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祀身為大商內廷的重要臣子,他知道陛下這一身出神入化的修為都是在巫先生的指點之下煉就,心中對陛下和巫先生都感念不已,而雍檀臉上已經恢複了許多血色,這一滴玄渦神水進入身體之後,他的肌膚更有一種如玉般的溫潤感受。子受知道隻要是翡卿先生出手,雍檀必然沒有大礙。他此刻倒是更擔心辜季,這家夥發起瘋來是真的不要命的,確認雍檀的狀態穩定之後他就站起身對雍祀說道:


    “雍檀隻要靜養就行了,醒來之後再去閉關,他的實力應該還有進境。還請雍大人帶朕去看看辜貂寺。”


    “陛下請隨我來。”雍祀大喜,連忙躬身為子受引路,把子受帶入房間之後,他就安靜地在門口等候。


    辜季所在的房間雖不如雍檀的小院奢華,但是也古樸典雅,屋內燃著靜神的龍涎香,能助他進入更深的睡眠來養傷。


    雍祀知道兒子與辜季之間的關係,他也很看好這位紫衣貂寺,雖然辜季伏淵閣閣老的身份在大商隱藏地很深,但是幾乎沒有人敢於輕視這位首宦,如同雍祀這般有眼光的臣子更是頗多結交。


    子受走進房間,看見辜季安靜地躺在床上,似乎與雍檀並沒有什麽兩樣,可是當他放出神識去感知辜季狀態的時候卻吃了一驚!


    看似平靜的辜季身體之中有著洶湧的血流在血管中湧動,仔細去傾聽甚至能聽到隱隱的血液奔騰之聲!


    如此豐沛的血氣,莫說是人身難以容納,這得要一條巨龍才能承受住血流的衝撞!


    而且這股血流不僅是在辜季的血管之中奔流,它們更是在洗煉辜季的筋骨血脈,子受靠近一看,果然辜季的外表浮現這一層淡淡的黑氣,這都是她過往吸收其他修道者修為時殘留下來的別種真氣。


    這些真氣如果不去處理的話,會在辜季以後的修道途中造成極大的阻礙,換句話說這是速成的法子,但是飛過了常人慢慢修行才能跨過的峽穀,也注定了他的根基不夠穩固。


    可是此時這些會導致他功力不穩定的因素全部都被排了出去,因為辜季體內的血流代表著一種更強悍的力量在改造他的身體,這些雜質能在他原先的軀體之中苟活卻扛不住這陌生血氣的衝刷,隻有衝出他的體外。這按理說對辜季是一件大好事,如果辜季此時處於清醒的狀態,輕而易舉地一動念便可驅逐這些汙濁煞氣,可是正在沉睡的他根本無力驅逐,這就導致這些煞氣隻能在他的身體表麵積聚,時間一長,更是會侵入他的識海之中!


    《血藏》築基於人體血氣之上,又有攫取他人功法的快捷路子,本身就是極容易墮入魔道的險惡法門,修行這本功法的人一個不慎便是神智錯亂的可悲下場。子受眼看著辜季這些年功力突飛猛進,心中未免也存著一層擔心,便是怕他有朝一日走入萬劫不複的境地之中。


    當年巫之祁之所以不願意直接將《血藏》傳給辜季,就是因為他看出了這年輕人根基單薄,若是走玄門正宗的法門反而是耽誤了修行,因此才劍走偏鋒地想到這一門功法,。但是他也不能確定辜季的心智是否足夠堅定到不受影響,直到辜季以強悍的意誌在雪夜湖畔跪了一夜,巫之祁才下定決心傳他這門功法。


    此時這些黑氣已然有了入侵他神智的苗頭,若是子受再遲來一天,等辜季醒來時,或許出現在朱凰宮中的他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了。


    這倒是怪不得齊翡卿,當時辜季幾乎失去全身鮮血,半隻腳都已經踏進了鬼門關。隻有用靈氣足夠的麒麟精血來為他吊命。至於辜季體質本就虛弱,和他修煉的那門邪異的功法已經無暇再多思量。無法畢竟他隻是看出了辜季體內的功法是有些邪門能吸取別人的修為,但是他也不知道《血藏》對於人體留下的後遺症是如此難以根除,而辜季也正是因為這邪門的功法而陷入沉睡不能醒來。這也與雍祀沒什麽關係,甚至子受不走入房間之中親自探查辜季的身體狀況都察覺不到這件事。


    這也是所謂“心魔”最討厭的地方,它可以外化為諸多表象,這淡淡黑氣不過是千萬化身之一,而當它一旦顯化之時,必然會對修道者造成巨大的影響,甚至一個處理不好便是受到體內功法反噬,落得個灰飛煙滅的淒慘下場。


    子受麵色凝重地在辜季身邊坐下,現在辜季的身體狀況堪憂,一者莫名充沛血氣衝刷洗練他的渾身血肉,如果辜季還不醒來以《血藏》引導,他甚至會被這血氣給撐得血管爆裂而死,二是這糾纏入骨的黑氣也得想法子驅逐出去,不然辜季的神智一定會受到影響。


    “雍大人,幫朕準備一個大空桶,洗澡時用的那種木桶便可。”


    站在門外靜候的雍祀正奇怪陛下為何許久都沒出來,就聽到了陛下的吩咐,他敏銳地察覺到應該是辜季的傷勢出了問題,連忙應一聲:“喏!”


    很快就有幾個小廝抬著一個足有半人高,三人環抱粗的巨大木桶走進了房間,這木桶是準備藥浴時用的,平時放著許多靈藥靈材,本身也是極能吸取靈氣的桐木,用來療傷最好不過。


    “陛下,可要小臣幫手?”雍祀看著眉頭緊皺的子受,不禁擔心地問道。


    “無妨,你們都出去便可。”子受搖頭拒絕了他的好意,不是放心不下雍祀,而是辜季這一門邪門的功法被被人知道終究不是什麽好事,他還是親自動手助他療傷更放心些。


    “喏!”雍祀帶著下人們走了出去,小心地把門關好。


    此時已然入夜,雍祀為了不讓別人打擾陛下運功,並不讓下人進到這處小院之中,因此小院黑沉沉地沒有亮起燈火,房間中更是漆黑一片。


    子受已然把辜季抱進了木桶之中,辜季身子幹瘦,幾乎是皮包骨頭,按理說應該很瘦弱的他此時卻沉如一塊生鐵,皮膚更是燙熱無比,子受不用想都知道是他體內那股莫名的血氣在作怪。


    一道幽藍的神光在黑夜之中漸漸明亮,“汩汩”的水聲突然在木桶中響起,子受以玄渦功法凝聚出天地間的水靈氣,這樣得來的水最為純淨不帶有一絲雜質,是用來療傷的上佳之選。


    不過這水至純淨的同時也帶上了玄渦功法自帶的寒氣,辜季就算此時陷入深沉的昏迷之中,他的身子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辜季赤裸的身體已經沒入水中,子受伸手去探那水溫,剛才還冷冽冰寒的靈水溫度居然已經高了不少。子受眉頭緊皺,咬咬牙走到辜季背後,伸手輕點便在他肩頭肌肉處破開了一個小口。


    血氣太過充沛便隻有放血這一途了,可是子受沒想到的是,從辜季體內流溢出來的血液居然是帶著金色的!


    不僅是色澤的異變,這滾燙鮮血之中不但洋溢著清新的香味,還充斥著豐沛而古老的靈氣!


    子受隻有在一件神物之上感受過如此古老的氣息,那是鳳凰一族藏在青銅神樹之中五百年的鳳凰翎!


    當年巫之祁取出來的那一根鳳凰翎,和誠侯後來獻給大祭司的那一根此刻都被安置在了朱凰大陣之中,可那畢竟是鳳凰一族性命交關的神物啊!辜季體內的鮮血為何能與鳳凰翎相提並論?!


    子受的腦海之中瞬間閃過千百個念頭,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這靈氣的來源,世上能與鳳凰翎相提並論的神物不過寥寥幾種,麒麟一族的精血定然是其中之一!


    想來當時辜季傷得太重,就算大能如翡卿先生也沒什麽太好的辦法,為了救他隻好舍棄一滴本命精血。


    子受的心中很是感動,但是此時時間緊迫,隻有先治好辜季的傷再談其他了。


    不過這麒麟精血的氣息太過明顯,決不能讓其餘人知道辜季身懷如此珍貴的血脈,子受揮手就是一道陣法將房間牢牢籠罩起來,隔絕了外人探查的可能。


    鮮血不停地流淌著,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而這一桶幽藍色的靈水混入了金黃與鮮紅交織的血液後色澤如夢似幻,就在這時,一隻小小的、火紅與冰藍二色交織的鳳凰出現在了色澤絢爛的水麵之上,正是子受“玄鳥天命”的顯化神物!


    當年子受在東海之上與八岐大蛇舍命一戰,那時的神凰雖然已有了火紅冰藍二色交織的神異氣象,但是那時不過是個淡淡的虛影。可是在子受十多年的苦修之後,神凰的樣子已然清晰了許多,若是在常人看來,這分明就是一隻活生生的玄鳥!


    “咄!”子受一聲清喝,這隻原本有手掌大小的小小神凰忽然收縮了身影,變得隻有食指指尖般大小,而子受右手輕點,那滴巫之祁賜下來的玄渦神水已然融入了神凰體內。


    本就活靈活現的神凰得了這滴神水之後更是神光四溢,口中甚至發出清脆的鳳鳴之聲!


    子受左手掐訣,口中念誦不止,右手一點,神凰便來到雙目緊閉的辜季眉眼前,眨眼間就從他的眉心鑽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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