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林妙語天天把自己關在屋內,埋頭苦讀,將家裏的醫書全都翻了個遍。她從小就是學霸,再加上腦子裏存儲的醫典數據,進度飛快,背完一本就丟地上,緊接著背下一本。竟然在十日之內將這些厚厚的醫書全都背了下來。


    “終於背完了!”林妙語看著丟滿書房的醫書,堆成了小山,心中很有成就感,“為了變美,人醜就要多讀書啊!”


    背完了醫書,林妙語進到藥房熟悉各種草藥以及用法,在藥房裏一待就是十天,吃睡全在裏麵。


    “觀其形,察其色,聞其臭,啖其味,知其效。”林妙語根據父親的要求逐一熟悉每一種藥材。


    林府的藥房有上千種藥材,林妙語下了很大功夫才將它們一一分辨出來。


    等她從藥房出來的時候,披頭散發,渾身都是藥味,全然沒有淑女的樣子。


    藥房外的陽光很刺眼,她用手擋著臉,過了一會才能睜開眼睛,看見春花秋月就在門口守著。


    “春花秋月,我出關了!”林妙語如釋重負,歡快地跑過去抱住她們倆。


    “大小姐,你可算是出來了。你身上都有味了,奴婢帶你去洗洗吧!”


    春花秋月替她沐浴更衣,扶她上床,她倒頭就睡著了。睡夢中嘴裏還在背那些藥名藥性。


    “人參味甘,大補元氣,止咳生津,調榮養衛。黃芪性溫,收汗固表,托瘡生肌,氣虛莫少。


    白術甘溫,健脾強胃,止瀉除濕,兼祛痰痞。茯苓味淡,滲濕利竅,白化痰涎,赤通水道。


    甘草甘溫,調和諸藥,炙則溫中,生則瀉火。當歸甘溫,生血補心,扶虛益損,逐瘀生新。


    ……”


    春花看著大小姐日漸消瘦,又心疼又著急:“希望大小姐這次能順利進入太醫院,治好臉上的胎記。我去廚房備點好菜,讓她好好補補身子!”


    林妙語足足睡了兩個時辰,方才醒來。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精神好了許多。


    “什麽味?”林妙語吸了一下鼻子,聞了一下,嘿嘿笑道,“當歸排骨湯!”


    “大小姐,你真厲害,這都被你聞出來了?”春花拍著手說道。


    林妙語邊下床邊說道:“聞了十天的中藥,我都快練成狗鼻子了,什麽藥隔著三丈遠我都能聞出來!”


    “大小姐,那你猜這個是什麽菜呀?”秋月指著一盤菜說道,因為怕菜涼了,所以將這菜拿盤子扣了起來,看不到裏麵是什麽。


    “小丫頭,你想考我?”林妙語坐到桌邊,往盤子邊聞了一下,心中有了答案,“紫蘇田螺!對不對?”


    “哇!好厲害!”秋月打開上麵的蓋子,果然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紫蘇炒田螺!


    “我餓了,我等不及了!”林妙語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左手一隻雞腿,右手一隻肘子,“好吃,太好吃了!”


    這時,林太醫回了府,聽到林妙語屋內有笑聲,便走進來看看,一進來就看到她狼狽的吃相。


    “爹,你回來啦!”林妙語放下手裏的食物,擦了擦手,拉林太醫過來坐下一起吃。


    “妙語,你這是化悲痛為食量了嗎?一個人能吃這麽多?”林太醫看著滿滿一桌的菜,驚訝地問道。


    “爹,我最近這不是用功讀書都累瘦了,所以要多吃點補補,才有精神去考試啊!”


    “嗯,爹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今日我跟太醫院的院判說了讓你參加考試的事,他終於答應了!不過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要求你考試的時候穿男裝。”


    “這個沒問題。”林妙語看看自己的身材,前凸後翹,心想:“這能藏得住嗎?古裝劇裏的一眼就認出來了。”


    “爹向太醫院告了假,接下來幾天帶你下鄉去義診。學習望聞問切,針灸推拿,把書上學的東西都用上去。”


    “太好了,爹,我們可以一起去懸壺濟世了!”


    “這個季節天氣炎熱,中暑的病人較多,特別是那些莊稼漢,我們要多帶些去暑的藥。春花秋月,你們也跟著一起去吧,多點人手幫忙。”


    “是,老爺!”春花秋月高興地答道。能夠出府去玩是她們最開心的事了,可以遠離二夫人的魔爪,自由地在天地間呼吸奔跑歡笑。


    第二天一早,他們租了一輛馬車,裝上行李和藥品,前往長安城外十裏的一個小山村。


    “爹,我們要去哪裏啊?”林妙語撩起馬車的窗簾子看著路邊的風景,一路蜿蜒盤曲,像是要朝山裏去。


    “我們去的這個村叫放牛村,是一個比較貧窮落後的山村。當年爹還沒有進太醫院的時候,來長安趕考時曾在那裏落腳,多虧了村長和村民的照顧。所以我每年都會選個時間去給村民們義診,報答他們當日之恩!”林太醫知恩圖報,十年如一日,從不違背自己對放牛村村民們的承諾。


    經過一段崎嶇的山路,馬車停到了放牛村村口的牌坊前。這牌坊十分簡陋,兩根木頭立柱支撐一塊木匾,上麵陽刻了三個大字:“放牛村”。


    “放牛村到了,我們下車吧!”林太醫撩起門簾下了馬車。


    烈日高照,曬得地麵都發燙。這村口都沒有一個人,放眼望去,村裏的行人也寥寥無幾。


    林妙語也下了馬車,她今日戴了帷帽,既可以防曬又可以遮臉。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披風,可以防止身上被曬傷。


    “這天氣可真熱!”林妙語擦了擦汗,又熱又渴,向春花要了水喝,咕咚咕咚喝了幾口,“爹,這村裏怎麽好像沒什麽人啊?”


    “天氣太熱了,村民都待在家裏沒出來吧?我們先去村長家看看。”林太醫背上藥箱,帶著幾個人去村頭的村長家。


    這放牛村的房子大多數都是茅草屋,隻有村長家屋頂還有幾片瓦。村長家房子的牆是竹子做的龍骨,泥巴糊上去便成了牆。屋簷下掛著幾串玉米,幾個葫蘆。門敞開著,村長和他的兒子在屋內光著膀子,使勁搖著蒲扇。


    “老村長,別來無恙啊!”林太醫笑著抱拳走進屋去。


    “哎呦,是林太醫來了!快請快請!”村長連忙起身迎接。


    “村長好!”林妙語和春花秋月也跟著進了屋,向村長打了招呼。那村長兒子見林太醫帶了女眷進來,便迅速拿起桌上的馬褂披上。


    “林太醫,這幾位是?”村長看著幾位女眷問道,以前林太醫都是獨自一人來村裏,今年怎麽還帶了三個女娃娃?


    “老村長,這是小女林妙語,我這次來順便讓她跟著我學醫看病。這兩個是她的丫鬟春花和秋月!”林太醫向村長介紹道。


    “哦,原來是令千金啊,這身段一看就是大家閨秀,萬裏挑一的美人啊!”村長誇讚道,他身後的兒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林妙語。不過他這誇得林妙語心裏還是美滋滋的。


    “老村長,你謬讚了。這次我們來,又要在你家打擾幾日了。”


    “林太醫哪裏話,咱們村裏人可都盼著你來呢!這些年你年年過來給我們免費看病,村民們可高興了,身體好了,生產就不耽誤了,糧食也能豐收了。”村長回頭對他兒子說道,”阿牛,你去把你大哥和大姐的房間騰出來,給林太醫父女一人一間。“


    “好,爹!”阿牛進去收拾了一番,便出來說道,“林太醫,林小姐,房間已經收拾好了,寒舍簡陋,就隻能委屈一下你們了。”


    “賢侄不必客氣,春花秋月,去把馬車上的行李拿來。再把這些銀子給車夫,讓他七日之後來這裏接我們回府。”林太醫拿了一點碎銀給春花。


    春花秋月出去之後,林太醫又跟村長閑聊起來:“老村長,村民們可都好啊?有沒有哪戶人家生病的,我去看看。”


    “林太醫,你不必著急,也就有幾個中暑、腹瀉的,待會我帶你們挨家挨戶去看看吧。三伏天下地幹活經常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好,我帶了一些綠豆和解暑的藥來。妙語,你跟賢侄去廚房熬鍋綠豆湯,煎點清熱解毒的藥,熬好之後分給村民吧!”


    “林小姐,廚房在這邊,請隨我來!”阿牛帶著林妙語進了廚房。


    “熬湯?煎藥?這些我都不會啊,怎麽辦?”林妙語心裏著急道,“林妙語啊林妙語,你堂堂一個大小姐,居然還會熬湯和煎藥,這讓我如何是好?隻能靠這個阿牛了。”


    林妙語硬著頭皮,甜著聲音,渴望的眼神看著阿牛說道:“阿牛哥,你會熬湯煎藥嗎?”


    “會啊。平日裏爹爹出去幹活,都是我在家做飯的。我娘死的早,我爹生病了也是我煎藥給他喝的。”阿牛看出林妙語不會做這些,想想也是,一個大小姐怎麽可能進廚房呢,於是主動幫她做這些。


    “林小姐,我來幫你吧!”


    “謝謝阿牛哥,你真是好人!”林妙語的“奸”計得逞,就站在一旁看他怎麽做。這阿牛哥看起來敦厚老實,幹活勤快,長相雖然一般,倒是健壯有力。


    春花秋月從馬車上拿來行李,鋪好了床,也進來廚房幫忙。


    阿牛羞澀地說道:“不愧是大戶人家,丫鬟也長得跟小家碧玉一樣,比咱村的村花都好看。”


    “嗬嗬!阿牛哥,你看上了哪個?我給你說媒啊!”林妙語笑道。


    “林小姐,你就別取笑阿牛了,就我這樣的,哪能娶到這麽漂亮的媳婦啊!”阿牛揉著衣角低頭說道,“我要是也有林小姐這樣的醫術就好了。”


    “隻要你肯學,拜我為師吧!”林妙語笑著說道,心想,“要是在這收個徒弟,粗話累活都交給阿牛幹,倒是能省不少力氣,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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