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麵佛點頭道:“不算熟識,但一同喝過幾次酒。”


    段少胤正色道:“我也曾與他有過幾麵之緣,我記得他的聲音因長期喝酒的關係,所以略微沙啞低沉,可是方才那慘叫聲,尖銳有力,並不像他的聲音。”


    玉麵佛明白他的意思,驚道:“你懷疑金廣目說謊?”


    段少胤仔細沉思了一會,徐徐道:“倘若不是他說謊,那就是黑衣人故布疑陣,早就將郝老九殺了,故意發出叫聲引人過來。”


    玉麵佛納悶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段少胤搖了搖頭,無奈道:“我不知道。也許是想挑釁,也許另有原因。不過,我們不能將金廣目排除在外,這幾日你們替我暗中觀察他。”


    玉麵佛問道:“為何你不親自去?”


    段少胤露出苦笑道:“我在眾人麵前折他們威風,又駁斥其論點,他對我總是有提防。”


    沈三飛冷哼道:“我看你是放不下琴夫人吧?”


    段少胤啞然失笑道:“我隻是去調查啞嬸,這樣你們明白了嗎?”


    玉麵佛微感愕然,大奇道:“啞嬸不過是下人,她怎麽了嗎?”


    段少胤解釋道:“你還記得啞嬸當時模樣嗎?她抱著裝著溼衣服的竹籃,因受到驚嚇將其打翻在地,然後被黑衣人挾持。”


    玉麵佛不以為然道:“山上有處小溪,金蟾島的下人都會去洗衣服。”


    段少胤搖頭道:“話雖如此,但啞嬸好歹也是下人執事,她若要親自去洗衣,身旁怎會不帶著其他下人?再說,你可注意到那是上山之路?若她剛上山,衣服為何是溼的?”


    玉麵佛驚道:“你在懷疑她跟黑衣人有關?”


    段少胤本想和他們說金廣目與啞嬸的事,但轉念一想,此為他們兩人之間的私事,恐不便讓太多人知道。他頓了頓,敷衍道:“也許有關,所以我要去查一下。”


    午後忽來驟雪,下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雪勢漸歇,但仍細雪綿綿。


    段少胤本來打算去跟蹤啞嬸,但行走至一半,忽見陸姬盈盈而來,露出皎潔皓齒,朝他這邊眉目含情地打個眼色。段少胤心中一熱,遊目顧盼,確認四下無人,伸手一把將陸姬拉入內軒,倚靠在牆壁旁,吻上她的香脣。


    一番廝磨之後,陸姬俏臉飛紅,勉強睜開美目道:“先前還在琴姐麵前裝正人君子,她一個不注意,你就對人家胡來,未免太三心二意了。”


    段少胤方才意亂情迷,經她提起慕容琴的名字,色心立歛。他暗叫慚愧,清醒了過來,不禁歎了口氣道:“你說得沒錯,我不該這樣。”


    陸姬見他麵露歉疚之色,雙手環住他粗壯的脖子,又吻了一口,媚笑道:“好了,我不該拿琴姐壓你,此事就不再提了,好吧?”


    段少胤輕拍她的身體一記,將她雙手放下,笑道:“我現在要去辦正事,遲些再聊。”


    陸姬秋波流轉,問道:“你不去看西門無涯的比試嗎?”


    段少胤一頭霧水,茫然道:“他跟誰比試?”


    陸姬凝視他半晌,掩嘴一笑道:“原來你不知道這事呀!據說龍鳳榜上的西門無涯,黃昏時要與呂仲奉一較高下。想當然爾,這是呂仲奉所下的戰書。兩人俱是江湖上的使槍高手,此次一戰,便是要奠定誰才有資格入龍鳳榜。”


    段少胤雙目一閃,心中頓時湧起好奇心。這兩人他都認識,也知道雙方俱是箇中高手。他暗忖道,此次一戰怕不是武林少有大事,若錯過的話恐會後悔莫及。雖然啞嬸形跡可疑,但這戰也十分重要。段少胤問道:“你知道在哪比試嗎?”


    陸姬露出笑容,故意吊他胃口,故作思索道:“讓我想一下。”


    段少胤早知道她在裝模作樣,將她橫抱起來,她當場嚇了一跳,驚呼一聲。段少胤朝她年輕的臉蛋蜻蜓點水似一吻,旋即笑道:“倘若你不說,我就這樣把你抱著走一圈,讓大家看看你這發誓不嫁之人,竟被一個男人輕薄。”


    陸姬嗔怪地白他一眼,不悅道:“我自幼喪母,娘親正是因病而死,所以我才發誓不嫁,苦心鑽研醫術救人。你拿我誓言開玩笑,這恐有些不妥吧?”


    段少胤當場臉色鐵青,他沒想到陸姬不嫁一事,竟隱含這份仁慈之心。他低頭一瞧,看看自己這樣胡來,不禁感到荒唐。他忙道:“對不起,我立刻放你下來。”


    陸姬搖頭道:“你若放我下來,我就不告訴你在哪比試。”


    段少胤目露訝色,不解道:“這是為何?”


    陸姬摟著他的脖子,甜甜一笑道:“你抱得我這麽舒服,我可不想亂動。”倏忽間,一陣交談聲從前方傳來,段少胤連忙將她放下來,替她稍作整理,旋即拉開距離。


    一群婢女一邊談話,一邊經過。待她們離去之後,段少胤與陸姬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笑了出來。段少胤聳肩道:“現在,你可以帶我去看了嗎?”


    陸姬點頭道:“別以為放過你了,這次的環抱先欠著,晚上有你受的。”


    段少胤大笑道:“求之不得。”兩人一邊嬉鬧,一邊前往比試現場。段少胤來到空地,附近早已聚集許多人,就連金蟾夫人也在婢女陪伴下,坐在附近的台上俯瞰下方。


    段少胤在人群中看見沈三飛和玉麵佛,暗自竊笑,他們果然也來了。旋即,他也在不遠處看到了慕容琴。慕容琴的身旁跟著兩個人,一個是鬼先生,一個是雲煙老人。也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慕容琴注意到他的視線,兩人交換眼色,慕容琴盈盈而來。


    大庭廣眾之下,段少胤當然不敢放肆,禮貌地朝她微笑。兩人拉近寸許,慕容琴的鼻尖輕輕往他身上倚來,嗅了嗅味道,橫了他一眼,低聲道:“一下子不見,又不正經了。”


    陸姬從身後走出來,笑道:“琴姐,你可別怪他,他沒強迫我。”


    慕容琴美目輕眨,淡然道:“真拿你沒辦法。”


    三人稍作寒暄,慕容琴為了避開雪花,往樹旁靠了過去。段少胤擔心看不到比試,卻又不敢離開她太遠。他一展輕功,往樹梢上站去。現在正值冬季,樹葉早已落光,他俯瞰而下,可謂是一清二楚。段少胤朝下方道:“你們也上來看如何?”


    不等慕容琴答話,陸姬雙手一探,攬住慕容琴的纖腰,將她帶上了樹梢。待到慕容琴回過神來之際,人已在樹上了。兩女向前盼去,原來早已有許多人往樹上擠去,爭先恐後想目睹這精采一戰。


    良久之後,主菜總算端上了。西門無涯緩緩走來,手中那把帝雉槍閃閃發亮,宛如渴望鮮血一般綻出寒芒,教人不寒而栗。西門無涯外號溫酒侯,據說他持槍與人對決,對方因為落敗速度太快,原本在桌上的酒仍有餘溫,足以見得他有多厲害。


    位於另一邊,則是前來踢館的呂仲奉,他外號玄天銀戟,手中三尖戟駭人萬分,傳聞中他單槍匹馬闖入山寨,不出片刻所有山賊人頭落地,無一生還。


    呂仲奉大喝道:“西門無涯,今日在諸位英雄豪傑麵前,我要與你一較高下,看看是誰的長兵刃能屹立不搖。”


    西門無涯一向高傲,根本不在乎此番話。他轉頭看向臥龍子,冷笑道:“我敢保證在我西門無涯死前,我在龍鳳榜上的名字不會有所更動。”


    臥龍子微微一笑,作揖道:“西門館主這般自信,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呂仲奉瞧他目中無人,竟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頓時怒火上心。隻是他也是習武之人,當然明白冷靜才是致勝不二法門,所以他深吸一口氣,以吐納法緩解壓力。


    西門無涯瞥了他一眼,對他這作法反而感到可笑。西門無涯冷喝一聲,手中銀槍殺意已迸出數丈,在場眾人無一不感受到此股駭人之氣。


    呂仲奉夷然無懼,雙手一挺,將三尖戟傲然舉起,擺開攻防俱備的架勢。西門無涯為人狂妄自大,不拘小節,他仰天一笑,挺著銀槍闖入對方槍圈之內。


    呂仲奉早料到他會先攻,知道時機來了,使出一手看似粗枝大葉實則纖細如絲的戟法,見招拆招,專破西門無涯大開大闔的槍法。


    呂仲奉大喝一聲,戟影一閃,對準正中央,搶招而上,欲直取他的胸口。西門無涯豈是如此簡單收拾之人,他猛地往後一仰,避過這淩厲的一戟,旋即俯身由下至上斜刺一槍。


    呂仲奉沒想到有人竟在這劣勢之局打出破口,大吃一驚,收戟不及,肩頭被他刺出傷口。所幸傷口不深,尚不礙事,他重整態勢之後,仍毫無膽怯之意。


    西門無涯淩空掠起數丈,一股勁力傳到槍身之上,疾卷而至。呂仲奉手腕一抖,三尖戟翻轉而上,運足內力朝天空猛刺過去。一晃之間,兩人兵刃相接,鏗鏘聲不斷,看得在場其他人心驚膽戰,深怕錯過任何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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