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間,他心念一閃,露出苦笑,猜他估計以為季冬梅乃他妻子。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自己對其厚待,不僅與她同住,還因她受寒著涼,命人煎藥給她,諸多行徑,諒旁人怎樣也瞧不出她隻是奴婢身分。


    淩胤雲苦笑道:“她不是我夫人。”


    祈展為之一怔,尷尬道:“抱歉,是在下誤會了。”


    淩胤雲聳了聳肩,道:“沒關係,是我沒說清楚,話說回來,她怎麽受驚了?”


    祈展雙目一寒,怒形於色,咬牙道:“是我大意了,因最近喜事,許多親戚好友道來,孰料其中有人看上她的


    美色,對她說話放肆,口語輕薄,甚至還想動手動腳。”


    淩胤雲心中一凜,忙道:“那結果怎樣了?”


    祈展道:“淩總兵別擔心,方才下人通報給我,我馬上趕來。無奈他身分不凡,我隻是喝止他離去,卻不能將其攆出鑄刀莊外。”


    淩胤雲垂下肩膀,鬆了一口氣,旋又不禁感歎,美人多擾,也是原罪。淩胤雲躬身道:“多謝祈兄相助。”


    祈展猛然搖頭,慌張道:“淩總兵這話,在下不敢當。此事乃婚事間接而起,在下招呼不周,才該感到歉疚。”


    淩胤雲瞧他謙遜,為人又正直,心想這樁婚事,也算是不錯。雖不知白婉如何,但按照祈展為人,應不會虧待她。


    淩胤雲輕拍他的肩,道:“好了,喜事正臨,不愉快的事就先忘了。”


    祈展欣然道:“淩總兵所言甚是。”兩人寒暄幾句,便各自離去。淩胤雲心懸季冬梅,搶步入門,見到季冬梅那張俏臉,方才緩下心來。


    淩胤雲走到床沿旁,扶著她的手,關心道:“你沒怎樣吧?”


    季冬梅輕輕一笑,道:“放心,我沒事。”旋即,她想起什麽,露出壞笑,道:“夫郎這般擔心,真教為妻感動。”


    淩胤雲聞言大驚,頓時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方才已和祈兄解釋了。”


    季冬梅垂下螓首,故作難過道:“淩爺不喜歡人家嗎?”


    淩胤雲知道她在戲弄自己,歎道:“什麽玩笑都可說,就這個不成。你未過門,便喚我夫郎,我該如何麵令先夫?”


    季冬梅身子一震,顯是被這話道入心坎。她並非蕩女,長年守寡,也是為此。她蹙起蛾眉,道:“淩爺說得不錯,是我輕忽了。”


    淩胤雲見她麵色黯淡,於心不忍,徑自坐下,環起她的腰,道:“好了,這事就暫且不提,你真的沒怎樣吧?”


    季冬梅冷然道:“我還備有毒藥,若真有萬一,大不了玉石俱焚。”


    淩胤雲搖頭道:“這不可成,你為那種人死,一點也不值。不過這也是你不好,誰教你生得如花似玉,惹人憐愛,讓一群惡蝶想采了你這朵花。”


    季冬梅見他言詞浮誇,又暗讚其美貌,一時心花怒放,抿起薄唇,道:“淩爺說話真誇張,難道方才遇到好事了?”


    淩胤雲想起與褚衣侯一席話,苦笑道:“你要真沒事,才是最大好事。”淩胤雲撫著她稍白的俏臉,憐惜道:“抱歉,我擅自拉你下水,害你受涼了。”


    季冬梅道:“淩爺不須自責。”


    淩胤雲見她乖順懂事,情不自禁下,輕了她臉蛋一口,旋又正色道:“對了,你可知輕薄你之人是誰?”


    季冬梅道:“我印象中,他叫祈遠,好像是祈展的堂兄。”她頓了頓,忽然想起什麽,道:“淩爺,你切莫與他計較。我甘願為淩爺而死,但不希望淩爺為我傷神費心,得罪他人。”


    淩胤雲沉聲道:“你是否又在對我施展心計?”


    季冬梅一臉納悶,問道:“淩爺為何這麽說?”


    淩胤雲微微一笑,將其輕擁入懷,苦笑道:“天下間任何男子,聽了你這席話,哪還能受到住呢?你為何對我這麽好,是因為方大人交代嗎?”


    季冬梅笑語盈盈,道:“淩爺英雄氣概,哪個女人不歡心,怎用得著幹爹提醒。”


    淩胤雲凝視半晌,她美眸閃亮,宛若夜空中繁星,臉上紅暈,顯得嬌艷可人,再也保持不住理性,將臉頰湊上去,唇舌交纏,痛吻一番。


    正當兩人沉浸其中,外頭傳來敲門聲,淩胤雲一驚,立時挪開寸許,季冬梅被他親得渾身發軟,一時失力,撲入懷中。淩胤雲單手摟住她,對門外道:“什麽人?”門外傳來殷修的聲音,淩胤雲應道:“進來。”


    殷修一入內,眼見季冬梅氣喘連連,發髻散落,偎在淩胤雲胸膛,不禁賊笑道:“二哥,我是不是去打個轉,遲些再來,會比較適宜?”


    淩胤雲笑罵道:“廢話少說,快說為何而來。”


    殷修聳了聳肩,故作無奈道:“其實是方才有人向我匯報,祈遠跑來鬧事,好像對總兵夫人失禮了。”季冬梅聽他說夫人一詞,俏臉垂下,玉頰燒霞。


    淩胤雲橫他一眼,道:“你還想損我。”他沉思半晌,忽地道:“對了,這事傳開了嗎?”


    殷修想了半晌,道:“那祈遠好像風評不佳,本就是浪蕩子,到處拈花惹草,據說其他人甚感無奈。”


    淩胤雲皺眉道:“他在這地位很很高嗎?”


    殷修解釋道:“鑄刀莊代代相承,除了當家,還會指名一位守鑰人。主因鑄刀莊有個規矩,鑄成寶刀,須將真品供奉藏寶庫,而泉夫人便是那守鑰人,故長年居外,避免紛爭。”


    淩胤雲不以為然道:“沒人去搶鑰匙嗎?”


    殷修早知他會這麽說,雙手一攤,笑道:“據說這鑰匙,除了守鑰人,連當家都沒見過。再者,這藏寶庫宛若迷宮,其中岔路分隔,機關眾多,隻有守鑰人知道其地圖。”


    淩胤雲聞聽此言,不禁慨然,難怪祈泉地位如此高,就連太子也千方百計,想將她納入妻妾,原來背後有此重大因素,他歎道:“看來,她也不容易。”


    殷修雙手環臂,有些不悅道:“那祈遠欺人太甚,騎到咱們頭上,要不給他教訓?二哥放心,我不會明著來,我們可夜闖其屋,痛打他一番,你看如何?”


    淩胤雲笑道:“這聽來真是好計策,記得帶上我。”


    季冬梅嬌嗔道:“你們千萬別亂來。”


    兩人聽她語氣擔憂,對視一眼,紛紛笑出聲來。殷修道:“對了,伍副將說,鑄刀莊今晚要設宴,請我們出席,二哥要去嗎?”


    淩胤雲轉過頭來,瞧了季冬梅一眼,想起祈遠一事,擔心他又來騷擾,搖首道:“不了,我想留下來陪她。”


    季冬梅忙道:“這萬萬不可,此乃應酬,怎能因我得罪他人。若淩爺執意如此,我會很自責。”


    淩胤雲想了想,覺得不無道理,道:“那這樣好了,你隨我前去。”


    季冬梅垂首道:“可我身子不適,不便出席。”


    淩胤雲道:“你放心,若你真不舒服,我便親送你回來,恰好給了我借口,可從晚宴脫身,何樂不為?”


    殷修在一旁道:“這也不錯,據說他們請來著名歌姬,倘若二哥看不中眼,回房抱美嬌娘也不錯。”


    淩胤雲橫他一眼,道:“你當你二哥什麽人。”三人嬉戲一番,稍作整理,便起身而行。甫至長廊,便見祈泉拐出轉角,與他們對視。祈泉身後除了四位婢女,還帶了六位家將隨行,可見她地位之高。


    祈泉秋波流動,平心定氣,頷首道:“淩大人,是否前去晚宴呢?”


    淩胤雲笑了笑,道:“泉夫人也是嗎?相逢即是有緣,不若我們順道而行吧?”祈泉麵露為難,垂下螓首,欲言又止。此舉令淩胤雲心中一驚,以為說錯話了。正當他納悶之際,季冬梅忽地道:“殷爺,我想想去花園逛一下,不知你肯否陪我一去?”


    殷修歪起頭,射出茫然之色,片刻,他意會過來,拍掌道:“我明白了。”不等淩胤雲開口,兩人徑自離去。祈泉見狀,輕撇俏臉,對後方家將和婢女道:“你們也先退下,我想和淩大人說上幾句話。”


    眾人散去,淩胤雲開口道:“不知泉夫人有何事?”


    祈泉美眸輕垂,幽幽一歎道:“這兒雖不像官場險惡,但仍有權力之爭,淩總兵你可要當心了,據說太子也派人來了。”


    淩胤雲灑然一笑,深深看著她,道:“莫非泉夫人,擔心太子對付我?”


    祈泉抬起妙目,輕抿朱唇,道:“淩大人對妾身有救命之恩,妾身自是要提點一下。”淩胤雲瞧她羞赧,還想捉弄她之時,忽然想起方才殷修所述,怔了半晌,旋又露出複雜神色,退步寸許,正色道:“承蒙泉夫人關心了。”


    祈泉心中訝然,不解為何他為何態度大變,沉思片刻,她雙目一亮,似是明白了什麽,輕歎道:“淩大人,已明白妾身在此的地位了吧?”淩胤雲皺眉,默不作聲,點頭回應。祈泉苦笑道:“這也難為淩大人了,淩大人此舉,委實正確。一般人知道實情,權勢大之人,便是巴結諂媚,尋常人家,擔憂被仗勢之人牽連,惟恐避之不及。看來,淩大人屬於後者了。”


    淩胤雲微一愕然,道:“泉夫人怕是誤會了。”


    祈泉玉臉一寒,冷淡道:“淩大人無須客套,妾身能夠理解。妾身與淩大人非親非故,為了幾句話,便陷於危險之中,換作是妾身,怕是也要斟酌。”不等淩胤雲搭話,祈泉輕挪玉步,打算離去。淩胤雲見她清冷,心裏不是滋味,不自覺伸手抓住了她,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祈泉被他大手一攫,俏臉灼紅起來,旋又怒容道:“淩大人,你可知自身在做什麽?”


    淩胤雲微微一笑,道:“我碰到了你的手,有肌膚之親,不算非親非故了吧?”


    祈泉心中大驚,肌膚之親,本指肌膚相互碰觸,但在某些場合,又另一種含意。她退縮幾步,掙脫了他,既赧又嗔道:“淩大人怎可輕薄妾身?”


    淩胤雲不以為然道:“淩某行得正,做得直,問心無愧,若泉夫人心有擔憂,大可避我遠去,但淩某不會因你身分,有所動搖。”


    祈泉俏臉一變,驚道:“淩大人這是何意?”


    淩胤雲斂容道:“什麽意思也沒有,端看泉夫人怎麽想。”淩胤雲象是賭氣,不給她追問下去,徑自轉身,祈泉礙於矜持,不敢挽留,隻能見他漸行漸遠。


    隔了半晌,淩胤雲在花園旁找到季冬梅和殷修,三人偕行,前往晚宴。別館門口,早已圍起一群人,彼此噓寒問暖,應酬不暇,也不知他們是真情,還是虛應一番而已。這時,伍然見到淩胤雲,走上前來,故作不悅道:“淩總兵怎麽現在才來,你不知道,伍某方才多辛苦,應付了多少人。”


    淩胤雲哈哈一笑,道:“常言道,能者多勞。”


    伍然聳了聳肩,露出苦笑,他忽地瞧見季冬梅,驚歎道:“唉呀,原來淩總兵早有準備,難怪從容不迫。”


    淩胤雲不解道:“怎麽了嗎?”


    伍然沉吟片晌,道:“方才一堆人,不斷介紹女兒給伍某,少說我也聽了十來個,除了前麵幾個之外,後麵名字我都記不得了。”


    淩胤雲道:“這不正好,美人相伴,莫非伍副將不喜?”


    伍然搖搖頭,道:“自古以來,三妻四妾,實屬正常,可我上個月剛納妾,便與妻子大吵一架,若我再納一妾,我估計連床都不用睡了。”


    殷修在一旁笑道:“原來伍副將怕妻呀?”


    伍然神情尷尬,道:“這不是怕妻,這是尊重,伍某可不是那種視女子如草芥之人。”


    淩胤雲話鋒一轉,道:“方才伍副將說淩某早有準備,不知所謂何事?”


    伍然舉起酒盅,晃了晃,笑道:“那些人引薦女兒給伍某,無非是看中伍某身分,淩總兵也手握兵權,在鹿州可謂有頭有臉,他們自會找上你。隻是他們千算萬算,也沒料到你帶上了季姑娘,見其美貌,自慚形穢都來不及,誰還敢厚顏說媒。”季冬梅聽他此言,俏臉一紅,挨近淩胤雲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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