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家茶樓動手的好處,就是毀屍滅跡容易許多。


    那些倒在二樓的屍體,被宮家弟子裝入麻袋,從茶樓後門弄出去,保證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覺,至少今晚是這樣。


    返回宮家的馬車上,宮二看著一臉淡然的華十二,忽然開口問道:


    “你之前提議要在宮家茶樓見麵,是不是早就打好了要殺他們的主意?”


    華十二表情不變的道:“怎麽可能,我和他們無仇無怨的,就是看不慣他們欺負你才動手的!”


    宮二露出幾天來第一次笑容,她平時就像一朵臘月裏的寒梅,清冷,素淡,可這一笑便似雪中開放,散發出淡淡幽香,沁人心脾,令人看一眼便覺得舒服。


    華十二掏出一根煙咬在嘴裏,讚道:“我覺得你笑起來很好看,以後多笑笑,別總冷這個臉!”


    宮二沒有說話,隻是取出一盒火柴,像妻子服侍丈夫那般,親手給華十二把煙點上,絲毫不介意對方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抽煙,會讓她吸到二手煙。


    看見一向驕傲清冷的宮二給自己點煙,華十二多少有些吃驚,可接下來一句話卻讓他被煙嗆到,劇烈的咳嗽起來。


    隻聽宮二說道:“聽老薑說,五爺、八爺他們,之前在宮家的時候就對你口出不遜,你該不會是因為他們言語上得罪過你,才下了殺手吧?”


    華十二立刻就被嗆到了,等平複了一下,連忙道:“怎麽可能,我這人大度的很,不至於那麽小心眼兒!”


    看著宮二露出戲謔的笑容,他才補充了一句:


    “好吧,其實我本打算一人打斷他們一條腿就算了,可誰讓他們聯合起來擠兌你呢,而且他們還立身不正,投靠了小鬼子,這樣的人不殺了還留他們過年啊!”


    宮二頓覺無語,好麽,說你兩句就要打斷人家腿,您這還不算小心眼兒啊。


    華十二趕忙轉移話題:“馬三那邊怎麽說,不如連夜去弄死他,取了人頭祭拜老爺子?”


    宮二搖搖頭,解釋道:“馬三畢竟是我爹的弟子,我不想讓爹他老人家走的不安穩,等我爹入土為安之後,再去找他將我宮家的東西拿回來!”


    華十二想了想,也沒有多說,畢竟殺馬三對他來說和碾死個螞蟻沒什麽區別,遠距離狙殺,就是一槍的事情,早一天,晚一天都無所謂。


    馬車回到宮家,此時宮家大院一片縞素,靈堂裏,華十二和宮二不在,家珍正披麻戴孝以家屬的身份守靈。


    宮二看見之後有些動容,低聲對華十二道:“她很不錯!”


    華十二嘴角微微翹起,卻沒有說話,女人這種生物心思最是難測,當一個女人當著自己男人誇另外一個女人的時候,那麽男人讚不讚同都是錯的,唯有裝聽不見,才是正確選擇。


    第二天,宮寶森的靈柩入土為安,雖然過程中馬三的弟子前來搗亂,但老薑一刀就鎮住了場麵,沒有耽誤入土的時間。


    宮二在宮寶森墳前,恭恭敬敬磕頭之後,站起身就朝華十二說道:


    “走,去找馬三,把我宮家的東西拿回來!”


    兩人到了馬三在奉天的宅子,將馬三幾十號徒弟放倒之後,才發現來晚了,馬三竟然離開了奉天。


    據說是剛剛被鬼子任命為奉天協和會的會長,被鬼子帶去新京,朝拜偽滿皇帝去了。


    華十二撇了撇嘴:“這家夥該不是察覺到危險,連夜跑了吧?”


    宮二搖頭道:“不會,馬三除了我爹之外,誰也不服,咱倆還嚇不住他,定然是真的有事才走的,不過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他過年一定會回奉天,咱們就在奉天等他回來便是!”


    對於宮二說的話,華十二心裏可不讚同,報仇哪有等那麽久的。


    回到宮家,他將宮二帶到靈堂,然後直接攤牌,告訴她你爹還沒死,葬的那個是衣冠塚,裏麵隻有宮寶森的一套衣服,當然為了增加重量,還放了別的東西。


    宮二都懵了,這些天她表麵堅強,可在人後已經哭過好幾場,現在知道竟然是被耍了,驚喜之餘,又有些憤憤不平,咬著銀牙看著華十二,頗有你要不給個交代就動手的意思。


    華十二連忙指著對方低聲喝道:“宮若梅你想幹嘛,可是我救了老爺子,你想恩將仇報不成?”


    宮若梅咬著銀牙說道:“難道你不會跟我通通氣兒嗎?你知道這些天來我有多傷心?”


    她說著氣惱的一指老薑:“還有老薑,你也跟著他一起瞞我是不是?”


    老薑一臉苦笑:“姑娘,我冤枉啊,是姑爺不讓跟你說的啊!”


    他說完快步朝外走去:“姑娘您和姑爺聊著,我去把風,這件事關係太大,可不能讓外人聽了去。”


    華十二不敢置信的看著老薑開溜的身影,沒想到這貌似忠厚的老頭不但刀耍的不錯,竟然還甩的一手好鍋:“老薑你不是人!”


    宮二此時表情複雜極了,有聽說宮寶森無事的驚喜,還有華十二和老薑對她隱瞞的氣憤,可謂喜怒交雜。


    她抿著嘴唇,嗔怪道:“還不跟我仔細說說!”


    華十二也不再賣關子,當即就將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原來那天宮寶森的傷勢極重,放在這個世界幾乎就是沒救了,但華十二手裏有兄弟會那種可以治愈一切傷勢的藥浴。


    他當即將其他弟子打發出去,讓老薑守著門,然後從儲物空間裏拿出一個裝著藥浴的木桶,直接就把宮寶森扔了進去。


    由於宮寶森是內腹受傷,華十二又給其灌了半瓶伏特加,催發藥性,隻用半天時間就讓宮寶森恢複如初。


    宮二聽到這裏,心裏的怨氣早就沒了,對華十二隻剩下感激,伸手握著他的大手,眼中柔情都能滴出水來。


    華十二反手握住宮二的小手,接著講了下去。


    宮寶森醒來,知道是華十二救了他,感慨不已,原本因為華老頭的原因,他根本沒瞧上這便宜女婿,隻是礙於‘信’之一字,才不得不承認當年立下的糊塗婚約。


    結果發現是撿到寶了,這女婿又能打,又有本事,便是他這條命,也是靠這個女婿才救了回來。


    他心裏羞愧之餘,對華十二也越發認可了。


    不過宮寶森對於馬三的事情有些想不開,對於華十二想安排他去港島的事極為反對。


    在這位一代宗師想來,他如今被自己徒弟打傷,然後就離開東北,這要傳揚出去豈不是成了師父怕徒弟的笑話。


    是以宮寶森十分堅決的表示,他就是死,也要死在東北。


    華十二就覺得腦闊疼,那你說我剛才救你幹什麽,多不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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