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風非拖遝之人,自知如司馬踏雪這般狡詐奸徒,心中定有多條毒計。為此,他講求速戰速決,不給他任何思索機會。


    宇文風身影閃動,斜飛而入,司馬踏雪揮出長鞭,卻遭躲開。詫異之餘,宇文風已掠至身旁,雙手一探。


    情急之下,司馬踏雪掌形化爪,毒蠍爪隨之而至。無奈此招,仍是差上了宇文風藥王印一截。宇文風雙手畫圓,凝聚真氣,爪掌互搏,司馬踏雪指骨碎裂,露出既驚又疼神色。


    宇文風乘勢追擊,射出玉蜂針,欲取其咽喉。司馬踏雪頓時反應過來,抬起右手抵擋,掌心被針狠狠刺入。他乃五毒教之人,一眼便瞧出此針有毒,毫不猶豫,揮短刀削去手腕,避免毒發身亡。


    宇文風眉宇一軒,雙目直視著他。吐納之間,已運起內力,灌入拳掌。他近來頻繁施展至高武學,早已透支,但眼見此次好機,他還是硬撐住身子,無極崩對準司馬踏雪,蓄勢待發。


    倏忽間,拳勁發出,如同三寸鐵釘,打樁在司馬踏雪腹部。司馬踏雪仰天大嚎,旋即被衝勁帶出,翻滾數圈,倒在地上。他腹部破了大洞,鮮血溢出。董小璿見此景血腥暴戾,不自覺伸手,擋住上官心雙目。


    宇文風為防他使詐,用僅存氣力,探出一柄偃月飛刀。寒光一閃,刀入體內,刺入大腿。


    司馬踏雪惶恐至極,目光逡巡,任由鮮血流出,自身卻無能為力。宇文風喘氣,一步步逼近,手中執針,叱喝一聲,擲入心口,了結他性命。


    墨江城外,赤紅駿馬馳騁而來。


    甫至城門,手持斧戟的衛兵上前阻攔,一見宇文風身上雁形服,不敢盤查,慌忙打開城門,讓其通關。宇文風禦馬而入,韁繩微拉,速度減緩,來到墨江城知府皇甫秋魂的宅邸。兩旁守衛見狀,問道:“來者何人?”


    宇文風不發一語,取下腰牌,給其過目。兩人見總旗腰牌,右邊守衛道:“皇甫大人有令,若無要事,勿求相見。”


    宇文風瞥他一眼,淡然道:“既是要事,怎會讓你們知曉?”


    左邊守衛皺下眉,麵露難色道:“這……”


    宇文風不想刁難兩人,也不願浪費時間,他取出指揮使密摺,舉手一晃,兩名守衛當場為之一怔,不敢忤逆,迅速放行。宇文風被引進大廳,裏頭金碧輝煌,擺設精致高貴,十足奢華。片刻,皇甫秋魂緩走而來,揀了張椅子,徑自坐下。他看向宇文風,傲然道:“今日我身體不適,想多休養,你有何要事?”


    宇文風先是作揖,旋即微微一笑,冷然道:“既皇甫大人既如此操勞,不如卸下職務,好好休養,以免累壞身子。”


    皇甫秋魂見他說話放肆,眉頭一皺,微怒道:“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宇文風肯定道:“當然知道。”


    皇甫秋魂拍桌一喝,大叱道:“區區一個總旗,竟以下犯上,這般肆無忌憚,你該當何罪?”


    兩側家將聽到指示,紛紛執劍,目露凶光,直盯宇文風不放。宇文風一臉從容,環顧四周,道:“誰敢動我一下,我便讓他人頭落地。”


    皇甫秋魂聞言甚怒,氣得臉色發白,道:“你好大的口氣,莫非以為有指揮使在身後撐腰,你便能在此妄為?我身為知府,官拜正五品,我便來個先斬後奏,看他能拿我怎辦!”


    宇文風大笑道:“好個先斬後奏,隻怕是誰先斬,這就說不準了。”


    皇甫秋魂冷笑道:“你不必虛張聲勢。”


    宇文風搖搖頭,道:“我並非無中生有,而是證據確鑿。我於司馬踏雪身上,搜出你與其往來書信。你放任五毒教於墨江城行凶,你可知罪?”


    皇甫秋魂不以為然道:“笑話,這般栽贓嫁禍,時有所聞,你就憑一個魔教中人身上遺物,便來斷定我罪名,未免過於草率。”


    宇文風瞥他一眼,自信道:“皇甫大人恐有所不知,武總旗已派出人馬,將你用來銷贓的庫房,團團圍住。此刻,他們正在清點你的贓銀吧?”


    皇甫秋魂雙目一瞪,怒道:“你好大的膽子:”他旋又恢複冷靜,道:“你想以貪汙之罪定我嗎?如果你能辦到,那自是最好。倘落你沒有成功,那我保證必讓你後悔莫及,對此事付出代價。”


    宇文風冷靜道:“貪汙收賄,對朝廷中人來說,屢見不鮮。我相信,皇甫大人對上頭自有一套說法。隻是不知,解除禁命,讓舒心茶流落市麵,塗害百姓,此事也能這般輕易壓下嗎?”


    皇甫秋魂心中一驚,訝然道:“你想怎麽樣?”宇文風所言,並非誇大其詞。一旦牽扯到黎民百姓安危,若不降罪,恐人心惶惶,管逼閔反,一發不可收拾。


    宇文風故作致禮,道:“卑職依法行事,還望皇甫大人配合。過不多時,北鎮武司便會派人過來。”


    皇甫秋魂愕然半晌,麵色一沉,道:“你真當我收拾不了你?”


    宇文風笑道:“你與朝廷其他人,皆以利益作渠道。如此之法,雖簡單便易,然則毫無承諾,稍遇波浪,眾人便棄船遠去。如今,你還指望以金錢利益,收買他人伸出援手嗎?”


    皇甫秋魂露出凝重神色,握拳道:“我不會讓你好過。”


    宇文風雙目如炬,正色道:“我乃此案承辦人,手握證據,倘若我有意外,或許你能脫罪也說不定?”


    此言甫出,皇甫秋魂目定口呆,旋即沉下臉來。宇文風此番話,實為高招。故意提出此點,引起皇甫秋魂殺機,卻又因此番話,不得不讓皇甫秋魂再三思索,這其中是否有陷阱。


    皇甫秋魂暗忖道,倘若宇文風虛張聲勢,手中並無明確證據,故藉此誘他,定罪他殺害朝廷之人,那豈非百口莫辯了?可是,若他真有證據,待到北鎮武司從王都千裏迢迢而來,到時也脫不了身了。


    宇文風瞧他模樣,心中竊喜,此計果然令他起疑,躊躇不定。實際上,宇文風雖握有證據,但以他正五品知府,以此讓他垮台,稍嫌難為。若是平常,他肯定故意再三激怒,逼他出手,好讓罪名落實。但現在的他,近來頻用內力,真要交手,也非絕勝券在握。


    皇甫秋魂雙目凝視,想看出宇文風行為舉止,藉此判斷真偽。可惜,宇文風的總旗身份,向來戴著麵具,恰巧補足此點,讓他摸不清頭緒。


    無奈之下,皇甫秋魂僅是冷冷瞪他,並未采取行動,任由他轉身離去。宇文風牽起門外之馬,一躍而上,揮舞短鞭,朝藥王穀疾馳而去。


    不到半炷香,不知怎麽了,馬兒速度忽然驟減,旋即抽搐,向旁倒去。宇文風上前稍作檢查,便發現此馬竟中毒了。


    便在此時,樹林旁傳來動靜,一群人竄了出來。不知是輕敵還是太有把握,這群人毫不遮掩,連麵罩都不戴。其中一人便是花千醉,她走上前來,道:“竟然在這遇上李總旗,還真是奇遇。”


    宇文風舉目環視,約莫有十幾人,全是箇中高手。絕影七劍除了荊奪天、鐵從命和花千醉三人來了,其餘絕影門弟子,也打過照麵。不光這樣,就連其他門派之人也參雜其中。


    荊奪天冷笑道:“上次冥府門之事尚未道謝,這次特地前來。李總旗,這份大禮你可不能不收。”


    宇文風淡然道:“我記得你們被官府扣押了,既然輕易出來,那想必是皇甫大人派你們來的吧?”


    荊奪天道:“你擋了太多人財路,可別怨我們了。”言罷,他手中執劍,徑自往前一站。後方其他人,聞此訊號,登時蜂擁而上。他們多半都與宇文風交過手,自是不敢小覷他實力。他們團團圍住,前後夾擊,不貿然出手,伺機而動。


    荊奪天一聲令下,絕影門弟子前仆後繼,宇文風抽出鐵鐧,一套歸雁七式,前旋突刺,左旋上擊,右旋下拍,應對四麵而來的敵人。


    宇文風自知不能強壓,必須巧取,故挑揀較弱之人,從而破壞陣容。由於他熟知絕影門招式,自是避開容易,找尋破綻,蓄勢切入。鐵從命氣急攻心,竟導致舊疾複發,不一會便敗下陣來。絕影門弟子見狀,心生怯弱,動作稍作遲緩。


    一個彪形大漢怒顏而來,雙掌探出,招式淩厲,殺得宇文風措手不及。宇文風原先踢他下盤,豈料他馬步紮實,不動如山。彪形大漢瞧他奈不了他,一鼓作氣,施展鐵拳,打中宇文風左肩,令其踉蹌退後。


    宇文風心中大驚,這是蒼海九轉拳,看似簡單,實則暗藏巧勁,借旋轉之力,增強拳勁威力。他抬頭一瞧,眼前之人,果不其然便是蒼海觀的公羊冰清。公羊冰清兩眼瞪大,道:“雖素昧平生,本無冤仇,可事出有因,望小兄弟莫怪我。”


    宇文風冷冷道:“那你也別怪我了。”他反手一轉,避開拳勁,直切中路,以手中鐵鐧優勢,使出金鎖鐧,打其穴道,封其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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