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巫之祁憤怒地大吼,“以小頤兒的天賦,達到準聖境界不過是探囊取物罷了,哪裏要這兩個老家夥來指手畫腳?”


    巫之祁一向對佛門沒什麽好感,他仰慕的是通天教主那樣仗劍行天下的瀟灑氣派,佛門參禪與他好動的性子本就是兩個極端。現在佛門居然一聲不吭就把他十分疼愛的弟子帶走了,這讓他心中怒火騰起三千丈,恨不得現在就衝到佛門須彌山中把薑頤帶回來。


    “接引準提二人不是鴻鈞親傳,但當年也斬殺了不少我的屬下,心機深沉,可不算什麽大慈大悲的濟世之人,這一手佛門東進,引人族氣運到本身門派,倒是玩得好啊。”魔祖一聽子受的話便看透了藏在這件事背後的真相,他冷笑不止,回想起舊事來,接引準提都是與他打過交道的人物。當年這兩個修行佛法之人殺了無數魔神,美其名曰鍛煉佛心,可是真論起佛門中的眾生平等一說,魔神本也是眾生一屬,可沒見當年他們下手之時有什麽憐憫的意味。


    巫之祁很快冷靜了下來,燭子在閉關之前對他說天地量劫已然開始了,既然身在天地之中,那麽所有人都是應劫之人。除了道祖鴻鈞掌控天道,超脫於天地之外,就連六位聖人都身在大劫之中。果然不僅他自己在混沌之中走了一遭險關,連小頤兒都被牽涉其中。


    小桂圓之前一直在雲夢澤中閉關,他也不知道師姐的去向,在見過師祖之後,巫之祁就打發他去找子受。他剛才還在奇怪為什麽感知不到小頤兒的氣息,沒曾想居然是接引親自來朝歌帶走了她。


    “敢問師祖,您可曾聽聞過‘蓮華聖體’一說?”這件事盤桓子受心中許久,師父也未必知道這麽個說法,此時魔祖就在眼前總算找到了合適的人請教。


    果然巫之祁一臉迷茫的模樣,師祖卻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思索的模樣:“‘蓮華聖體’?怎麽,接引說薑頤是這種天賦?”


    子受點點頭道:“接引就是以此為借口帶走了她。”


    “這種天賦很是罕見,在佛門之中,僅次於接引與準提兩人的天生佛體,已是很難得的天賦,若薑頤真的是這種天賦,那麽她入佛門修行其實是不錯的選擇,修行速度確實會快捷無比。”魔祖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聽到師祖這話,子受心中總算好受了些,他最不想看見的就是接引隨口編出了一個借口來強行帶走小頤兒,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心中的痛苦會更加深重。


    “此事定然是西岐與天庭一方在其中作梗,接引才會遠來中原。弟子已經傳召西伯侯姬昌前來朝歌,不日就將抵達,他亂弟子的大商朝綱,朕就要讓他付出代價!”


    子受剛才還是一個恭謙的晚輩模樣,但是在提及此事時他終於展露出身為人間帝王的霸氣與決心,他的雙目之中仿佛有火焰要升騰而出,燒盡世間的一切叛逆。


    “說得好!睚眥必報,以牙還牙,正是我門中弟子應有的行事風範,若是像道門那樣講求清靜無為,豈不是連被人騎在頭上還要不作為?”端坐高台之上,斜插著一隻木簪的黑衣少年哈哈大笑,鼓掌讚歎道,魔祖羅睺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對他胃口的徒孫了。


    “那子受你到底準備怎麽做呢?”巫之祁眯著眼問道。


    “他的長子伯邑考在朝歌為質子多年,弟子欣賞此人已久,早就想讓他為弟子所用,但是他是個以忠孝信義為信仰之人,他的祖上與弟子的祖上有過深仇大恨,因此一直心有芥蒂,不能真正成為弟子的手下。此次姬昌老兒來到朝歌,弟子就要讓他徹底斷絕了念想。”


    “弟子會給姬昌兩個選項,他既然讓弟子夫妻分隔兩地百年之久不得見麵,弟子也要讓他嚐嚐骨肉分割的滋味。雖然這老兒怕是對伯邑考已經沒什麽感情,但是畢竟是骨肉血親,而且一旦事成,對他一向擺出的‘人間聖人’姿態肯定也會有影響。”子受自信滿滿地說道。


    “隻是這件事,本想請燭師伯出手幫個小忙,但他還在閉關之中,所以有些麻煩。”子受有些猶疑不定地說道。


    “什麽忙師父幫你不就完了,去找燭子幹什麽。”巫之祁有些莫名其妙。


    “這個忙……師父您還真未必幫得了……”子受有些尷尬地說道。


    巫之祁氣的吹胡子瞪眼,都說是“小忙”了,卻還是他幫不了的“小忙”,當即一拍桌子:“你且說說,是什麽‘小忙’,非要燭子出手不可,師父出手還不成?”


    子受正色道:“姬昌老兒雖然陰險狠毒,但是他一身先天推衍的功法據說是傳自天皇伏羲,如今他耄耋之年,精修先天推衍之術已久,在推衍一道上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人族第一。弟子本想請燭師伯出手遮掩天機,師父您的先天術數嘛……”


    子受滿臉對巫之祁的推衍功法一言難盡的模樣,巫之祁也自覺,他本以為是要動手打架,既然是先天推衍嘛……他和燭子的差距確實不可以道理計。


    隻不過麵子上依舊有些掛不住,巫之祁扁著嘴不開心的模樣。


    坐在高台之上的黑衣少年倒是笑出了聲,他們師徒二人打打鬧鬧的模樣是他許久都沒感受過的溫馨感覺,眼見這幅久違的場景,讓他的心中泛起一陣暖意。


    魔祖羅睺笑著搖搖頭道:“九陰還在閉關,子受你就莫去打擾他了,有什麽想法你與我說便是,遮掩天機罷了,若不是如今力有不逮,本座便出手將這天地大劫消弭與無形又是何難事?”


    子受聽了師祖的話後,先是暗自佩服師祖的能量,隨後大喜拜倒,師祖老人家願意親自出手,那麽此事定然可成。


    “那弟子過些日子再來叨擾師祖,隻等姬昌前來朝歌,便請師祖出手!”


    ——————


    大商帝辛第三十三年秋,遵天子詔令,四方諸侯王齊聚朝歌城,大商史稱“四王之會”。


    四人之中,南北二侯不談,坊間都在議論東伯侯薑桓楚來朝歌一事。薑桓楚是王後薑頤之父,自從薑頤被聖人帶走之後,他一直在鎮東軍中操練海軍,這還是闊別已久之後第一次來到朝歌城,也是這件事發生後第一次在世人麵前露麵。


    不過最成為坊間茶餘飯後談資的,還是二十年不來覲見天子的西伯侯姬昌。


    原本百姓們都以為西伯侯他老人家歲數大了,陛下體恤他年老奔波,才這麽多年不讓他來朝歌參加大朝會。可是近些日子不知何處傳來一種說法,不僅將二十年前雍檀辜季二人受到伏殺一事重新擺上台麵,還說西伯侯姬昌圖謀陷害雍大人和辜大人未果,被陛下揭露後送嫡長子前來朝歌,隻是為了免去自己的禍患。如今不但將姬考公子押在朝歌二十年,二十年間還一次家信都沒送過,姬考公子送回西岐的信件他也從不回。


    這套說辭最為殺人誅心的地方在於,傳說西伯侯姬昌早就想將侯爵傳給第二子姬發,隻是大商律法嚴苛,不得輕換世子,他將姬考公子押在朝歌,就是想借陛下的手殺掉自己的大兒子!


    姬昌一向在西方有人間聖人的美稱,是德行無礙,聖德昭彰的代表,雖然朝歌百姓對西岐的觀感很是複雜,但是對這種說法還是認可的。再加上姬昌一身神鬼莫測的先天推衍之術,更為這個老人加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可是如此聖賢,居然要迫害自己的兒子?居然要謀害姬考公子?姬考這些年在朝歌風評極佳,本身是個風度翩翩的溫雅公子哥,又很得天子的欣賞,許多百姓對西岐的看法,甚至都因為姬考而被扭轉了許多。


    姬考公子的德行是朝歌城百姓看在眼裏的,無人不讚他一聲君子如玉,可是他的父親西伯侯卻在不管不顧他二十年之後,要殺了他?


    百姓們心中對西伯侯姬昌的評價急轉直下,就算這是空穴來風的說法,也有無數人相信了這件事,而且朝廷的默不作聲,姬考公子府的默不作聲,似乎更坐實了這個“謠傳”。


    一時之間,滿城風雨,民議紛紛。


    就在眾口鑠金的境況之下,西伯侯姬昌一行人,來到了朝歌城。


    ……


    大商天下間有八百鎮諸侯之多,東南西北四伯侯是各自統領一方的大人物,他們統稱為“外廷”各自手握重兵,甚至可以說一句“土皇帝”也不為過。


    按理說如此人物,出現在朝歌城的排場應該極大,按照大商律法,天子九乘,諸侯八乘,也就是說他們四人出行可以用八匹高頭大馬來拉動車架,這已經是人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殊榮。


    東、南、北三位侯爺因為離朝歌更近,他們都是先到的朝歌城,他們也都是按照大商律法八匹馬拉動輦架,並不逾越,也沒有謹小慎微。


    可是西伯侯姬昌的車馬來到朝歌城時,卻讓期待他到來已久的朝歌城百姓都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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