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梅的外號不愧是叫‘小猶太’,表現出來的摳門算計,就連方家幾女都感覺無語。


    她們方家雖然貧窮,但也知道人情事故,知道人家幫忙的時候,買煙遞水都是應該做的,否則人家也不欠你的,憑什麽幫你幹活。


    再說現在可是十二樓啊,人家幫忙往上抬東西,要一箱飲料或者兩包煙貴麽?


    這根本就不是想占你便宜,而是人家出汗累了的時候,用來解乏的好吧,這麽多人你才給五塊錢,怕是出汗之後找地方洗澡的錢都不夠。


    阿全一擺手,不耐的對阮梅道:“小姑娘,那你就自己搬吧,走了,去祥哥家喝汽水了!”


    一幫小弟都轟然叫好,他們是矮騾子又不是苦力,幫忙幹活也是看在這幾個女人是自家老大鄰居,與祥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麵子上,真當他們日行一善啊。


    阮梅一見阿全他們不幫忙了,也有些後悔,著急道:“幾位大哥啊,那......,那我再加一塊,六塊錢行不行啊......”


    神沙在阿全身後直接笑了出來:“你腦子有病吧,真當我們是要飯的了!”


    玲姐在一旁看的搖頭,她心好,想著等阿全他們回去休息的時候,帶著三個養女,偷偷幫阮梅搬上來,也不要錢了。


    阮梅急得直跺腳:“兩塊,我加兩塊錢,再多就不行了......”


    阿全這社會人都沒脾氣了:“姑娘你去醫院看看吧,你腦子是真有病!”


    “好了好了!”


    華十二拍了拍手:“這位姑娘不是腦子有病,她是心髒有病,你們看她臉色蒼白中有些輕微蠟黃,嘴唇的顏色紅中帶紫,顯然是心髒不好,不過她這麽年輕,一般這個歲數的人心髒都不會有什麽問題,我估計她是先天性心髒病!”


    一眾小弟一開始都一臉懵,然後哈哈大笑起來,都以為自家大哥是在說笑,神沙更是誇張的笑道:


    “不是吧祥哥,你還會醫術?那你幫我看看,我這麽能打,是不是得了什麽病啊?”


    華十二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在夜總會看場子和那些公主不清不楚的,明顯是腎虛,不但虛,還感染了皰疹!”


    正當周圍人都以為他瞎掰開玩笑的時候,神沙臉色都不好了:


    “祥哥,你怎麽知道的,那些小水泡剛起了兩天......”


    周圍人嘩啦一下散開,就連阿全都趕緊離他兩步遠。


    華十二沒好氣的道:“你開車的時候,一路上抓了二十多次,我都怕你把車開溝裏去,這麽明顯我能不知道麽,不過不算嚴重,回頭我給你開點藥,你回去洗一洗就好了!”


    阮梅一臉吃驚的看著華十二:“你怎麽知道我是先天性心髒病,你不會跟蹤我去了醫院吧......”


    她這麽一說,露比頓時就不樂意了:


    “喂,小妹妹,咱們可都是剛搬過來的,之前又不認識,跟蹤你幹什麽!”


    阮梅一想也的確是這樣:“也是哦,是我誤會了,不好意思!”


    露比見她這麽好說話,氣又消了大半,有些好奇的問道:“你真的有先天性心髒病啊?”


    阮梅點了點頭,大方承認!


    華十二那邊繼續說道:“目前針對先天性心髒病唯一有效的治療方法就是做手術,而以港島的醫療水平,顯然不行,最好就是去米國做手術,不過米國那邊雖然好,但也貴,手術費用怎麽也得一百萬左右,我猜她這麽摳,幾塊錢都舍不得,應該是攢錢做手術吧!”


    阮梅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思議,能看出她有先天性心髒病已經很厲害了,現在竟然連她是怎麽想的都知道。


    華十二歎了口氣道:“不過呢,現在這種手術的成功率並不樂觀,即便在米國,根據病情不同,也隻有百分之四十的成功率,而先天性心髒病的最佳手術年齡是三到六歲,一看你長這麽大塊頭就知道已經過期了!”


    他這可不是瞎說,這時候可是八五年,後世很多手術用的儀器都還沒發明出來了,介入、微創等手術方法都沒臨床推廣,條件根本和後世比不了,手術成功率想提高都難。


    關鍵是從‘大時代’原劇情來看,阮梅的先天性心髒病在做過手術的情況下,依舊複發了,顯然她的病情極為嚴重,就是拿著全部積蓄真做了手術,最好結果也就是延長幾年生命而已。


    而阮梅為了這個結果,一直舍不得吃穿,甚至因為吃了不知道剩了幾天的剩菜剩飯而得了霍亂。


    在華十二想來,她把剩下來的錢拿去補充營養,讓身體倍兒棒,健健康康的,說不定能比手術延長那幾年生命,活的更長久一些。


    阮梅臉色此時已經變得很難看,華十二又把心裏想法說了出來:


    “你那麽辛苦攢錢,把自己餓得瘦不拉幾的,身體一點抵抗力都沒有,隻能加速你病發時間,我要是你就把錢拿出來吃好的喝好的,多給自己補補,身體健康了還能多活幾年!”


    阮梅抿著嘴唇,道:“至少還有四成成功的幾率,我爸爸媽媽都是得這個病死的,我知道哪有多麽的痛苦和無助,我不想和他們一樣,隻要有一絲希望我也想試試,你們不幫我搬也不要緊,我也要謝謝你們剛才的善意,那些東西我自己慢慢搬就是了!”


    她說著有些倔強的朝電梯走去。


    玲姐終於有些不忍心了,剛要開口幫忙,就聽見華十二說道:“好了好了,我們幫你搬吧,看你怪可憐的!”


    阿全也是這個意思,招呼道:“走了,幫她搬上來好了,晚上祥哥請客打邊爐!”


    華十二笑嗬嗬踹了阿全一腳:“你們做好人,讓我請客,走吧走吧,一起搬!”


    華十二帶著十幾個小弟,幫著阮梅把東西都搬了上來,別人都出了一頭汗,就他屁事沒有,雲澹風輕,仿佛出去溜達了一圈。


    阮梅可能也是想明白了,竟然大出血,真就買了一箱‘冰鎮飲料’和兩盒萬寶路送上來。


    華十二想要和劇情人拉近關係,要是他自己的話,絕對會徐徐圖之,不能太過殷勤,不過現在身邊有露比,那自然是靠夫人外交了。


    和露比小聲滴咕了幾句,露比就對方家幾女和阮梅邀請道:


    “大家都是鄰居,又是同一天喬遷新居,說起來還真是有緣分呢,不如讓我男人請客,大家出去慶祝一下怎麽樣?”


    方家幾女都有些意動,華十二這些手下,雖然都帶著金鏈子紋著身,一副黑澀會精英人士的打扮,但通過下午的相處,她們感覺這些人都沒有惡意,所以並不十分排斥。


    阮梅想了想,一臉為難的拒絕道:“還是不要了!”


    露比走過去拉著阮梅的手道:“你是不是怕他們是壞人啊?”


    阮梅搖頭道:“不是啊,我隻是想這一次你們請了我,我就要回請,那又得花錢呐......”


    眾人都是一頭黑線,華十二忍不住伸手敲了阮梅腦袋一下:


    “怪不得你搬家都沒朋友幫忙,你這麽摳門怎麽會有朋友啊,放心吧,不用你回請的,一會我去買肉,大家來我家打邊爐!”


    阮梅哎幼一聲,不過她沒有因為被敲而生氣,隻是一臉希冀的問道:“那我婆婆在家,我可不可以叫她一起來吃啊?”


    看著華十二無奈的表情,露比笑道:“當然可以了,大家都是鄰居,要彼此照顧的麽!”


    打邊爐其實就是火鍋,在華十二的新家擺了三桌,將方家和阮梅家的桌子都暫時搬過來采購用。


    男人兩桌,幾個女人包括阮梅外婆坐了一桌。


    席間,阮梅朝鄰桌的華十二問道:


    “祥哥啊,你是做什麽的啊,怎麽一眼就能看出我有先天心髒病呢?”


    華十二一邊吃肉,一邊隨口應道:


    “我啊,混社團的麽,幫人看場子,你之前等電梯的時候,不是聽見我們說砍人的事情了麽......”


    一句話說完,女生那一桌都安靜了,露比笑著道:


    “放心好了,祥哥他們都是好人,不會欺負人的,以後你們要是被人欺負,可以找祥哥幫忙哦!”


    華十二心裏給露比豎起大拇指,這樣方家幾女被丁家螃蟹欺負的時候,他就能及時知道了。


    阮梅本想問華十二能不能治療她的病,可想了想又感覺不太現實,一個混社團的怎麽可能會看病呢,當即又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專心吃飯。


    一頓飯吃下來,鄰裏關係更進一步,無論是方家幾女還是阮梅與婆婆,都對這些紋龍畫虎的社團分子,有了不少改觀,至少明白了華十二他們不欺負普通人。


    晚上華十二跟著神沙他們一起走了,去車行取車,然後開著摩托,去半島酒店安慰自己那一妻一妾。


    兩女讀書有些慢,剛看到抗戰那段曆史,正對小鬼子恨得咬牙切齒的,不過現在已經知道了電話、汽車、飛機,這些是什麽東東了。


    上交了公糧,華十二讓兩女繼續在酒店休息,露比和韋大洪搬新家第一天,他自然需要陪在身邊。


    在公屋睡了一覺,第二天在尋呼機的呼叫聲中,睜開了雙眼,露比已經送韋大洪去上學了,隻有他自己一人在家。


    看了一眼號碼,有點印象,記起是梁仙蒂那律師行的電話,他搬家的時候家裏還沒安裝電話,隻能起身下樓去打電話。


    剛出門,方家幾個女孩就招呼道:“祥哥!”


    玲姐也點頭招呼道:“韋先生!”


    看幾個女孩一臉著急的樣子,華十二開口問道:“你們這幹什麽呢?”


    方芳抱怨道:“1204那家的大嬸嘍,上廁所半個小時也不出來,我們著急上廁所嘛!”


    方婷也抱怨道:“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掉廁所裏了!”


    華十二這才恍然,記得神沙說過這一棟樓朝南的一邊住戶才有獨立廁所,而朝北的那一邊,都是用樓道裏的公共廁所的,而方家和阮梅家都是朝北的戶型。


    他把家裏鑰匙從兜裏掏出來,扔給方芳道:


    “我出去一趟,家裏沒人,你們去我家上好了,不用在這裏等了!”


    玲姐連忙拒絕:“那怎麽行呢方先生,方芳趕緊把鑰匙還給韋先生!”


    方婷最是外向,一把奪過鑰匙:“我忍不住了,你們願意等就等好了!”


    說完笑著開門衝了進去,嘴裏還補了一句:“謝謝祥哥!”


    華十二點點頭:“記得把門鎖好!”


    說完轉身就朝電梯走去,剛走到電梯門前,就注意到靠著牆坐著兩個修電視機的,其中一個又黑又壯,竟然是方家的那個方展博,另外一個長的好像少林足球裏的大師兄,不過年輕了許多。


    此時就聽那大師兄說道:


    “展博啊,說起來這裏風水不太好啊,你看那邊那一家,就是剛才幾個女孩子出來那一家,風水最差!”


    方展博正在看報紙,用報紙擋著臉,剛才根本沒注意到那幾個女孩就是她妹妹,聞言撇嘴嘲諷道:


    “風水你也懂!”


    大師兄說道:“當然了,你看她們家風水坐正三煞,第一煞呢,雞犬不寧,第二煞就家破人亡,第三煞是絕子絕孫!”


    方展博眼皮都沒抬,嘴裏啊哈了一聲,笑著道:“那多虧不是我住在那!”


    華十二正要上電梯,腳步一頓,轉頭朝方家看了一眼,然後再看向那大師兄,心裏臥了個槽,高人啊,全中。


    按照劇情發展,方家幾女馬上就要雞犬不寧了,然後全家死絕,隻有方展博沒怎麽在這兒住,所以最後整個方家隻剩下他了。


    那大師兄見華十二看他,有些色厲內荏的道:“看什麽看啊!”


    華十二嘴角一揚:“就看你了,你怎樣啊?”


    說完扯了一下自己衣領,露出肩膀上的飛鷹,大師兄立刻就不敢說話了,方展博連忙打圓場:


    “這位大哥,你別跟他一樣的,他三十多歲就老年癡呆了,你可別和他一般見識!”


    華十二走過去蹲在大師兄麵前,笑問道:“你真會看風水?”


    大師兄點了點頭:“當然了,我看過風水書《裝修發達大全》的嘛?”


    華十二點了點頭,暗自把書名記了下來,然後走過去坐電梯下樓。


    等他下樓之後,大師兄擺手道:“嘁,神經病,以為紋了個鳥我就怕你了麽,我還紋了條龍,我跟誰說了!”


    方展博都驚訝了;“你什麽時候紋的龍,咱們上次洗澡是兩個月前吧,我也沒看到你紋龍啊!”


    大師兄指著手臂上,一個好似痦子似的黑點道:“資金不足,就開了個頭,等回頭有錢了,再紋剩下的!”


    華十二在樓下給梁仙蒂回了電話,對方讓他立刻過去。


    當即騎車去了律師行,等剛見麵坐下,梁仙蒂就一臉氣憤的道:“是不是你做的?”


    華十二有些不滿意這妞的態度:“什麽啊就是我做的!”


    梁仙蒂有些義憤填膺:“周大文撤訴了,你知道他的撤訴理由是什麽嗎?他說他額頭的傷不是你打的,而是他的頭不小心碰到了你手裏的煙灰缸?”


    華十二笑著攤手:“我就說我是冤枉的麽,你看他自己都承認了!”


    梁仙蒂大聲道:“他這個理由你信麽?你知道不知道我已經找到幫你擺脫罪責的方法了,你竟然用非法手段達到目的!”


    華十二這個無語啊,直接站起身,沉下臉道:


    “你搞清楚,你是我的律師,你的責任隻是讓我沒有事情,現在沒有事情發生,皆大歡喜不好麽,你說我用非法手段,拜托你動動腦子!”


    他說完轉頭就走:“律師費我是不會少給的,看來以後我要換個大律師了!”


    “你.....”梁仙蒂被他氣的都有些哆嗦了。


    華十二才不管她,這女的長的還行,就是腦袋秀逗了,也不知道怎麽當上大律師的。


    他從律師行出來,又去了私家偵探那裏一趟,今天的報紙上刊登了一張照片,一個火球從天而降,落到野外,正是那天穿梭輪落下的場景。


    華十二買了一份報紙,交給私家偵探,讓他幫忙調查一下,這些年有沒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他在私家偵探社的時候,洪泰太子那邊,正在打電話:


    “什麽,特麽的韋吉祥這個爛仔,沒有借過錢?也沒有破產,臥槽特麽的,幫我叫人,今天就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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