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的府邸離良規院甚遠,兩人飛行了約莫半個時辰才看到。


    還未走近,便傳出一股濃濃的藥香。


    老君府門口額匾額是上麵是一個大大的太極八卦陣,朱紅的漆門有些斑駁,茂盛的爬山虎從牆內探出了枝丫,清風拂過,仿佛在歡迎著到來的客人。


    門口一個白色素袍的童子正在灑掃,看見蘇霧清和卿奕南近前,頷首行禮。


    未有人引薦,蘇霧清徑直入了府內。


    入眼是一個巨大的玉石屏風,屏風上如匾額一般,也畫著一個大大的八卦,隻是多用了些金絲勾勒了一下。


    屏風後有一個不小的池塘,裏麵仙霧繚繞,種著各式各樣的水生植物,鬱鬱蔥蔥,開著大小不一的花朵,一片姹紫嫣紅。


    “老遠就聞著你味兒了,今兒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了!”,一位慈眉善目,滿頭華發,但卻精神矍鑠的仙翁撫著齊胸的花白長須走上前來,樂嗬嗬的說道。


    此人正是太上老君。


    他明麵上雖看著蘇霧清,但眼角餘光確實一直打量著卿奕南,微微詫異。


    “老君”,蘇霧清拱手行禮拜了拜。


    “雨神客氣了,快請進。”,太上老君笑著說道,一邊衝卿奕南使了個眼神。


    蘇霧清也不客氣,恭敬的點了點頭,跟在身後。


    若單從外麵看來,絕對想象不出老君府裏麵竟是如此的別有洞天,高低錯落的山丘,打理精致的園子,中間更是有一個一眼望不到邊的湖泊,湖泊中間用若幹個涼亭連在一起架起了橋梁,可以從任何一個方向進入,欣賞湖泊的美景。


    太上老君領著二人進入了其中一個亭子中,中間的紫檀木圓桌上,童子早已沏好了茶,這會兒正冒著氤氳的熱氣。


    “老君這裏美色依舊啊!”,蘇霧清一臉愜意的靠坐在椅子上,望著遠方。


    老君嗬嗬一笑,道:“過獎過獎,老頭兒我就是喜歡這些東西,所以多費了些心思!”。


    蘇霧清收回目光,一臉正色的對太上老君說道:“老君,此次來,有件事想拜托一下!”。


    說著,一邊示意卿奕南湊近一些。


    “此乃小兒朋友青鸞所托,她大伯,也就是鳳朝陽鳳先生,聽說這段時間在你這裏與你切磋,故想讓他幫忙看看這位小兄弟的病症!”。


    太上老君聽了一席話,更加疑惑,他一臉不解的望向卿奕南,隻見卿奕南悄悄衝他挑了挑眉,眨了下眼。


    “鳳兄最近確實在我這裏!這會兒正在山後的藥房裏。”,太上老君點了點頭,“不知這位小兄弟是何病症?”。


    他試探向蘇霧清問道。


    卿奕南從小就在他手裏調養,主要是他的病是堅決不能與外人道的,蘇霧清一來就是求人給卿奕南看病,而且還是找鳳朝陽,這一出,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心下疑惑更甚。


    蘇霧清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開口道:“具體是何病症,在下不是很清楚,隻能拜托鳳先生仔細看看了!”。


    看著蘇霧清不似作偽的毫不知情的樣子,太上老君點點頭,心中稍微踏實不少。


    若真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卿奕南的疾患,這第一個背責的,必然是他。


    “那如此,這人便交於您了!”,蘇霧清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


    太上老君習慣性的手指來回撚揉著花白長須,笑嗬嗬道:“客氣客氣,一會兒我就帶這個小兄弟過去!”。


    “那在下就先告辭了!”,蘇霧清拱手一拜,便走了,走之前還衝卿奕南使了個眼色,似在叮囑他“自己老實點!”。


    太上老君見蘇霧清走遠,微抿著唇,一臉嚴肅的望向卿奕南。


    他看著卿奕南長大,在他心裏,就如自己的親生兒子一般,而卿奕南對他,也把他當做了自己的最親的親人,所以兩人私下不若平時的君臣一般,更多了些親近。


    卿奕南看著他不苟言笑的樣子,生硬的扯了扯嘴角道:“我什麽都沒說!”。


    老君不發一言的盯著他,眼裏的責備之色毫不掩飾。


    “哎呀,你放心,我明白的!我隻是要辦點事而已!”,卿奕南無可奈何的解釋道。


    “辦事?辦事辦到我這裏來了?”,老君終於開口了。


    “哎,這不是湊巧了嘛!”,卿奕南看著蘇霧清的身影消失不見,隨意的坐在了檀木椅上,把腳翹到了桌子上,接著道:“別擔心,我跟父皇母後說好了的,來你這裏療養,其他的事兒你就別管了,配合配合就行了!”。


    太上老君眉頭微蹙,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卿奕南的臉色問道:“又發病了?”


    卿奕南撇了撇嘴角不甚在意的點了點頭。


    老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切都在好轉,明明不應該發病的,怎會如此?


    “曆練時可有發生什麽事情?”,他開口問道。


    卿奕南微微想了一下,腦子裏竟是冒出青鸞的小臉,他搖了搖頭道:“這才多長時間,能遇到什麽!”。


    太上老君又不自覺的撚起了胡須,滿臉疑惑之色。


    “罷了,你隨我來!”,他說完便起身向亭外走去。


    卿奕南見他都不帶商量的,急忙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喂,咱們先把事兒辦了行不行!”。


    太上老君腳步頓了頓,緊接著加快了腳步。


    卿奕南火急火燎的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在山丘裏繞了多久,漫山遍野的稀有藥材把他衣裳都熏出了一股濃濃的藥味兒。


    他嫌棄的抬起手臂聞了聞袖子,滿臉嫌棄。


    終於,太上老君在一間不大的茅屋前停住了。


    隨意搭建的茅屋看起來搖搖欲墜,四周被開墾出了幾塊不大的田地,裏麵的的土似乎才翻新過,上麵稀稀疏疏的冒出了些花草的新芽,稚嫩又脆弱。


    卿奕南雖然經常來太上老君這裏,但這茅屋,他卻是第一次見。


    看似平平無奇甚至說簡陋不堪的茅屋四周,卻設著強大的結界,就連晨起的清風都被擋在了外麵。


    “藥房!沒來過吧!”,太上老君看了看卿奕南疑惑的眼神,接著說道:“進去後別亂動!”。


    卿奕南不屑的揚了揚眉,點了點頭。


    “老君!”,鳳朝陽正站在一個丹爐旁,仔細的觀察著裏麵的火候,見著老君進來,拱了拱手,打了聲招呼,又專注於眼前的爐子了。


    太上老君點點頭,也不說話,靜靜的站在一旁,也向丹爐瞧去。


    丹爐不大,一人多高,圓圓的爐子四周有個像茶壺一樣的小嘴,正瀅瀅的滲著一些綠色的汁水出來,小嘴上頭有個掛鉤,係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銅盆,正準確無誤的把那些綠色汁水裝入其中。


    爐底火焰熊熊,不停的變換著各種顏色,鳳朝陽和老君二人如魔怔了一般,雙眼死死的盯住火焰。


    卿奕南瞧了半天,硬是沒瞧出那些火焰有個什麽大不了的,隻能無聊的在旁邊靜靜等著。


    約莫一盞茶時間,隻聽得丹爐中發出了一聲悶響,四周的小嘴也停止了向外吐露綠汁,鳳朝陽和太上老君才把目光從火焰上移開。


    太上老君把早已無聊透頂的卿奕南拉到身邊,衝鳳朝陽說道:“朝陽道友,這位……”。


    他話剛出口,卿奕南急忙接了過去,道:“我叫木林!”。


    太上老君無語的看了他兩眼,繼續道:“這位木林小兄弟,聽說是你侄女青鸞叫他過來尋你的。”。


    鳳朝陽怔了怔,道:“青鸞?”。


    卿奕南雙手抱拳拱手行禮,“先生您好,青鸞正是在下好友!”。


    這時他才得以好好的看看這鳳朝陽。


    鳳凰一族曆來貌美,這鳳朝陽也確實是不負這尊貴的血統,一雙眉眼如刀削劍刻一般,隻是因著常年致力於岐黃之術,不怎麽收拾,顯得有些許的邋遢。


    一身簡陋的錦袍被藥汁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不過倒是看得出來,不是髒得,而是因為洗不掉。頭發倒是梳得一絲不苟,但是未上年紀,胡須倒是一大把,一看就是好久都沒有剃過了。


    他一眼不眨的看著鳳朝陽,鳳朝陽也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


    從未聽說青鸞有朋友,突然冒出來不說,居然還找到太上老君府裏來了。


    知道他在這裏的人不多,能進老君府的人也不多,雖然不至於懷疑,但這事兒確實有些突然,他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顯得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


    “聽小兄弟說他是來讓你幫忙看看身子的,但朝陽道友你最近都致力於星鈴丹一事,不若交給我吧!”,太上老君體貼的說道。


    鳳朝陽最近研究這星鈴丹本就是在最關鍵的時刻,當然不願意被任何事情打擾,但侄女拜托到了眼前,不應又不好,這會兒老君體貼的把事情給接了過去,他當然求之不得了。


    他連連衝老君行了數禮,而後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笑道:“那就拜托老君了!”。


    卿奕南本來還在頭疼該如何裝病,聽到這個,大鬆一口氣。


    畢竟他不了解這鳳朝陽的修為,隨意用靈力裝病,說不定會被看出來,這被看出來,要想再以此借口光明正大的在天界接近青鸞,可就難上加難了。


    而且,他本身自己就真的有問題,但尷尬的是,這真問題,反而不能讓別人知道,萬一鳳朝陽和太上老君一樣是世間聖手,那就真是惹麻煩了。


    他在一旁隱隱竊喜,不禁又被太上老君刮了幾個耳刮子。


    太上老君帶著他從藥房出來的時候,鳳朝陽又一頭埋進了那些花花草草中。


    “嘖嘖嘖,怪不得這個年紀了還沒媳婦!”,卿奕南看了看鳳朝陽對藥草的那些癡迷楊,有些嬉皮笑臉的悄聲說道。


    冷不防這句話也挫傷了一旁太上老君的心,他輕咳一聲,一記眼刀向卿奕南丟了過去。


    卿奕南立馬誇張的用手捂住嘴,故作無辜的跟在了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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