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宛攏了攏發鬢珠花,好整以暇道:“孫老爺擔心大小姐,怕你挑食才不允。”孫玉兒聞言撇了撇嘴,一臉氣鼓鼓。蘇小宛知道她在鬧小孩子脾氣,輕笑一聲,告退離去。


    過不多時,婢女端著冰糖蓮子湯前來,孫玉兒俏目一亮,喜不自勝。項中胤暗叫厲害,這蘇小宛把孫玉兒喜惡完全掌握住,雖不施以言語上的安慰,但她清楚孫玉兒不擅記仇,隻要給她冰糖蓮子湯,她便會心花怒放,忘卻一切。


    孫玉兒忙著喝湯,飲到一半,還將湯分給了項中胤。婢女對此舉感到驚詫,因為她向來喜歡喝冰糖蓮子湯,但平日一天隻能有一小碗,婢女從未見她分給其他人。


    項中胤啜了幾口,納悶道:“這味道很特別。”


    孫玉兒得意道:“這是宛兒的獨門配方,外麵可是吃不到的。要不是她怕我飲食不均,我肯定迫她三餐都端上一碗給我,解我嘴饞之苦。”


    項中胤看她稚氣未脫,模樣純真可人,不禁心中一動。孫玉兒見他灼灼目光,知道他動了情意,俏臉微紅,揮手遣去其他婢女。項中胤很識趣,跟在她身後進了廂房,剩餘的冰糖蓮子湯交給一旁的水靈。


    一進入房裏,孫玉兒目光與他撞個正著,羞怯地垂下螓首,默然不語。項中胤忍不住抓著她柔軟的小手,令她登時全身滾燙酥軟,伏入他懷中。項中胤暗叫不妥,壓抑住狎戲她的衝動,話鋒一轉,問道:“我想問你關於滕鵬的事,不知可否答我?”


    孫玉兒怔了半晌,沒想到此時他竟談起正事,愕然應道:“好。”


    項中胤思索了片刻,沉聲道:“你可知道滕鵬是左撇子嗎?他身上是否有舊疾?他牙齒上排是否為金牙?”


    孫玉兒被他一連串問題嚇了一跳,半晌之後,才定過神來,答道:“我若記得沒錯,滕鵬慣用手應是右手,他身上看起來沒病,牙齒的話我沒注意,但以他個性來說,應該不會鑲上金牙才是。對了,你問這些做什麽?”


    項中胤歎道:“我去見過滕鵬的屍體,他的屍體很是吊詭,所以我略感懷疑。”


    孫玉兒如驚弓之鳥抖顫了一下,惶然道:“難道他沒死?”


    項中胤目光移回到她的俏臉上,沉聲道:“那屍體雖被焚燒,可卻無掙紮跡象,看起來象是被人綁起來或迷昏,再施以火刑,絕非醉酒引火自焚。”


    孫玉兒俏臉不見半點血色,美眸充滿彷徨絕望,失聲道:“他還會對付我嗎?”


    項中胤看得心頭劇震,思忖了片刻,肅容道:“他大費周章隱匿行蹤,或許是所做之事被人發現,又或許是別有用心,他既然在你身上下了工夫,應不至於就此放棄,我想他還是有可能對付你。”


    孫玉兒抱住他強而有力的胳膀,顫聲道:“我該怎麽辦才好?”


    項中胤愛憐地吻了她臉蛋,動容道:“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對你見死不救。”


    孫玉兒淒然地點頭,偎入他懷內道:“我知道你與水靈姑娘關係匪淺,倘若她很在意,我願意做妾也無妨。”


    項中胤大吃一驚,心中暗自叫苦。孫玉兒我見猶憐的模樣,實在令人情不自禁想答允她的一切要求,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麽做,因為那樣太危險。


    項中胤凝視了她半晌,好一會才道:“我先找出滕鵬,其他事以後再說。”此言一出,即便話中沒明確拒絕,孫玉兒也明白箇中含意,頓時頹然地垂下首。


    項中胤雖想安慰她,但又在意滕鵬一事,故告罪一聲,起身而立。孫玉兒心中一驚,彷彿怕他踏上雲彩,從此不複見,僅攫他的衣袖不放。項中胤伸手捧起她的臉蛋,品嚐她唇上的胭脂。孫玉兒檀口失守,悲喜交集道:“我不迫你了,你說什麽便是什麽了。”


    項中胤聽她語氣轉緩,再哄了幾句,這才放心離去。甫走出院子,水靈登時走上前來,身形微晃,輕笑道:“我還以為你會睡在那裏。”


    項中胤左右環顧,確認四下無人,驀地摟住她的腰,苦笑道:“有何發現?”


    水靈瞥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道:“明知故問,你也發現了吧?”


    項中胤正色道:“不錯,那蘇小宛絕非尋常人,她的腳步輕盈,令人難以察覺。直至她近我十尺左右,我才能感受她的存在。”


    水靈附和道:“她呼吸很穩,行走時悄然無聲,看起來活像是個長年不見光的殺手,你可要多留心點才好。”


    項中胤聳了聳肩膀,自信道:“你放心好了,我會提防她的。”


    水靈調侃道:“她不光身手了得,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足以讓任何男人掉以輕心,你就別栽在她手上。”項中胤尚未答話,水靈忽然又想起什麽,忙道:“對了,不隻如此,你還要小心她的湯。”


    項中胤現出迷惑之色,不解道:“什麽意思?”


    水靈故意賣個關子,把嬌軀前移少許。項中胤知道她的意思,輕抬她的秀頷。水靈美目異采連閃,回答道:“那湯不是一般的甜品,裏頭混了奇怪的味道。”


    項中胤訝然道:“什麽意思?”


    水靈蹙起黛眉,麵色為難道:“這我說不上來,但裏頭似乎有屍術士慣用的材料,因為我也是殭屍,所以對這種味道很敏感。”


    項中胤聽她提起殭屍一事,心中揪了一下。自從煉屍之後,一直以來,他幾乎不從將他們當作一般殭屍,而是以朋友和家人對待。但事實如此,就算他再怎麽否認,刑軒和水靈是他所煉出的殭屍一事,這絕不會改變。


    水靈美眸注視,看穿了他的心思,將臉蛋輕貼在他的胸膛,問道:“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去找出這是什麽味道。當務之急,應是要對那蘇小宛出手,來個先發製人。”


    項中胤製止道:“不行,這太危險了。”


    水靈微一錯愕,抿唇道:“難道你不信任我?”


    項中胤出奇地嚴肅起來,正色道:“這並非是信不信你,我不能在沒搞清楚事情原委,就這樣放任你貿然行事。倘若你此舉打草驚蛇,將她嚇退了,那豈不壞了大事?”


    水靈玉臉轉寒,似是賭氣道:“若我執意對付她呢?”


    項中胤呆了半晌,輕歎口氣,斂容道:“若你不肯聽我命令,休怪我用赦令對你了。”赦令是施術者對殭屍的強製命令,說好聽是羈絆,說難聽是束縛,這也是施術者確保殭屍不會背叛自己的最強手段。


    水靈想不到他態度這般強硬,嬌軀猛顫,露出哀怨神色。項中胤輕擁她的身子,射出一縷柔情似水的眼神,勉強才使她軟化下來。水靈幽幽道:“一切依你所言。”


    項中胤瞧她乖順模樣,忍不住親了一口,讓她先行回房。刑軒與水靈擦肩而過,迎麵來到他的正前方。項中胤若無其事道:“你都聽見了?”


    刑軒不正麵回答,僅是點頭。殭屍無論嗅覺或耳力俱異於常人,更何況他是項中胤親自煉出來的活屍,隻要他稍加有心,方圓百尺內的事物都能聽見。


    刑軒隼目亮起,問道:“要我盯住蘇小宛嗎?”


    項中胤揮了揮手,微笑道:“不了,我想先看她玩什麽把戲。”


    刑軒眉宇一軒,沉聲道:“對了,我方才瞧見有個男人步入廳堂,好像是孫老爺的二兒子,叫作孫牧,似乎也是個屍術士。”


    項中胤沉吟片晌,大奇道:“孫老爺並沒告訴我這件事。”


    刑軒語重心長道:“會不會是他信不過你治孫姑娘,所以才特地找孫牧來?”


    項中胤仰望夕陽餘暉,皺眉道:“我也不知道。”他和刑軒前往廳堂,想一探究竟。孫仲傅遠遠見到兩人,起身欣然道:“你們來得正巧,這是我二兒子孫牧。”


    項中胤打量一番,孫牧有著一張俊美臉蛋,麵色白皙,唇紅齒白,一副溫雅文士的模樣。孫牧作揖道:“聽聞在比武擂台上,項兄救了乃妹,此恩真是難以回報。”


    項中胤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旋即,他注意到了孫牧的手,嫩白光滑宛如女子。項中胤試探道:“敢問二公子高就何處?”


    孫牧搔了搔臉頰,苦笑道:“實不相瞞,我也是位鏢師,負責替家父押遠鏢,久久一次才會返回家中。”


    項中胤驚詫道:“二公子竟是鏢師?”一般常人所想的鏢師,不是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就是黝黑肌膚,粗曠豪邁。可是孫牧一臉白淨,實在不像鏢局之人。


    孫牧微感愕然,尷尬一笑道:“我不隻是鏢師,還是屍術士,所以尚且能勝任押鏢。”


    項中胤問道:“不知二公子師承何派?”


    孫牧笑道:“說來慚愧,我是在遊玩途中偶遇一位屍術士,好奇心驅使下學了點皮毛。後來返回家中,橫豎想說既已習得了符咒,不如索性好好修行一番。故我在家裏自學多年,好不容易能搬上台麵,替家父分擔押鏢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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