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殘玉毒夫婦躲過大難,看向烈奔雷,烈奔雷罵道:“還等什麽,聽常公子的。”說完他就大踏步向江齊走去,邊走邊說:“老三你膽敢反抗一下,我就吃掉你身上一塊肉......”


    李汨看著常公子,竟看不出這個比自己還年輕的家夥的深淺,這是自己下山以來的第一次,自己遇到所有高手,都遠遠的不如此人,甚至那神秘莫測的黃袍美少年,功夫比起眼前的“常公子”來也有所不及,他不敢大意,默運玄功,凝神對敵。


    常公子本來頭微微低著,這時慢慢的抬起來,眼睛也稍稍睜開了一線,他打量了李汨半晌,忽然一笑,如春花盛開,說道:“你功夫這麽好,為什麽要冒充唐門那些陰森森的家夥?嗯,你長的這麽好看,何必要說自己是那頭豬的兄弟呢?嘻嘻!”


    李汨愕然,竟無言可對,他本來想說:你是如何得知我是冒充的?但常公子接下來的話一說出來,他一下子頓在那裏,再也問不出口。


    常公子看到李汨窘迫的樣子,更是開心,眼睛又睜開一些,道:“我叫常情碧,你叫啥名,說來聽聽,讓我猜猜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李汨哪裏肯聽他的,正待瞎胡說一氣,忽然聽到一聲慘叫,轉身一望,隻見烈奔雷已經點住了江齊的大穴,他一把抓下江齊的臀部一大塊皮肉,已經放到了嘴邊。李汨身上一寒,忽又感到憤怒異常,他施展鶴逍遙,身子一晃不知怎麽就到了烈奔雷跟前,並指如劍,迅疾無比地點向烈奔雷。然而他快,常公子也不慢,他也不知怎地也竄了過來,學著李汨將食指中指一並,電光火石間和李汨硬拚了一記。


    二人感到手指劇痛,同時後退,手指輕輕顫抖,互相忌憚地看著對方,但同時眼中也都有著一絲的欣賞。常情碧的雙眼已經完全睜開,他兩隻眼睛竟然大的出奇,似乎占據了臉部的一半,他滿臉興奮,右手五指全部伸出,但卻未並攏,掌非掌、爪非爪,就像一柄破舊漏風的蒲扇,向著李汨似拍似點地擊過來,招數極為奇特。


    李汨的師父龍虎真人不以拳腳功夫見長,但武功到了他們那步境界,任何普通的招式都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磅礴的真氣過處,簡單的一推一指,一揮一拍,都能顯出莫大的威力來。李汨修習“龍虎還虛功”已有小成,他現在使的“大雪山神掌”雖不是龍虎真人的得意功夫,但也是柔中帶剛,進守自如,與常情碧的怪招拚了個勢均力敵,二人翻翻滾滾鬥了數十招,誰也奈何不了誰。其實李汨是吃了江湖經驗的虧,他甫出師門,初涉江湖,沒有與人交手的經驗,遇上武功遠弱於自己的,自然是摧枯拉朽,勢如破竹,但一旦遇到一流的高手,就算自己功法遠勝,也難以轉化為勝勢。而常情碧卻恰恰相反,他少年就開始行走江湖,江湖經驗豐富,所以即使他年歲較之李汨要小,功力身法均有所不及,但依然能夠與李汨鬥的有來有往。


    李汨首次遇到能讓自己全力以赴之人,這乃是印證所學的良機,他技癢難當,想多練練拳腳,家門絕學倒不舍得使出,生怕一下子擊倒了眼前的大眼少年。


    他二人在此相鬥,卻看呆了烈奔雷、天殘玉毒夫婦等人,連疼得齜牙咧嘴的江齊,也暫時忘記了疼痛。他們都是武學的行家,哪裏還看不出這兩個少年的厲害。尤其是烈奔雷,他內力雖強,但缺乏的正是李汨和常情碧的拳腳功夫,李汨的“大雪山神掌”雖不是龍虎真人的得意招數,但也是江湖上少有的絕學;而常情碧的怪招更是神妙無比,此招來源於他師父的一次妙然偶得,當時常情碧年齡尚幼,但鬼靈精怪、頑皮之極,他把師父的愛女欺負得哭了,卻反咬一口說是師父愛女的各種不對,他師父心疼女兒,罵了一聲:“小東西胡說八道,膽大包天,居然欺負起返兒來了,找打!”說完伸手就要打他的屁股,哪知常情碧滑溜得很,“嗖”地就竄了出去,他師父沒有打中,愣了一下,正待發怒,轉而大喜,高聲道:“小東西,你的‘七色聖體’居然練成了?”常情碧躲得遠遠的道:“師父答應不打我,我就告訴你。”他師傅氣極反笑,道:“哼,小東西你的功夫是我教的,就算你有‘七色聖體’,我也一樣能打到你。”說著,依舊用五指成叉狀,上下用“掃”字訣,左右用“劈”字決,中間用“刺”字決,仿佛每一下都打在空氣中,尋常人若是見了,還以為他在練招,常情碧當然不會覺得如此,他知道師父的厲害手段,隻要師傅一舉起手來,他就立即向任意一方竄逃,不給他的師父規律可循,而他的“七色聖體”很是厲害,連他師父的內力都束之不住,他逃了一陣,卻發現到處都是師父的手掌,最後逃無可逃,被逼到了牆角,“啪”的一下,他的屁股被打中,疼得他眼淚橫流,正要大叫:師父饒命!哪知師父的愛女已奔了過來,一把抓住父親的胳膊,嗔道:“爹爹,我和小常子鬧著玩的,可別打壞了他,不然以後就沒人和我玩了!”常情碧的師傅溺愛地看著愛女,摸摸她的頭道:“誰要真的打他,我這些時日悟功頗有心得,正好融入到身法和招數中,剛才我已經把新悟的功夫使了一遍了,你們兩個人看清了多少?小東西,你先打一遍我看看......”


    常情碧的師傅看著自己的愛女認認真真的演示自己新創的武功,心裏暗暗想道:“這功夫非掌也非爪,真是難以取名,對了,剛才小東西在胡說八道,就叫它‘胡八叉’好了,嗯,返兒差不多悟到了七成,雖說這種資質是已經很不錯了,但她是在一旁觀看,理應領悟的更多,可是常情碧這小東西真夠厲害的呀,看他剛才的演練,在被我追打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悟到九成,看來把七色神花給他是沒錯的了,隻是黑心神果不知道要不要給他呢......”


    烈奔雷如癡如醉地看著李汨與常情碧相鬥,這兩個人每一次出手,都能給自己帶來一次領悟,每一次過招,都把自己帶入到一個全新的境地。他憑借“鯨吞功”嘯傲燕趙,一直以為天下英雄不過如此,哪知現在兩個少年的武學已經遠遠超越了他的認知,想到自己那些狂妄恣意的日子,不由得冷汗迭下,羞愧難當。


    常情碧的怪招“胡八叉”,五指伸出,可以拍、刺、劈、推,是集其師傅的掌法、指法和劍法等大成的一套招法,而他又擁有神奇的“七色聖體”,現在七八十招一過,他已經慢慢地占了上風。


    李汨用“龍虎還虛功”使出“大雪山神掌”,配合“鶴逍遙”身法,幾乎已經盡了全力,非但沒有占到上風,拳腳居然慢慢地被對方壓製,其實他若是戰鬥經驗豐富,隻需要憑借“鶴逍遙”身法與對方遊鬥,取勝雖然不易,但也絕不至於落了下風,“大雪山神掌”較之“胡八叉”遜了一籌不止,他見招拆招,以掌對掌,哪裏還能占的了便宜?李汨心中焦急,正在猶豫是否要使出家傳的絕技之時,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女孩聲音道:“小常子,我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出來這麽久了,該回家吃飯啦!”說話之人應該離此地頗遠,但內力神奇,竟然把聲音遠遠的送了過來,猶如在每個人的耳邊說話一般。


    常情碧雖說“胡八叉”的功夫使的得心應手,然而對手也強的出奇,隻是稍稍處了下風,要想擊敗對手絕不容易,他“七色聖體”一練成,就被師父趕出來行走江湖,可以說遇到高手無數,但像李汨這樣能夠和自己鬥個旗鼓相當的,還是首次,自己毫不保留施展師門絕技,竟然拿之不下,全力施為也隻是在拳腳上占了點便宜而已,但隻要微微一鬆懈,對方的掌力便猶如排山倒海而來,一有不慎,自己可能立時就要落敗,常情碧心想:“這小子到底是何人門下,如此難纏,怎麽就跟個鐵核桃似的,啃又啃不動,一不小心還崩壞了牙,看來要想取勝,隻有使出那一招了......”他正在猶豫是否要使出壓箱底的絕技時,就聽到了那清脆的聲音傳來,他聽到“小常子”三個字,腿都嚇得軟了,竟忘了出招,而李汨也鬥到酣處,來不及收手,“大雪山神掌”一掌印在了常情碧的右肩,常情碧怪叫一聲倒飛出去,空中強自穩定身形,落地後倒也站的頗穩,他的臉上、手臂等外露皮膚先是變紅,接著又極速變藍,再緊接著呈紫色,變色速度極快,雖是一閃而過,但李汨等人都瞧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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