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仿佛是為了摧毀霧刃自信的防線,攻擊不僅沒有打中的實感,又差點落入對方偷襲中——排名第70位的親王——係爾的轉移能力發動,破除黑暗,抓起紀嘉娜的雷、管槍,朝應該是對方頭部的地方開下去,響亮的槍聲貫穿全場,卻隻打碎對方的瘴氣。


    “萊夏,我們也要戰鬥了!霧刃已經失去理性,現在隻有我們能喚回他的精神!”


    莉莉絲抓起已經花容失色的萊夏的手,借助她的力量讓馬頭鬼與牛頭鬼從冥府的另一端現身,高舉手中自豪的巨斧與巨槌,一把掃開黑影的勢力。


    莉莉絲的聲音傳達不進霧刃的心中,任憑他憑依了安杜馬裏烏士,獨自向對方衝了過去。


    如果這裏依賴了萊夏或其他人,是不是自己這個最強的名號,會就此蒙羞?又或者說,強悍不過嘴上說說,實際上別說基路伯或莉莉絲,他連阿德斯克的力量都還不夠。


    過去的經曆與每場戰鬥,一一掠過自己腦海,他應該是已經走過各種大風大浪,足以統禦世界的最強者了,怎麽可以輸給區區一個小賊?


    排名第38位的伯爵——哈帕斯的城牆軍團重裝出擊,壓垮一切的超重力,使得化作廢墟的婚宴會場,再次翻覆,霧刃解放了歐裏亞斯的狀態,以獅身向前進攻。


    原先歡喜的心情被破壞,殘存於霧刃心中的隻剩發泄這股不知名的焦躁的衝動。


    宛若戰場的破壞神,試圖與全世界為敵似的強烈信念,驅使了霧刃力量躍進般的提升。


    這時的他直到最後,都沒有注意到停手的雅蕾絲與龍司他們,被空座製止的未末與莉莉絲——還有失落的萊夏。


    被放棄,被無數的眼睛直視,直到自我毀滅,都不會有人插手幹涉,這不是一場戰鬥,而是一場單方麵的處刑——被行刑的無非就是霧刃自己。


    至於行刑人,不是敵人也不是萊夏他們,也不會是龍司這些公爵了,一樣是霧刃自己。


    過分的強大將招致災厄,以及四麵八方好漢的挑戰,他渾然不知,自己又犯了當年的錯誤,投注過多的精神,突破對方一道又一道的防線。隻為了證明自己不弱,是最強的。


    戰鬥隨即進入白熱化的階段,狂暴的瘴氣驚天動地,恐怖的連鎖效應大噴火,氣溫上升,雷電交加,昏暗的色調成了對方的迷彩,卻欺瞞不了霧刃失序的視線。


    衝撞地脈的君王級瘴氣呼風喚雨,直搗敵軍巢穴的致命一擊,粉碎了所有無謂的幻想,最終霧刃消除了陰陽兩界的隔閡,以凡人之軀抵達神之領域,觸及對方。


    結果——霧刃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到頭來對方都不曾露過的真身,他卻能在全黑的外貌下,窺見對方臉上的表情。


    那是——笑容。


    令人發毛的惡心笑容,布滿了對方的嘴臉,霧刃驚恐,排名第53位的統領——蓋因,這個蟻獅公爵的埋伏攻擊,將他與對方拖進沒有盡頭的深淵。


    --


    窗外花園的五公尺高杜恩哈特雕像,閃閃發光。


    看著如此奇景,霧刃將視線移回了這間看似臥房,其實是一間個人工作室的非常風俗地。


    也沒哪裏奇怪啦——就是牆上掛了萊夏的個人掛與萊夏的個人照,桌上擺滿了萊夏的公仔與周邊,門口貼了萊夏的海報,床上堆滿了萊夏的布偶與抱枕,以及四個角落各擺了萊夏的一比一門神。


    看在萊夏丈夫的眼中,著實是一場最大悲劇。


    這家夥應該還沒忘記萊夏已經是別人的老婆了吧?還是新婚當天丈夫就落入裏側下落不明,而認定婚姻不算數?


    不對——會動用數百億的資產,打造這種私人樂園,可見這個胖子想以這種方式,來疼愛、愛護自己最喜歡的侄女。


    不過……


    “杜恩哈特,這間工作室平時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使用?”


    正在用著貼滿萊夏大頭貼的茶壺泡茶的杜恩哈特,轉過頭熱切地解說:


    “你是第二個。一直以來這間工作室存在的目的,就隻在於我能方便使用而已。”


    “最好是這樣啊。”


    “霧刃,別再懷疑了。”


    “我若不多想一點,誰知道你會不會暗算我。”


    杜恩哈特將其中一杯茶遞給了霧刃,茶杯外圍依然布滿許多小時候的萊夏,老實說,很惡心。但要是追究下去,隻會沒完沒了,他選擇忽視了。


    “霧刃,你說半年前你用了蓋因的能力,與對方同歸於盡,是發現了對方很有可能是阿爾卡特拉斯大陸派來的使者?”


    “正確來說,那家夥曾是我的手下敗將,心懷怨恨沒有在裏側的領地支配爭奪戰中勝出,而被阿爾卡特拉斯大陸利用,在那天跑回來對我展開報複。”


    杜恩哈特謹慎地評估,也不忘幹了手邊的茶:


    “因為……你是完成二十二世紀神話計劃的人嗎?”


    “半年前我太衝動了,甚至傷了萊夏的內心還沒有發現,所以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反省這件事。”


    “你那時的確是自願掉下去的。不過,這段期間你又上哪了?默拉特拉與五賢老可是派出了大量的搜索部隊與最精銳的對妖軍隊啊,卻仍苦無你的下落。”


    “默拉特拉不是還在執行搜索馬裏亞納世界的探索計劃?”


    “表麵上是那樣沒錯,而那也是他唯一能了解那個黑暗世界的方法,不過你也是我們不可或缺的力量,既然不能失去你,我們無論如何都得找到你。”


    看來,自己真的很欠缺考慮……半年之前,一直到現在,甚至可以說從被母親救活的那一刻,每分每秒都在讓身邊的人擔心啊。


    “杜恩哈特……謝謝你這些日子對我老婆的照顧。”


    “咦?我……?”


    杜恩哈特納悶,這個胖子那麽喜歡萊夏,結果都沒出手?杜恩哈特似乎找到了機會,光明正大地問出:


    “霧刃,你應該最清楚吧?”


    “清楚——”


    “萊夏是有多麽愛你。”


    “這……”


    霧刃頓時被罪惡感壓得說不了話。


    應該總是能兵來將擋的他,遇上這樣的話題,也是無從狡辯。


    杜恩哈特也不是要落井下石,很快就帶霧刃走了一遭在他消失後,他沒看見的部分:


    “在你消失於裏側的那一刻,她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也想將你帶回來,其實在你離開後就收回所有的公爵,大家都看見了你已經恢複理性了,唯獨萊夏就是不肯放手。”


    “雞婆的家夥都是未末吧?”


    霧刃苦笑,卻仍然無法讓他翻盤,而他也是這麽希望,因為自己的任性,帶來了多少困擾,不是一兩句的道歉能了事,不如讓那些受害者好好罵個夠吧。


    “沒錯,不過要不是那一天她拚了命對你傾訴連我都要忌妒的心意,你也不會被攻擊,也不會走火入魔——萊夏什麽都沒有說,所以這些是我觀察到的。”


    “這樣啊……”


    霧刃感歎地言不由衷了。到頭來,任性的永遠是他,受傷的卻都是身邊的人——母親也好、妻子也行,或是莉莉絲……


    不知道雅蕾絲會怎麽想,因為那個早熟的小鬼,曾介入黑幫與政府,任何的處事及思考,都不是常人能承受,霧刃的回來她也沒有多說話,但想必那時她也受傷了吧。


    不過,在那之前先問問杜恩哈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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