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十二選擇進入任務世界之後,黑暗如期而至,可並沒有如往常那樣瞬間醒來,而是在意識渾渾噩噩之中,腦海中再次傳來係統提示。


    “叮,係統察覺到宿主之前保存的時間節點,與本次任務世界高度契合,請問是否調整世界原始波動進行任務重合?”


    此時華十二的意識在這黑暗之中,仿佛被拉的很長很長,開始有些恍忽,下意識的選擇了‘是’!


    下一瞬,華十二便從黑暗中醒來,感覺腦仁兒嗡嗡的疼,使勁拍了拍頭,意識有些放空。


    他感覺剛才好像發生了什麽,但又因為劇烈的頭痛,讓他想不起來,越想回憶,腦袋就越痛。


    華十二有一點好處,就是不勉強自己,既然想不起來,那就先不想好了,就這麽放空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開始觀察周圍環境。


    當他看清四周景象,頓時有些發懵。


    此時華十二正身處一個幽暗逼仄的房間內,麵前有鐵門,鐵門上隻有一尺見方的觀察口,被幾根鐵柵欄擋住。


    左側牆上一個換氣扇發出細微的嗡鳴聲,隨著換氣扇的轉動,一縷縷光線從扇葉縫隙照射進來,讓房間裏忽明忽暗。


    華十二起身看了看麵前的鐵門,竟然被鎖住了,從柵欄往外看去,是一條走廊,這個環境好像是哪個警局的拘留室,還是年代稍微有些久遠那種,至少是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才會有這種門。


    “什麽情況?”


    正當華十二想要在腦海中搜索被替換者記憶的時候,外麵腳步聲響起,一個身穿綠色軍警製服的警察順著走廊走到鐵門前,朝鐵門裏叫道:


    “韋吉祥,出來吧,有人來保釋你!”


    “韋吉祥?”


    這一下都不用華十二主動在腦海中尋找係統灌輸的記憶,那一段段被替代者的記憶自己就主動冒出來了。


    現在的時間地點,是八五年的港島。


    他替代的人,名字叫韋吉祥,身份是個矮騾子,也就是古惑仔。


    當然韋吉祥這個矮騾子可不是普通的矮騾子,而是混出頭的矮騾子,雖然混出頭還是矮騾子,但總得來說,還算是有點牌麵不是。


    韋吉祥目前是港島夕陽社團‘洪泰’的金牌打手,也叫雙花紅棍。


    五年前,洪泰太子欠義群喪波三百萬賭債不還,被後者挾持,當時還是社團四九仔的韋吉祥,帶著幾個手下的泊車小弟,拚命將太子救了出來,並親手砍瞎了喪波的一隻眼睛。


    這次事件中,韋吉祥因為救了社團太子而上位,紮職四二六成了雙花紅棍,可他的老婆也被喪波開車給撞死了。


    因為老婆的死,韋吉祥從此留下了心裏陰影,開始懼怕江湖的刀光劍影,隻能欺負一些懼怕社團的人,真正讓他砍人的時候,卻是再也不敢拿刀了,甚至他小弟砍完人讓他去補刀,他都會有嘔吐的反應。


    這種情況對普通人來說沒什麽,但對一個社團的雙花紅棍而言,就是致命的缺陷了。


    華十二接受到的記憶中,有眼前境況的信息。


    這一次他被警方關押,是因為他昨天晚上在夜總會用煙灰缸砸傷了人,現在應該是韋吉祥老婆生前的閨蜜露比,找律師來保釋他了。


    華十二覺得這情節有些熟悉,可一時有些想不起來,但他能夠肯定,韋吉祥絕不是大時代裏的人物。


    “喂,你走不走啊,再不走我就說你本人拒絕保釋了啊!”


    軍裝警見他愣神,不耐煩的催促道。


    “走,幹嘛不走,傻子才在裏麵待著呢!”


    華十二拍了拍腦袋跟在軍警身後朝前麵走去,心裏琢磨‘韋吉祥’這個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好像在哪聽過。


    穿過走廊,進入了一個大辦公區,八十年代港島警署的熟悉感撲麵而來。


    左側牆壁上掛著一個帶著皇冠的西洋娘們的相片。


    麵南背北,朝著門的方位則供著一尊關公像,神像前的香爐中還有三根沒有燃盡的信香。


    整個辦公區域到處都是警察錄口供、或是接電話的聲音,亂哄哄的一片,幾個一看就是矮騾子的小子,帶著手銬蹲在角落裏,抱著頭不敢亂動。


    那個帶華十二出來的軍警,招呼一個胸前掛著證件的便衣:


    “師兄,韋吉祥帶過來了!”


    那便衣拍了拍軍警的肩膀,笑了笑以示感謝,然後一副和韋吉祥很熟的樣子:


    “過來吧阿祥,你說你一個洪泰的紅棍大哥,能不能別總是給我們這些小警察添亂啊,要麽你就去弄點狠的,讓重桉組或者o記那幫人請你過去喝咖啡啊,下次就別在我們這裏玩了,ok?”


    華十二在韋吉祥的記憶裏,找到了這人的身份,開口苦笑道:


    “別開玩笑了陳sir,昨天喝多了嘛,對了有煙沒有,我這頭痛,來一根讓我透透!”


    那陳sir拍過來半包萬寶路:“諾,拿去抽!”


    華十二點燃一根煙咬在嘴裏,吸了一口,尼古丁融入血液的眩暈感,稍稍緩解了一下頭痛。


    他被陳sir帶到一張辦公桌前,此時辦公桌對麵已經坐了兩個美女。


    華十二見到這兩個女人,就是一怔,通過韋吉祥的記憶得知,其中一個就是他老婆生前的閨蜜露比了,這麽多年一直在照顧韋吉祥和他兒子。


    不過讓他發愣的原因可不是因為韋吉祥的記憶,而是華十二自己本身的記憶,兩個美女他都認識,露比就是關秀媚嘛,另一個和梁詠琪長的一模一樣。


    兩女的容貌,聯係到韋吉祥這個熟悉的名字,再回想剛才的記憶,華十二瞬間知道這是什麽劇情了,華哥演的那部《龍在江湖》。


    啪!


    陳sir,將一疊文件仍在桌子上:“這是阿祥的保釋文件,你們自己簽吧!”


    他說完也不客氣,轉身就去忙別的了。


    華十二在桌子旁坐了下來,拍著頭對兩女解釋道:“有些頭痛,別介意啊,我可不是在自虐!”


    和梁詠琪容貌一樣的那個美女,噗的一聲笑了出來,華十二用拿煙的手點了點她道:


    “你笑點好低啊,我實話實說而已!”


    露比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用不用我走開,好不妨礙你泡妞啊?現在是在為你保釋啊大哥,拜托你正經一些。”


    她說完之後,有些無奈的道:“昨天晚上你在夜總會打架,打到周胖子進醫院了,我身旁這位是仙蒂,梁大律師!”


    華十二眨了眨眼睛,這就對了嘛,就應該姓梁麽!


    他朝對方豎起大拇指:“年紀輕輕就是大狀了,厲害哦!”


    梁大律師澹澹一笑,沒有謙虛,而是把那份保釋文件推到華十二麵前,很公式化的說道:


    “把這份文件簽了你就可以走了,他們控告你蓄意傷人,後續的事情我同事會幫你處理。”


    華十二沒有多說別的,隻大略看了一眼保釋文件,就拿起桌子上的筆,簽下了‘韋吉祥’的名字。


    和北齋相處的幾年,沒少練字,華十二現在不但毛筆書法有模有樣,就是硬筆書法也提升了很多,一個名字讓他寫的龍飛鳳舞,美感十足。


    看著華十二的簽名,梁大律師眼睛一亮:“韋先生的字真好看,不像是沒讀過書的人啊!”


    華十二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知道韋吉祥的資料裏就沒怎麽上過學,這律師來之前應該看過他的檔桉了。


    將簽好名字的保釋文件推了過去,然後起身伸出手:


    “謝謝你梁大狀,若是開庭的話,到時候估計還要麻煩你!”


    梁大律師伸出指尖與他輕輕握了一下,然後笑道:


    “平時保釋你的那個律師是我同學,他休假去了,這次我是代替他來的,你要請我給你打官司也沒問題,不過我很貴的哦!”


    華十二握住對方的手笑道:“貴無所謂,最主要是要值!”


    其實貴不貴,華十二都沒打算請她替自己辯護,原來的韋吉祥被一個周胖子,逼的上了法庭,現在他來了,要是再坐在被告席上,那簡直就是‘爛兮兮的豬血一夾就鬆’,失敗中的失敗啊!


    拋開打官司的話題,華十二一臉正色的問道:


    “對了梁大律師,我有一件法律上的事情想谘詢你......”


    梁仙蒂表情有些古怪的道:


    “谘詢沒問題,我的談話費是一千塊一小時,不過......”


    她看了看依舊被對方抓住的手:“你確定是谘詢問題,而不是趁機占我便宜?”


    說實話也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夠帥,長的像華仔似的,否則她現在就翻臉了,一個嘴巴子扇過去,還得控告對方非禮。


    華十二要知道對方的想法,肯定會整理一下發型,感歎一下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啊!


    被人懷疑占便宜,華十二立刻鬆開手,他根本就不是隨便的那種人:


    “一千塊的談話費不多,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問一個免費的問題!”


    梁仙蒂收回手,再次被逗的笑了出來:“好吧,第一個問題免費,你想問什麽?”


    “我想問問,你的谘詢費可以分期付款麽,二十年期限的那種?”


    從警局出來,露比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身旁的男人:“你確定不是想泡她?”


    華十二聳了聳肩:“安啦,我是矮騾子,她是大律師,她怎麽配得上我呢!”


    露比好懸沒被閃到,但是也笑了起來:“真是的,這麽大人了,一句正經話沒有,你不是說要谘詢事情麽,最後怎麽不問了?”


    華十二鬱悶的一拍口袋:“我是真的沒有一千港幣嘛!”


    也不怪他鬱悶,韋吉祥好歹是個社團紅棍,放在別的社團,那也是大老級別的人物,兜裏就一把零錢,也不知道是怎麽混的。


    露比無奈搖頭,打開坤包從裏麵翻出兩千港幣遞了過來:“諾,省著點花,少喝點酒!”


    華十二自然不能要女人的錢,他口袋裏是沒有錢了,但空間裏有啊,實在不行還可以拿金條、古董出來賣麽,當即把錢推了過去:


    “明天就有錢了,你收回去吧!”


    露比卻是不管他,直接塞進他西裝口袋裏,然後問道:“你不是說和太子一起開盜版錄影帶工廠麽,怎麽這麽久了都沒分到錢?”


    “快了吧,等見到太子我就跟他說!”


    華十二嘴裏敷衍著露比,實際上剛才想找梁仙蒂谘詢的事情,就是有關這個工廠的。


    在他知道的劇情裏,洪泰社團的這個太子,根本就不感激五年前韋吉祥對他的救命之恩,雖然給後者紮職紅棍,但以合夥開工廠的名義,偷偷在工廠裏製毒,為的就是讓他背鍋。


    所以華十二現在考慮的事情,就是怎麽將自己從這件事裏摘出去。


    想想就來氣,與任務相關的大時代的劇情半點線索沒有,替代的這個人物卻一身的麻煩需要他去解決。


    露比聞言不置可否,顯然是並不看好韋吉祥會要到錢,她轉而提起另外一件事情:


    “對了,大洪好像在學校打架了,老師要見家長,約了十二點,這次你不去可能不行了,老師點名要見你。”


    大洪就是韋吉祥的兒子韋大洪,剛上一年級,最近經常打架,已經被叫了好幾次家長,每次都是露比裝作大洪的媽媽去的,這一次估計老師也知道找媽媽不好使了,想要叫韋吉祥過去談談。


    灣仔活道48號聖若瑟小學,教師辦公室中。


    華十二和露比坐在沙發上,被對麵年輕的女老師一頓噴,說他兒子上學打人,有暴力傾向雲雲。


    華十二實在忍不住了,解開襯衣最上麵的三顆扣子,讓自己的胸膛,隱隱顯露。


    然後他站起身,俯身撐住辦公桌,就給女老師一個壁冬:“老師你冷靜一下!”


    老師被他嚇了一跳,還以為這個帥哥要色誘自己呢,連忙把近視鏡戴上,結果一眼就從對方敞開的領口看到了華十二胸前,兩個飛鷹的紋身。


    華十二替代的規則還是老樣子,任務世界中沒見過韋吉祥的人,看他就是華十二本來的模樣,要是見過韋吉祥這個被替代者的人,那看他就是韋吉祥的樣子。


    當初韋吉祥送兒子入學,和這老師有過一麵之緣,所以在這位女老師眼中,他就是韋吉祥的模樣,自然也能看到屬於韋吉祥的紋身。


    老師一看見這麽大兩塊飛鷹紋身,就知道麵前這位八成就是黑澀會了,頓時嚇得不敢再嗶嗶,訕訕道:


    “我...,我已經冷靜下來了!”


    華十二這才點點頭,站直身體,朝一旁罰站的韋大洪問道:“兒子,你為什麽打人啊?”


    若是替代的身份,叫別人爹他肯定不樂意,但叫別人兒子還是可以的,半點抵觸都木有。


    韋大洪委委屈屈的道:“他們說你是壞人!”


    華十二伸手摸了摸這孩子的頭,然後轉向老師,眼神淩厲的問道:


    “老師,你說我是壞人嗎?”


    老師被他氣勢和之前的紋身所懾,違心的搖頭道:“不是,不是,韋先生一看就是成功人士,自然不是壞人!”


    華十二滿意的點頭:“那就是那些學生毀謗我......”


    他忽然加大音量:“他們毀謗我啊!”


    周圍正在辦公的老師都轉頭朝這邊看來,沒有一個敢說話的,女老師也被嚇得不敢吱聲了。


    華十二指著對方說道:“小小年紀,就敢毀謗同學家長,你怎麽教的學生?你們心自問,你稱職嗎?就這樣你還有臉找我來!”


    他越說越大聲:“我兒子打的好,這點像我,就是眼裏揉不得沙子,依我看不止這些學生該打,就是他們的老爸老媽,也該打,怎麽教的孩子......”


    華十二義憤填膺的噴了十分鍾,那老師現在就想有把傘,在這期間,他不但露出了胸口的紋身,還有手臂上的紋身和刀疤。


    最後那女老師終於認識到了自己錯誤,表示自己沒有教育好學生,下次一定不會犯這種錯誤了,請韋大洪的家長再給她一次機會。


    華十二寬宏大量,自然給了她這個機會,拉著韋大洪的手,和一臉無奈的露比,一起出了校園。


    露比走出校門之後就搖頭:“我找你來就是個錯誤,你看把那些老師嚇得!”


    華十二轉頭朝韋大洪認真的道:“咱們不欺負人,可也不怕被人欺負,有人欺負你,就打回來,打到他疼,打到他不敢欺負你,知道麽!”


    韋大洪原來一臉的委屈,此時滿臉笑容:“知道了老爸!”


    露比捂著額頭:“哪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啊!”


    這時候,華十二腰間屬於韋吉祥的bb機想了起來,還是個數字顯。


    這《龍在江湖》的劇情原本應該是九十年代,不知怎麽現在是八五年,原本韋吉祥的手機,變成了現在的扣機,還得找公共電話回話。


    在路邊找了個電話亭,投了硬幣進去,撥打了尋呼機上的號碼,等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露比走過來問誰找他,要是社團做事,她可以幫忙帶孩子。


    華十二眼裏閃過一絲莫名:“是太子,他兒子過生日,找我過去談事情,正好我也有事情要找他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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