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增長怔了一怔,板著臉孔道:“死老太婆,若非看你初來乍到,又是個老人家,我早該把你殺了,省得你現在破壞我的好事。”這下段少胤又更懵了,他本以為屠婆婆服侍多年,所以金翎兒對她敬重,沒想到她隻是個新人。


    屠婆婆大笑道:“你說錯了,是我應該把你這畜生殺了,否則今日怎會鬧成這樣。”語畢,她一展輕功,朝金增長直奔而來。


    金增長此刻殺心已起,拔出腰間長劍,猛然殺至。


    屠婆婆雙掌一翻,以巧勁為主,雙掌軟綿如絲,彈開了金增長的長劍,打在他胸口上。金增長本以為此掌虛弱無力,沒想到屠婆婆輕催內力,一股強勁如九彎十八拐竄入肺部。


    屠婆婆此招甚妙,中招者會呼吸急促,喘不過氣來。她本以為已得手,孰料金增長隻是稍作發勁,屠婆婆的雙掌頓時被彈開。金增長再施劍法,長劍如附骨之蛆,緊迫盯人,逼得屠婆婆退開數尺。


    金增長仰頭一瞧,愕然道:“你這死老太婆會武功?”


    屠婆婆雙掌一揚,將真氣輕托掌心,旋即俯身衝下,兩掌倏地拍出。金增長夷然無懼,搶上十幾步,揮手甩出手中鋒利寶劍。


    屠婆婆隻覺眼前光芒閃動,劍圈呼嘯而來,迫她收手閃避。對方手中畢竟有兵刃,雙方對峙起來,若非屠婆婆武功一絕,早就人頭落地了。


    屠婆婆大惑不解道:“你何時武功這麽高了?”


    金增長似是被看穿什麽,身子微顫。他雙目透出殺意,低喝一聲,劍招再來。屠婆婆心念如疾電一閃,決心直搗黃龍,欺身而上,逼至劍圈之內。她伸出雙手一探,纏住了金增長的手臂,內力瞬間運出來,意圖震斷他的手臂。


    金增長早知她會搶近,已有準備,霎時間使出一套連環腿踢她下盤,趁她重心不穩之際,被擒住的左手劃了幾個圓圈,反過來將她打退。


    段少胤本以為屠婆婆勝券在握,豈料她看起來並未占上風,當心她有所失,段少胤先是一掌打在金廣目胸膛,讓他踉蹌跌地,旋又縱身而出,前來援助屠婆婆。段少胤取出身後飛鷹鉞,右肩斜閃長劍,左手淩空劃了圈子。


    金增長從未見過如此詭譎招數,一劍彈開,施展輕功退出十餘尺。金增長冷哼道:“別以為你們贏了,現在才是你們痛苦之時。”話音落下,他一個蹬步,整個人掠空數丈,待到段少胤回過神時,他已消失在半空中。


    段少胤趕忙回頭,趁金廣目站起身來,立時給他點穴。金廣目雙目一閃,瞪著兩人,旋即露出了微笑。段少胤不明白他為何這般從容,不禁懊惱起來。


    便在這時,屠婆婆走上前來道:“方才那人究竟是誰,他根本不是金增長。”


    金廣目別過臉龐,不發一語。段少胤看向屠婆婆,問道:“這是什麽意思,為何你老人家說他不是金增長?”


    屠婆婆不以為然道:“金增長沒有那本事,你也該看出來了。此人雖武功比你弱,但絕不是金增長那種人可比擬。況且這人招數精妙,不是金家的劍招。再者,這人雖易容成他,但身形和語氣仍有差異,仔細一聽便可發覺。”


    段少胤訝然道:“那他究竟會是誰?”


    屠婆婆指了指金廣目,冷冷道:“那得問這小子才知道。反正不急,我們既然已抓到了其中一人,另一人被揪出來也是遲早之事。”


    金廣目大笑道:“這可未必。”正當屠婆婆露出困惑之色,外頭忽傳一陣喧鬧。四周火把倏地亮起,一團人從正門竄入,將他們團團圍住。


    屠婆婆低聲道:“糟了,中計了。”


    段少胤往前一瞧,方才與他們激戰的金增長,眼下象是個沒事人,跟著大夥兒一同進來,看似早已等待多時。段少胤環目一掃,周圍的人除了金蟾島的人,甚至連臥龍子、雲煙老人和東方印等武林前輩也到場。


    不光如此,金元宗身後那白發蒼蒼的老嫗,頭戴金色鳳冠,手杵金蟾杖,不用多說,這人肯定是金老太君。現在段少胤才恍然大悟,為何屠婆婆說中計了。


    眾人圍繞在院子中,不等金元宗開口,金增長佯裝驚訝之色,指著段少胤道:“果然是你殺了翎兒,你還想來毀屍滅跡對吧?我三弟也被你擄來這裏,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段少胤如同啞子吃蓮,登時語塞。他要說清來意自然簡單,但對方會肯信嗎?現在金廣目也在這裏,倘若他胡亂指證,這下還真是跳入黃河也洗不清。


    金元宗不客氣地道:“你們兩人鬼鬼祟祟來這,總不會跟我說是獻花悼念的吧?我不知道你何時與屠婆婆勾上,但你最好給我個解釋,為何我兒子會被你點了穴在這?”


    金廣目裝出無奈貌,指著他們道:“就是這兩人殺了翎兒,他還要屠婆婆帶他過來,說什麽要把翎兒的屍體毀掉,以免被人看出破綻。”


    金蟾夫人這下忍不住了,她大叱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好說?”


    段少胤大感不妥,一時茫然無措。隻見玉麵佛從人群走出來,躬身作揖一下,徐徐道:“這其中必有誤會,還請各位勿妄下判斷。”


    金蟾夫人露出憤怒之色,不悅道:“玉公子,你才高八鬥,我很是敬重。但你不能因段少胤是你朋友,你就這樣為他脫罪。無憑無據也就罷了,現在人贓俱獲,還能狡辯什麽?”


    玉麵佛神情自若道:“諸位不妨想想,倘若段兄真要毀屍滅跡,他當初又為何要扔下麻布袋讓下人拾起?”


    金蟾夫人低喝道:“也許他事後反悔。”


    玉麵佛眼神瞧了金蟾夫人一會後,平淡道:“倘若金蟾島這一連串命案若因他而起,那他肯定準備充分,怎會在關鍵之時犯錯?”


    金廣目不滿道:“玉公子這話,莫非是說我亂嫁禍他?”


    金蟾夫人寒芒一閃,冷哼道:“廣目親眼所見,親耳所聞,怎還會有假?”


    一旁的金元宗本來躊躇不定,一聽金蟾夫人這麽說,頓時也點頭示意。他沉聲道:“若非段公子並非為此而來,那他為何半夜潛入,未免有失禮數。”


    屠婆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平靜地道:“是老身帶他來的。”


    金元宗皺眉道:“屠婆婆,我念你是家母的朋友,平日又對翎兒疼愛有加,但你卻恩將仇報反害死了翎兒,我絕不會饒恕你。”


    金廣目指著屠婆婆,附和道:“我親眼見到她會武功,肯定是她聯手段少胤,兩人狼狽為奸殺了一幹英雄豪傑。”


    金元宗轉過身來,對著金老太君作揖道:“請恕孩兒要秉公執法,就算她是娘的舊友,我也不會輕易饒過她,否則難以向諸位交代。”


    金老太君緩緩道:“你若真對她動手,肯定會後悔莫及。”此話一出,在場眾人全都象是被雷打到一樣,為之一怔。原來,金老太君的聲音十分溫柔,清脆如鶯語,絕不是一個花甲老人的聲音。


    金元宗呆了半晌,顫聲道:“你究竟是誰?”


    金老太君將麵具撕下,露出一張絕美的俏臉。臥龍子驚訝道:“畫娘子?”這下眾人總算知道她是誰了,她正是武林中易容術最高招的人,人稱八雅士之一的畫娘子。


    金元宗怒道:“你把我娘親怎麽了?”


    畫娘子甜甜一笑道:“金島主這話未免好笑了,金老太君乃龍鳳榜上之人,小女子何德何能可以對金老太君如何?她老人家不對付我,小女子已是萬幸了。”


    金元宗還想說話之際,屠婆婆低喝道:“混帳,連自己娘親都認不出來,真虧我從小把你養育到大。”說話同時,她也將臉上人皮撕下來,露出金老太君的臉。金元宗雙目一瞠,為之愕然道:“娘、娘親?”


    雲煙老人拊掌大笑道:“哈哈,真是有趣,原本的金老太君是畫娘子,看似下人的屠婆婆才是金老太君。我說金老太君呀,你這又是演哪一齣戲呢?”


    金老太君冷笑道:“糟老頭子,倘若你也有孫女,你就會知道我為何這麽做。我的壽宴根本無關緊要,我其實是要齊聚天下豪傑,從中選出我的孫女婿。”


    大院內聚滿眾人,約莫數十人之多,聽聞金老太君此言,紛紛目露訝色,不知所雲。雲煙老人難得也麵露窘色,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金老太君灑脫道:“當你們進入金蟾島之時,老身便佯裝成下人之姿,暗中觀察你們。在老身心中僅有幾人有資格娶翎兒,分別是鬼麵書生、洛神公子和段少胤。這三人是由老身多次審核,最終才下定案。隻是鬼麵書生已死,洛神公子對翎兒毫無興趣,恰巧翎兒又心屬段少胤,所以我才帶他過來這裏見翎兒。”


    段少胤心中一驚,原來金老太君所說的帶他過來,不光是找凶手,還有這層含意。段少胤無奈地歎了口氣,搖頭道:“金老太君,人死不能複生,此刻我們不便再談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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