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音小姐單點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林格倒酒的時候,她瞥一眼一位之隔的小黑。


    “這家夥過去倒也沒什麽,起碼是個人形,變成黑人就好了。你隻要別讓那些奇奇怪怪的家夥過來就好,比如五個腦袋的家夥之類。如果非要過來,至少先變成人類的模樣。”林格將一杯加冰的歐摩威士忌輕輕推到她麵前。


    “嗯,我會提醒客人。”


    “那個,我能去你們說的那個地方看看嗎?”小黑忽然加入了話題。


    “現在?”林格看向興奮的小黑。小黑用力點頭。


    “沙音小姐覺得呢?”世界管理員就在眼前,林格覺得還是征求一下她的意見比較好。


    沙音小姐喝了口酒,臉上浮現誘人的紅暈。


    “去吧,記得呆在陰影裏。”林格對小黑點了點頭,後者立馬興奮地站了起來,跑向酒吧出口。


    彌莉亞聽到了幾人的談話,連通了現代都市,自動打開門扉。門外正是黑夜,但可以看到路燈的光芒。


    一條黑影迅速竄出門外。然後門緩緩地合上了。


    “對了,上次我發給你的那個軟件,你覺得怎麽樣?好用嗎?”吧台前,喝了酒的沙音小姐忽然問道。


    想起那個霸占了自己手機的智能程序,林格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怎麽了,難道不好用嗎?”沙音小姐放下了手裏的酒杯。她對自己的編程技術還挺有自信的,看到林格複雜的表情,頓時忍不住問道。


    “不,就功能性而言,那個程序簡直無所不能,隻不過作為一個程序,她的個性太過豐富強烈了……”林格話音剛落,他放在吧台內側的手機就嗡嗡地震動起來,隨後傳出了他的手機硬件所能達到的最大音量的聲音。


    一個女孩的聲音。


    “大哥哥,我聽得見哦,不可以在沙音姐姐麵前說我的壞話。”林格拿起手機——他的手機是屏幕朝下放在吧台裏的,屏幕上,眉眼之間和沙音小姐很像的小女孩正向他揮舞著拳頭抗議。


    她又換了衣服。每次打開手機,她都會換上不同的衣服。這次是一件藍白款的水手服,看起來相當可愛。


    “大哥哥要是再說我的壞話,我就給你通訊錄的人、所有社交軟件的好友發性騷擾消息哦,當然會附帶上你的浴室照。”林格沒有自拍的習慣,但手機相冊裏卻全是他的照片。


    那是他偶爾使用手機的時候,這個自稱


    “小莎莎”的智能程序偷偷打開攝像頭拍下的。其中甚至包括他在浴室裏的照片。


    當他發現這些照片時,本想刪除,但無論他怎麽點刪除鍵,手機都沒有反應。


    然後那個時候,小莎莎就得意地從屏幕邊緣跳進來——……總之,這家夥完全霸占了他的手機,甩都甩不掉,換手機也沒有用,最流氓的流氓軟件也沒她這麽霸道。


    有一次,她甚至試圖催眠他。他打開手機的時候,屏幕上一圈一圈的紫色波紋,他還以為是自己手機中病毒了。


    他能察覺到,那東西是有用的,不是騙人的流氓軟件,也不知道是她內置的程序,還是她從網上下載的。


    好在他並非普通男性,而是身具惡魔與魔女雙重力量的男人,才沒有中招。


    林格將手機屏幕朝向吧台外的沙音小姐,苦笑道:“就是這樣。”


    “隻要功能性上沒有缺陷,有點個性也不是壞事嘛。”沙音小姐笑著道,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小口。


    “不過你要是真的討厭這孩子,我也可以幫你把她刪除。”


    “刪除的意思是?”


    “字麵意思。因為這個是我臨時為你設計的軟件,世上隻此一份,刪掉就沒有了。所以就算我再寫一個同樣的程序,每一行代碼都完全相同,最後的成果也不再是她了。”沙音小姐的語氣十分平緩,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而從她說出這個詞語後,林格的手機就安靜了下來,更準確地說,是屏幕裏的水手服小女孩安靜了下來。


    她那稚嫩的小臉蛋上看不出什麽特別的表情,安靜地眨著藍色的眼睛,仿佛在聽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林格微微一愣。


    “如果一個人死了,但是用他的細胞製造一個和他的身體完全相同的活人,就連記憶也複製過來,那麽你覺得這個新生的家夥,和那個死掉的算是同一個人嗎?”沙音小姐忽然拋出一個稍微有點哲學的問題。


    林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隻是默默收回手機,鎖住屏幕,放回原來的位置。


    這一次是屏幕朝上。沙音小姐手裏拿著酒杯,笑道:“不需要刪除服務了嗎?”


    “總感覺好像是件很殘忍的事情,還是算了吧,”林格笑了笑說,


    “反正我平時也很少用手機。”


    “真可惜,我還想以此為條件,讓你幫我做點什麽呢。”沙音小姐似乎十分惋惜地說道。


    “嗬嗬,沙音小姐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事,直接說出來就好了,如果我能幫上忙,不需要什麽條件,我也樂意效勞。”林格微笑道。


    和世界管理員打好關係很有必要。


    “如果是你無法做到的事呢?”沙音小姐眼中帶著一絲戲謔反問。


    “這個嘛……”就在氣氛即將變得尷尬起來的時候,沙音小姐又笑著擺擺手。


    “嗬嗬,開玩笑的,別在意。”


    “對了,我這裏有些有趣的圖片,你要看嗎?”沙音小姐忽然拿出一隻純白色的手機,向林格晃動著屏幕,滿麵笑容地問道。


    林格點了點頭,他也很好奇身為世界管理員的沙音小姐的手機裏的會是什麽內容。


    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出現在沙音小姐手機屏幕裏的,赫然是他正在自家浴室裏脫衣的照片。


    沙音小姐看到他臉上的表情,精致的嘴角揚起,笑容中充滿了陰謀得逞式的滿足。


    在吧台附近轉悠的蘭婭發現林格的表情不對勁,不由得好奇他到底看到了什麽,目光不禁投向沙音小姐掌中的手機。


    沙音小姐察覺到少女的好奇與期待,手腕輕輕一轉,手機屏幕便朝向投來好奇目光的蘭婭。


    蘭婭看到屏幕裏的照片,頓時驚呼一聲,羞紅了臉。


    “真是可愛的聲音啊,令人心曠神怡。”聽到蘭婭聲音的沙音小姐滿足地點了點頭,嘴角笑意更甚。


    林格默然站在吧台內,眼神頗為無奈地看著麵前的女人。嗬嗬,管理員小姐還真是愛開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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