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恒舟忽然問道:“若是你陪我去,勝算會高嗎?”


    南宮梅搖搖頭,道:“我在此鎮住,以免出事。先不談兄長二人,搞不好黑風老妖,正是想用調虎離山之計,把我引出去。”


    鄭恒舟油然笑道:“看來你也承認,你是頭老虎了。”


    南宮梅想起方才之事,嬌嗔道:“你這家夥,跟你說正經事,你還在那說笑,你到底是缺心眼兒,還是真不怕黑風老妖。”


    鄭恒舟歎道:“我當然怕,但我不犯他,他也不會來惹我。”


    南宮梅皺眉道:“你要違背邢玄霜承諾?就算你背信,事已至此,你大鬧黑風寨一場,黑風老妖再怎樣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鄭恒舟湧起不安,深吸一口氣道:“你說得沒錯。”


    南宮梅垂下螓首,語重心長道:“先別說了,此事容我再想想,可不能讓你白白犧牲。這樣好了,今晚你來我房裏練四君子真經,我助你練成。”鄭恒舟剛應諾,忽然ㄚ鬟走出,來到兩人麵前,打躬作揖道:“門外鄭風虎求見。”


    南宮梅秀眸一轉,嬌笑道:“看來是你叔父想你了,你快些去。”


    不等鄭恒舟開口,那名ㄚ鬟忙道:“鄭風虎說了,要請大小姐也去一趟。”此話一出,兩人麵麵相覷。


    兩人來到門口,將鄭風虎請進院內。鄭風虎瞧見鄭恒舟,先是一陣寒暄,接著請他找一處偏僻地方。南宮梅想了想,便將他領到南院水井旁涼亭,打發下人,三人齊坐。


    鄭恒舟察覺不對勁,問道:“何事如此神秘?”


    鄭風虎先是搖頭,旋即仰天長歎,良久,他才開口道:“此事重大,關乎你的身世,你務必要聽仔細。”


    南宮梅聞言一怔,皺眉道:“如此重要之事,小女子在場,未免不妥。”


    鄭風虎欽佩道:“素聞南宮家大小姐,天資聰穎,才貌雙絕,隻歎身為女子,否則定能有一番作為。這話雖關乎鄭恒舟,但我對閣下亦有事相求。”


    南宮梅麵有難色,道:“我明白了。”


    鄭風虎點點頭,轉向鄭恒舟,道:“你從小便送去玄空寺,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命犯天煞孤星,克爹克娘,並非你離去主因。”


    鄭恒舟皺眉問道:“還有什麽原因?”


    鄭風虎沉思半晌,問道:“你可聽聞過黑風老妖?”


    鄭恒舟為之一怔,道:“此事與黑風老妖有關?”


    鄭風虎道:“瞧你這反應,看來你知曉此人了。這樣也好,我也不須細細琢磨此人。當日大哥押鏢,遇上黑風老妖,他要大哥把兒子給他。我大哥本來不肯,但他威脅說,若是不從,從今往後便殺我鏢局之人。那時玄武鏢局與朱雀鏢局正競爭激烈,大哥自然不肯。”


    南宮梅和鄭恒舟兩人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鄭風虎這番話,根本就是當初南宮家寫照。鄭恒舟忙道:“結果如何?”


    鄭風虎悲歎道:“黑風老妖威逼利誘下,大哥終究答允了。論到輩分,你大哥鄭旭自然除外,畢竟他是下任當家。當時你與鄭星兩人,一人四歲,一人兩歲,恰巧符合黑風老妖要求。”


    鄭恒舟道:“我明白了。當時我令娘險些難產,又被人這般算命,所以最後交出的人是我,而不是星兒。”南宮梅在一旁聽見,想起南宮竹,心中哀戚。


    鄭風虎道:“但我爹哪肯。縱使因喪妻之苦,他將當家之位轉交給大哥,他也不允此事發生。為了不撕破臉,他暗自提刀,找了好友,假意要押送你去黑風山,實則與黑風老妖拚死。”


    鄭恒舟問道:“莫非那些人,分別是圓空大師和雲鶴子前輩?”


    鄭風虎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他們。三人齊力製服黑風老妖,讓他不能再做惡。為防報仇,我爹將你交托給圓空大師,懇求他傳你玄空寺上乘武學金剛純陽經。本來圓空大師拒絕,但聽聞你進入之後與佛有緣,所以他傳授於你。你也不負所望,習成此招。”


    鄭恒舟想起什麽,問道:“雲鶴子前輩,亦是如此?”


    鄭風虎道:“不錯,在你十歲還俗,雲鶴子前輩便去接你,傳承你輕功雲煙十步訣。你習成之後,便讓你回鄭家習得我爹刀法。”


    南宮梅黛眉豎蹙,問道:“莫非他們要鄭恒舟,去對付黑風老妖?”


    鄭風虎道:“一半對一半錯。他們知道黑風老妖可能會報仇,所以讓鄭恒舟學會這些招,以備不時之需。但他們從未想過,讓他去對付黑風老妖。畢竟這黑風老妖太過可怕,凡人豈可應對。”


    鄭恒舟沉吟片晌,道:“既是如此,為何叔父今日才和我說?”


    鄭風虎道歎道:“我爹太固執,不肯道出原委,若由他親口說,你怕這輩子等不著了。至於我為何今日說,隻因我時日無多,此刻再不明說,怕是以後沒有機會了。”


    鄭恒舟頓了頓,驚道:“叔父得了什麽病?”


    鄭風虎道:“你還記得我前陣子,在藥鋪遇見你吧?當時我謊稱是辰兒不舒服,其實是為我自身抓藥。”話音未落,鄭恒舟虎取出匕首,捋起衣袖,輕劃了手背。隻見殷紅鮮血,夾雜墨綠,緩緩滲出。


    鄭恒舟訝然道:“這是妖人之血?”


    鄭風虎點點頭,道:“當年黑風老妖為了確保萬一,便將我和你叔母一同抓走,逼我們吃下妖丹。我底蘊尚足,當時吞下之後,乘其不備,偷偷用真氣將妖丹逼出。可惜遲了些,多少滲入了點,直到今天才控製不住。”


    鄭恒舟心神劇顫,駭然道:“叔父會變成妖人?”


    鄭風虎道:“別為我擔心,我已規劃好了。我在城外二十裏處,早買好了一個牧場,我會離開這裏,即使妖性發作,也是食牲畜血,絕不害人。你也切莫來找我,以免有個萬一。”


    鄭恒舟心中一蕩,紅了眼眶,哽咽道:“我怎能讓叔父一人受罪。”


    鄭風虎哈哈一笑,道:“你太抬舉我了,我可沒那種情操。這十幾年來,我巴不得等到今日。實不相瞞,你叔母未死,她便在牧場等我。一旦我去,便能享受鶼鰈之情,何樂而不為?”


    鄭恒舟忽然問道:“如果你走了,那辰兒怎辦?”


    鄭風虎沉下麵色,道:“我最放不下的便是她,這也是為何我請南宮家大小姐也在場。若辰兒待在鄭家,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南宮梅道:“您要我想法子幫她?”


    鄭風虎拱手道:“我鄙夫一人,沒辦法給她太多幫助。你是南宮家千金,飽讀詩書,同為女人,應該比我更明白她要什麽。”


    南宮梅神色黯淡,歎道:“若要我說,她最需要的是您。但依您所言,也確實不能再與她相處。我明白了,這事我會想辦法。”


    鄭風虎欣然道:“有你一句話,勝過千萬承諾,我感激不盡。當然,我不會空手而來。”鄭風虎將一張帛紙,交付給鄭恒舟。鄭恒舟將其打開,心中一驚。上頭竟是鄭夜狼親筆真跡,內容大概是允許鄭恒舟與南宮家小姐結為夫妻。鄭恒舟顫聲道:“這是什麽?”


    鄭風虎道:“我雖為莽夫,但認識不少人,包含南宮家鏢師。我聽聞南宮家小姐與你相處頗佳,又聞南宮鳳先對你甚好,因此我特意去求爹,讓他寫下這紙。以此憑證,就算大哥再不情願,也會見爹的麵子上答允這門親事。”


    鄭恒舟疑惑問道:“可是,這上頭隻有我名字。”


    鄭風虎露出苦笑,道:“因為我聽聞你與南宮家四位小姐,關係匪淺,那些人也搞不清,你究竟情歸何處。我迫於無奈,也隻能這般行事。”


    南宮梅狐媚一笑,道:“這可有趣了。”


    鄭風虎瞧她模樣,自然也知曉什麽,道:“看來確有此事。”旋即,他又沉下麵容,看向鄭恒舟,道:“大婚之事自是開心,可惜那時,我可能不在你身旁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絕不辜負人家姑娘。”


    鄭恒舟心中一沉,道:“叔父別擔心,我會找出法子讓叔父變回常人,不再受妖人之苦。”


    鄭風虎聞言凜然,感觸道:“你的孝心,我感激在心,但萬萬不可。我已讓你叔母等我多時,我不忍再放她一人。以我自身來說,或許真能挽回,但你叔母妖化多年,怕是於事無補。”


    鄭恒舟道:“若是如此,那我不便強求。但我有雲煙十步訣,沒人能跟蹤我,我會定時找你們,讓你們知道辰兒近況,以解相思之苦。”


    鄭風虎眼眶泛淚,道:“鄭家有你一人,真是上天之福。我大哥這輩子最大錯事,就是想將你送給黑風老妖。”此言甫畢,鄭風虎身為鐵漢,亦有柔情,他淚如雨下,沾濕衣襟,直至雙目紅腫,方才停下。良久,他與兩人道別,獨自走出庭院。鄭恒舟見他背影,踽踽獨行,不禁心酸。南宮梅望著他,不自覺伸手挽住他,將身子挨近,偎在他肩膀,輕聲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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