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良規院的承由堂裏人心惶惶。


    主要有兩件事情。


    一是承由堂島上的花,在一夜之間全部凋零。


    二就是九天玄女居然告了病假。


    要知道,玄女可是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不休,無論陰晴圓缺,她都會按時按點的到學堂授課,每日都可見著玄女孤傲清高的身影。


    可這次,玄女不光是告了病假,連在承由堂背後她所居住的小木屋,一夜之間也變了模樣。


    原本簡單質樸的小木屋換成了一個不小的閣樓,周圍還設了強大的結界,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眾人竊竊私語,都在討論這兩件了不得的大事。


    有人猜測是玄女修煉走火入魔,所以必須閉關。


    島上的花都是玄女心血澆築,見花如見人,見人如見花。


    這花都全部凋零了,玄女應是出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了。


    也有人猜測,玄女莫不是失戀了。


    玄女具體多少歲無人可知,平時也是孑然一身。


    孤獨的靈魂也會期待有個人能心心相依。


    這突如其來的閉關,是不是代表著,玄女的心心相依失敗了。


    所以,難過之下,花也跟著凋零了。


    不同的猜測陳出不窮。


    但到底如何,大家都不知道。


    可其他人不知道,鳳瑤卻是一清二楚。


    那日晚上玄女臉上淩亂的傷疤觸目驚心。


    蒼白的臉頰,和憔悴不堪的神色,無一不暴露著,她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鳳瑤心裏一直惴惴不安。


    因為從玄女屋裏出來時,玄女眼中的恨意讓她心驚膽戰。


    從玄女的問話中,鳳瑤猜到了,這事兒和青鸞脫不了幹係。


    既然和青鸞脫不了幹係,那和她,更脫不了幹係了。


    她怕這事兒,玄女遲早會算在她頭上來。


    左思右想之下,她決定去找蘇瑀。


    蘇瑀在去混元堂的路上,被鳳瑤給攔了下來。


    “何事?”,蘇瑀禮貌的點點頭,往後退了一步。


    此女子的心思他早已知曉,有些誤會能避免就避免。


    鳳瑤見著蘇瑀生分的樣子心裏有些突然有些火氣。


    可她卻沒有發火的立場。


    “蘇大哥,都是一起長大的人,何必嫌隙於此?”,她雙眼霧氣氤氳,哽咽道。


    蘇瑀眉梢微冷,四下看了看。


    鳳瑤這個樣子若被別人看見,那又是渾身是嘴說不清了。


    “六姑娘,你有什麽就直接說吧!”。


    鳳瑤微微抽了抽鼻子,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對,不應該把自家的事情說與外人。”。


    蘇瑀有些詫異,這鳳瑤居然主動來承認了。


    他眉眼微抬,一言不發的盯著她,


    “我知道我錯了,但現在,蘇大哥你能不能幫幫我?”。


    蘇瑀聽後有些想笑,這鳳瑤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到處編排青鸞,還把自己拉入流言的中心,現在卻來找他幫忙。


    “六姑娘,恕在下無能為力。”,他冷冷說道。


    “蘇大哥,這事兒,不僅僅是幫我,也是幫你啊!”,鳳瑤見蘇瑀拒絕急忙說道。


    “哦?”,蘇瑀有些玩味的看了看她,“怎麽個幫我了?”。


    “蘇大哥,你知道關於九天玄女的事情嗎?”,鳳瑤突然湊近,悄聲說道。


    蘇瑀心裏有些反感,急急退道,“你且說就是!”。


    鳳瑤眸色微暗,但她依舊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神女去找過青鸞,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晚上就有人衝到承由堂去把她給教訓了一頓。”。


    蘇瑀麵色漸沉,承由堂的事情他也聽說了,若是真如鳳瑤所說,有人出手了,那最大的可能便是青鸞身邊的木林。


    木林對青鸞的心思蘇瑀早已察覺不對,但她顧及著青鸞的想法,一直都沒有明說,都是最後不得已了,才提了那麽一句。


    但若這事兒真是木林做的,那這個木林的來頭,遠比他想的要強大很多。


    他早就暗暗覺得木林此人不簡單,所以才拜托父親去查探一番。


    蘇霧清去太上老君那裏試探了一二,卻是再也沒有門路能查到木林分毫。


    最讓蘇瑀覺得不可思議的是,木林的修為。


    九天玄女在天界的地位眾所周知,修為更是不屈於人之下,能傷了她,此人的修為是有多可怕?


    所以現在蘇瑀有些不確定,此時打底是不是木林所為。


    因為他想不明白,如此修為之人,若真是對青鸞有意思,怎麽會扮癡做傻的呆在青鸞身邊。


    對於男人來說,難道實力不就是最好的體現?


    “你知道是何人所為?”,蘇瑀試探著問道。


    鳳瑤搖了搖頭。


    “我雖然不知道,但是那天晚上神女把我叫了過去,問了些關於青鸞的事情。”,她想了想,接著道,“如果說傷她之人和青鸞無關,又何必急匆匆的招我前去?”。


    雖然蘇瑀有些懷疑,但是不得不承認鳳瑤的推測是正確的。


    照她說來,應是傷人者說了些什麽,所以玄女才會招她去詢問一二。


    “你要我幫你什麽?”,蘇瑀問道。


    鳳瑤猶豫片刻道,“我想讓你幫我查一下,是誰傷了神女。”。


    蘇瑀輕嗤,這鳳瑤明明是猜到了有可能是木林所為,卻低聲下氣的來求他幫忙查探,明擺著是想挑撥他與青鸞之間的關係。


    他輕笑一聲,“我何德何能能查到傷玄女之人?六姑娘還是另找他人吧!”。


    蘇瑀說完便行禮離開,不顧鳳瑤在後麵大聲的嚷著,“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在後麵幫青鸞出頭嗎?”。


    蘇瑀沒有理會,但是心裏卻是另有打算。


    他沒有去學堂,而是去了太上老君府。


    老君府大門緊閉,但他能聽到童子在裏麵灑掃的聲音。


    蘇瑀躊躇了很久,亦沒有拉響門環。


    青鸞現在就在裏麵,他不知道如果冒然的求見,是不是會引起青鸞的反感。


    畢竟他來的目的,不是見青鸞,而是見木林。


    正待他猶豫不決之際,門突然開了。


    上了年頭的朱紅大門,發出“吱呀”的聲響。


    他急忙往一旁的柱子後躲了躲。


    出門之人關上門後,沒有直接走開,而是頓住了腳步,說道,“出來吧!”。


    蘇瑀本就沒想躲藏,隻是還沒想好應該是以什麽樣的借口進去而已。


    這會兒見著出來之人是木林,反而鬆了一口氣。


    “好久不見。”,蘇瑀笑笑。


    卿奕南亦扯了扯嘴角,“也沒多久。”。


    早在府裏他就察覺到了蘇瑀的氣息,本以為他會進去找青鸞,還假意的在門內等了半天,可遲遲不見他進去,稍稍一想,便知他肯定是來找自己的,索性直接出了門來。


    “木兄弟最近身體好了很多。”,蘇瑀開口道。


    他細細感知了一下卿奕南的修為,可這薄弱的靈力,分明就不可能是那天傷玄女之人,難道自己想錯了?


    但一瞬間,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這人神鬼莫測,莫不是故意釋放出讓人輕敵的信息來迷惑?


    卿奕南眉梢輕抬,“喲,蘇兄居然想著我的身體,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言語裏的不屑讓蘇瑀感覺到了不適。


    他深吸一口氣,道,“木兄弟既然被在下未婚妻所傷,那便是在下的不是,慰問一二也是情理之中。”。


    卿奕南原本微揚的嘴角瞬間垮了下來,他微眯著雙眼直直的看著蘇瑀。


    “未婚妻?”。


    蘇瑀點點頭,“青鸞,你知道的。”。


    一陣微涼的清風吹過,拂起他的衣袍,霎時又如狂風大作,扯得衣擺沙沙作響。


    “木兄弟好像有些不高興?”,蘇瑀輕笑。


    他雖然笑著,但冷厲的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一般射在卿奕南身上。


    狂亂的勁風瞬間停息下來,就如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怎麽會,畢竟現在和青鸞朝夕相處的,是我!”,卿奕南突然戲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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