而且整日還得提心吊膽的,生怕哪一天自己就被這群色魔給吃得渣都不剩了。畢竟在這種地方你隻要走錯一步,就等同於是萬劫不複了。


    即使這樣覃小璐還是滿懷希望的活著,因為她從始至終都相信著哥哥覃小澤。而且覃小澤說過一定會救她出去的,也讓她千萬不要想不開。正是因為這種信念在支撐著覃小璐,她才會活到現在。如若不然的話,她恐怕早就不堪重負而選擇自我了結了。


    畢竟待在這種鬼地方,就連呼吸一口新鮮空氣都是奢望,與其麵對那些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她還不如一死百了要來得痛快。


    所幸皇天不負有心人,經曆這等苦難的覃小璐終是等到了黎明的救贖。隻要心中還相信著光芒,那麽太陽定為你而綻放。


    看著她那副憔悴無比的麵容,墨亦忍不住有些心疼,再看著她因獲救而微微展開的笑容,心裏突然間很不是滋味。


    因為這股笑容很是純真,在這種人性複雜的江湖當中,可謂是難得一見。


    她本是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平常對生活充滿了向往,卻因為覃小澤的關係陷入了深淵當中,如果不是她心存希望的話,恐怕早就已經香消玉損了吧。


    然而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以強者為尊的世界裏邊,弱者向來都是被人支配的,至於活與不活,全看他人做主。


    墨亦雖然很痛恨簡仁,但那家夥有句話確實說得不錯。正義必勝,那是自然的。自古以來曆史從來都是由勝者所書寫的,而勝者才是正道,敗者方為邪道,哪有什麽正邪不兩立,一切隻不過是勝利者所對外的一個說法罷了。


    自古以來,人們都隻會看中於利益,但凡是對自己有利的事情,那麽敵人也等於是朋友,反之亦然。在利益麵前衝突,人性就是那麽不堪一擊,更是被詮釋得淋漓盡致。


    多少人曾在利益麵前大打出手,鬧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不說,也因為利益問題欺師滅祖等等比比皆是。


    這世間,權勢,財富,資源,名譽,女人等等,這些與利益可謂是息息相關。隻要深處在這片江湖之中,就沒有人能夠置身事外,所有人都是以利益至上。


    事實也正因如此,常年來才會導致所有人都為利益而爭鬥不休,如此循環往複下去,強者紛紛坐擁天下,弱者隻能卑微的活著。就此惡意便會從中降臨,畢竟這也是一個階級的世界,許多人在得到物質上的滿足之後,便會開始尋求精神上的滿足,而精神上的滿足絕大部分都來自於弱者的身上。


    通常力量都會使人漸漸的迷失自我,而得到力量的強者們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心理,他們就喜歡對弱者呼來喝去的感覺。他們仰望上蒼,卻俯視凡人,自詡為神明,隨意的欺淩弱者,奴役弱者,對於他們來說,或許這就是一種精神上的滿足。


    惡由心生,莫過於此。


    有善必有惡,兩者都杜絕不了。畢竟人是情緒化的產物,所為空即是空,我心為空,說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隻要你還是人,那麽固然就會存在七情六欲。這些涉及根性問題,又怎能談何為空呢?


    ……


    這會兒,墨亦正抱著覃小璐從樓上走到台階中央,然而底下卻是早已聚集了一群人,他們個個身穿勁裝,胸口出則是紋有一個大大得“林”字入目可見。他們這些人站位很齊,顯然是一群訓練有素的隊伍。眼下他們一個個麵色凝重,就好似如臨大敵一般,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還從場上撲麵而來。


    林家眾人清了場子,許多想要留下來觀看的人也都被他們給趕走了,此番嚴陣以待,隻為等待正主的來臨。


    至於正主則有兩人,一個是來此鬧事的墨亦,另一個則是林家公子哥林少輝。已經死去的林全雖說是青苑的老板,但林全背後的靠山卻是他的堂兄林少輝。


    看著林家因為自己出動這等大陣勢,墨亦嘴角處不禁勾勒出一抹弧度,然而臉上卻滿滿都是不屑之色。因為他俯視望去,隻見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劍士境修者,就這些蝦兵蟹將也敢與他為敵,簡直是自尋死路。


    一旁高台上姬嵐兒正坐落在此,同時在她的麵前還擺著一架古琴,纖纖玉手輕輕放在了琴弦上卻並未彈奏,麵紗背後的她就好似在閉目養神一樣。


    然而當墨亦出現時,她雙眼也隨著睜開,臉上莫名一笑。眨眼間,她兩手輕輕撥動著琴弦,節奏就此隨之展開。


    聽著琴弦的聲音,正在下樓的墨亦不由得停了下來,他眉間微微一皺,這女人所彈奏出來的曲子,不知為何他居然會感到很是熟悉,就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樣。


    忽然間,墨亦靈光一閃,他就好似想到了什麽一般。難怪他會覺得熟悉不已,說起來那晚他從“好客來酒館”出來的時候,在一處小橋上時就曾聽過這首曲子,沒成想竟是出自此女之手。


    “這個女人不簡單啊!”墨亦深深地看了眼高台上正深情彈奏的女子,心中忍不住暗歎:這花都郡城果真是臥虎藏龍,就連一個青樓女子都有這般能耐。


    同時讓墨亦有些好奇的是,在這種場合下姬嵐兒居然敢這般目中無人,而且林家眾人對她的舉動也好似置若罔聞一般,不僅沒有出手製止,反而還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膽敢如此,若是說她沒有背景,恐怕鬼才會相信吧。


    不過說起來也與他無關,隻要事情不會影響到他身上,那麽又何須管她是誰呢?


    當墨亦抱著覃小璐來到底下時,隻見林家修者紛紛朝他拔劍相對,氣氛也由此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大戰就好似一觸即發。


    “噠噠……”就在雙方對峙之時,一陣腳步聲從眾人後方傳來。


    與此同時,一句很是囂張且聲音有些尖銳的話語傳了過來:“你們都給我讓開,小爺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我林家的地盤上鬧事?”


    聞言,林家眾人皆是收劍,緊接著便是從中讓開了道路。通過中間大道,墨亦抬眼望去,隻見正有三人朝這邊走來。


    這三個人兩男一女,女的正是青苑老鴇,男的一個是惡名昭彰的林少輝,剛才那句話語正是出自他之口。與他同行的則是李家公子哥李誠,此人正是讓覃小澤兄妹倆人吃盡苦頭的罪魁禍首。


    初見,這兩個人雖然貌不一致,但形意相似,走起路來輕盈如燕,渾身上下皆是透露出一股濃濃的陰柔之氣,眼裏還時不時的閃過一抹邪光,兩個人的麵龐上慘白如雪,梳妝打扮更是如女人一般濃妝豔抹,衣著搭配花裏胡哨,交疊在身前的手指正翹著微微的蘭花指,看上去整個人整得不男不女,形同異類。


    常言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如今這兩個人廝混在一起,當真是天意如此。


    他們三人走上去,目光紛紛看了眼一旁被抬放在一塊的獨眼三兄弟。見他們生死不明,渾身傷痕累累的樣子,老鴇頓時大怒,她伸手指著墨亦,咬牙切齒的質問:“這都是你幹的?”


    “是我幹的!”墨亦就好似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


    “你……”獨眼三兄弟都是她走前吩咐去修理墨亦的,沒想到回來時竟會看到這一幕,簡直讓她氣得一陣火冒三丈。


    看著墨亦懷中的覃小璐,李誠用著尖銳無比的嗓音說道:“你是何人,給爺報上名來!”


    然而還在等墨亦回話,一旁正緊盯著前者的林少輝眼裏不禁一亮,他緩緩走上前去,也是用著尖銳的嗓音朝李誠說道:“李哥先不必動怒,你不覺得這位公子長得很好看嗎?”


    聞其言語,除了李誠之外,其餘人皆是有些愕然。李誠先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墨亦,而後他心中一動,似乎是有了什麽想法一樣,旋即朝著林少輝道了句:“你是想要他成為我們的男寵之一?”


    “正是!”林少輝淫笑一聲:“難得見到一個長得如此俊俏帥氣的男人,若是不將他收為後宮實在是可惜了。”


    此話一出,瞬間點燃全場。林家眾人則是知道自家少爺有缺陷的緣故,當聽到他這種詭異的想法時,臉上依舊平靜如水,可謂是見怪不怪了。


    “二少爺,你們這是……”聞其言語,老鴇一臉的不敢置信,她因為接觸林少輝較少,所以對於後者身上所發生的許多事情也隻是略有耳聞。以至於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前去請來坐鎮的大人,在見了墨亦之後竟會有這種讓人惡心的想法。


    若是真讓墨亦成了林少輝他們的男寵,那自己還有什麽活路可言嗎?為此她不僅有些急了,隻不過剛想開口說話時,卻是被林少輝直接打斷道:“少說話,這裏沒你的事,給我去一邊站著就行。”


    “可是……”老鴇張了張口,卻是在林少輝的怒視下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聽著林少輝無比奇葩的話語,墨亦就好似開了眼界一般,整個人不由得楞在了原地,而後他感覺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什麽男寵?


    簡直令人惡心至極!


    “這位公子,咋們可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呐。”林少輝朝著墨亦笑臉盈盈地道:“不過想必你也聽到了剛才的話,我是誠心想邀請你進入我們這個大家庭。如果你願意的話,那麽今天這裏所發生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覺得怎麽樣?”


    “嗬嗬……”然而墨亦還未說話,一旁高台之上的姬嵐兒再也忍住地笑出了聲來,細致動聽的琴聲也因此而被打斷。


    此時此刻,肆意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場麵,很明顯這是嘲諷的笑聲,但李誠等人卻是依舊視若無睹,唯有眾人眼皮上不自覺的抖動才暴露出他們真實的心情和想法。


    麵對姬嵐兒無情般的嘲笑,林少輝雖然選擇了無視,但臉上肌肉的抽動也暴露了他內心深處的不平靜,隻不過礙於前者的身份,他才不敢將心中所隱藏的怒火給發泄出來。


    畢竟場上也隻有他和李誠才知道姬嵐兒背後的身份究竟是有多可怕。


    當姬嵐兒笑聲落下之後,林少輝這才皮笑肉不笑的朝墨亦說道:“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伴隨著他話音落下,場上足足安靜了幾秒鍾。


    “嗬嗬!”這時候笑聲再起,隻不過不是姬嵐兒,而是墨亦,他目光無比嫌棄的看了眼林少輝,旋即用著嘲諷般的語調道了句:“百聞不如一見,你果然是個智障!”


    “你……”聞言,林少輝笑著得臉頓時就僵住了,他目光有些陰冷的看著墨亦,說道:“看來公子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不過我還是勸公子三思而後行,你考慮清楚再說話。”


    “恕我直言,你真的像個傻逼!”墨亦就仿佛是在看智障似的看了眼他一眼,繼而打趣著說道:“果然驢和豬雜交的產物就是聽不懂人話,非常抱歉,我這個人性取向很正常,不僅對陰陽人不感興趣,而且還想一劍殺了。”


    話音落下時,墨亦腦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個人,眼下許多口吐芬芳的話語正是從那個人身上學來的。


    “咯咯……”聽到這句話語,姬嵐兒笑得有些花枝亂顫,她現在才發覺到原來墨亦說話竟是這麽的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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