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癱坐在地目光呆滯。


    怎麽會?


    她九天玄女為什麽竟毫無還手之力。


    這人行雲流水一般,目的明確的來到這裏,就是為了給她一個警告。


    報信之人才走,他就到了。


    不用想都知道他是來為誰出頭。


    “青鸞!!!”,玄女麵目猙獰的站起身來,咬牙切齒的喃喃道。


    她忍著疼痛一瘸一拐的走進屋內。


    望著桌上散亂的花瓣,怒火攻心。


    島上的花都是她用靈力一點一滴澆灌出來的,如今去金戈相向刺傷自己。


    玄女猛然揮手,那些嬌豔無比的花瓣瞬間化為齏粉。


    “鳳瑤!”,她冷汗涔涔的凝了神識傳音出去。


    此時鳳瑤早已歇下,倏地傳音入耳,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


    “給我滾過來!”,如雷一般的轟鳴在腦海中想起。


    鳳瑤霎時疼得臉色發白。


    她來不及多想,匆匆忙忙往九天玄女處奔去。


    還未進門就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滿地殘碎的花瓣被踐踏成泥,但如此嬌弱的花瓣卻如最鋒利的刀劍一般,嵌進了木牆中,聳搭著另一半任夜風輕撫。


    她忐忑不安的走進屋內。


    玄女正在屏氣調息。


    她身上的紗裙早已煥然一新,但裸露的皮膚中卻印著淩亂的割痕。


    “神……神女!”。


    鳳瑤一個趔趄跪了下去,害怕至極。


    玄女深深的吐納幾息,疲憊的睜開眼。


    “你可知罪?”,沙啞的聲音中帶著怒意。


    鳳瑤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


    “神女……神女恕罪,學生不知何錯之有?”。


    玄女冷哼一聲,“罪與不罪,再做定奪。你先與我說說,青鸞與他人之事。”。


    他人?


    鳳瑤心驚,但卻暗暗鬆了口氣。


    看樣子,玄女的怒火是衝著青鸞去的。


    “您是說,除蘇瑀以外的男子?”,鳳瑤試探著問道。


    玄女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語。


    “學生隻知青鸞喚那男子木林,但具體事情,學生不知。”,鳳瑤垂著頭,怯怯的答道。


    木林?玄女眉頭微蹙。


    如此修為,在天地間早應是不容小覷的存在,可這名字,她卻是聞所未聞。


    玄女斷定,這人應是用了假名號在各界行走。


    “他現在在天界?”,她沉聲問道。


    鳳瑤點點頭,“因受重傷,青鸞托蘇瑀帶上天界修養。”。


    重傷?


    玄女娥眉緊鎖,懷疑的問道,“你確定真是重傷?”。


    鳳瑤踟躕片刻道,“青鸞帶他回家就是因為失手把他給打傷了,但是……”。


    玄女沉眉,“但是什麽,快說。”。


    “但是學生看著他不像受傷的樣子。”,鳳瑤垂著眼眸猶疑道。


    玄女手上撚著早已不成型的花瓣摩挲著,鮮紅的汁液把手指染得通紅。


    恨意在眼中流淌。


    她一臉嫌棄的看著手上鮮紅的汁液,順著汁液又看了看手上那些傷痕。


    玄女運了一晚上的靈力療傷,內裏沒什麽問題,單身上的傷口卻是怎麽也消不了,這分明就是那個男人故意為之。


    讓她無法出門見人,讓她停了打聽青鸞的心思!


    可堂堂九天玄女,怎麽可能會就此罷休!


    她思索片刻,沉聲道,“你且先下去。”。


    鳳瑤得令後,忙不迭的行了一禮,匆匆而去。


    她一路上心有餘悸的捂著胸口,腦海中洶湧的翻滾著這件事情。


    原本隻想借力打力給青鸞一個小小的教訓,但現在她有一種失控的感覺,整個事情朝著一個不可預期的方向發展,她有些後悔了。


    她呆呆的站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可眼前的景象,將她的深思拉回到了現實中,她借著月光四下望了望,灩瀲的花海,早已殘破不堪,整個小島就像是被狂風肆虐過一般,泥土翻起的腥味和花香混在一起,讓她陣陣作嘔。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就到了青鸞要去太上老君府的日子。


    這日蘇瑀早早的便來等候,見青鸞出門,笑意滿滿的走上前。


    “拿著。”,他遞過一個沉甸甸的包袱。


    青鸞心裏本就一直裝著事,見著蘇瑀心裏覺得有些悶得慌。


    她強牽起嘴角笑了笑,“多謝。”。


    蘇瑀見著她有些勉強,以為是小女生的靦腆。


    “都是些吃食,沒事解解悶而已。”,他笑道。


    青鸞點點頭,麵無表情的放入千格袋中。


    “此去得花些時日,太上老君在醫術上的造詣無人能其右,你剛好可以好好學學。”,蘇瑀語重心長道。


    青鸞聞言抬起眉梢掃了他一眼,微微頷首。


    蘇瑀見青鸞鬱鬱寡歡的樣子,心裏也有些沉,自以為是青鸞實在不想去做這無聊之事。


    “這也是個機會,以後入了天籍,少不了要打些交道。”,他歎聲道。


    入天籍?


    青鸞有些冷漠的揚了揚嘴角。


    這還未嫁與他,便是如此猜忌,若真是嫁了……


    想到這些,青鸞有些心煩。


    她不耐煩的應道,“知道了!”。


    蘇瑀本來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叮囑她,可見她如此,通通給咽了下去。


    他微抿著薄唇,擔憂的看著青鸞。


    “你若實在是不願去,我去幫你說說。”,他掙紮片刻後說道。


    雖然這事兒對於青鸞來說,是不可多得的機會,但他實在是不願看到青鸞因為此事煩心。


    一向樂得逍遙自在的青鸞,為了他上了這煩悶的天界,他本就心中有愧,看青鸞這般不願,心裏更是揪做一團。


    本來一臉煩悶的青鸞,聽了這話後,詫異的抬起眉梢看向他。


    隨之而來是濃濃的愧疚。


    最近莫名其妙的事情甚多,有些東西不知不覺就怪到了他身上。因著前麵有人跟蹤偷聽,更是將這事的始作俑者安在了他頭上。


    雖然一切都沒有證據,但青鸞知道,自己信了。


    這很不好,對蘇瑀很不公平。


    青鸞看著蘇瑀滿是擔憂的臉,長歎一聲。


    “沒事,我會好好學的,你不用擔心我。”。


    蘇瑀點點頭,眼眸微垂。


    似做了很大勇氣一般,他一把抓住了青鸞的小手。


    “我……”。,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青鸞疑惑的看著他,不知他要說什麽。


    蘇瑀心一橫,開口道。


    “我不想你和木林有過多的接觸。”,他的聲音有些啞,青鸞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仿佛那些猜測都化作實質一般落在了青鸞耳中。


    她緊抿著唇,從喉嚨中憋出一個,“嗯”。


    因著心情不太好,雖然太上老君府風景宜人,但青鸞實在是沒心情去打量。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老君身後,徑直往那無邊的草藥田中走去。


    “老君,請問學生的大伯可在此處?”。


    青鸞以為老君會先帶她和鳳朝陽打個招呼,再做其他,畢竟美人君也給太上老君說過,她就是鳳朝陽的侄女。


    但看這廣袤無垠又空無人影的藥田,她心中一沉。


    “鳳道友最近要閉關煉丹幾日。不過我已經跟他說過你在這裏,想必出來了第一時間就會招你過去。”,老君笑道。


    青鸞乖順的點點頭,不再多言。


    老君撫了撫花白的長須,指著眼下最近的一片藥田對青鸞繼續說道,“每日辰時將晨露收集起來,再將新冒頭的嫩芽采摘下來放入甕中。”。


    青鸞一眼看去,雖然是最近的一片,但是少說也有幾百畝地,想起美人君跟她說的“無非就是多花點力氣。”,心裏一陣鬱卒,這何止是多花一點力氣,分明就是要花很多很多力氣。


    “辛苦你啦,小丫頭!”太上老君拍了拍青鸞肩頭笑道。


    頓時,青鸞覺得老君和藹可親的臉都不那麽慈祥了。


    她鬱悶的應聲道,“學生定會不負老君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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