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怔住了,頓時感覺脖頸處如被火燒一般灼得人生疼。


    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怎麽回事?”,蘇瑀的眼神晦暗莫測,臉上陰沉得要滴出水一般。


    “這……”,青鸞吞吞吐吐道,“這是不小心碰到的。”。


    蘇瑀冷笑一聲,眼中的寒意鋪天蓋地。


    “不小心?”。


    這紅印一看分明就是被人咬的,怎麽個不小心才會撞到別人嘴下去。


    他感覺胸中有一股火氣按壓不住的往外竄,連接著整個人都冷汗淋漓。


    可這事兒,不管卿奕南是不是故意的,但對於青鸞來說,確確實實是個誤會。


    “我……”,青鸞薄唇微啟,半響後又緊緊合在了一起。


    蘇瑀看著青鸞,亦不再發一言。


    可眼中流露的傷痛,讓青鸞心裏被巨石碾壓一般。


    “真是,是誤會!”,她歎了一聲。


    蘇瑀突然邁步上前,一把握住了青鸞的手。


    “我們盡快定親吧!”,他的聲音因為激動有些微微顫抖。


    定親一事本就在計劃之中,但青鸞一直覺得應該還要過些時日,卻不料蘇瑀如此急迫,讓她頓時愣在原地。


    “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我讓父親和母親早日去你家落下此事,可好?”,蘇瑀見青鸞不說話,急急說道。


    他雖然是用了商量的語氣,但言語中的篤定卻是不容置疑。


    “這麽快嗎?”。


    青鸞不知為什麽,心裏總是有點抗拒,不光是因為前麵的的那些事情,而是覺得自己心裏好像並不如從前那般願意去接受二人以後的生活。


    蘇瑀點點頭,毫不掩飾,深邃的目光似乎要把青鸞吞吃入腹。


    “嗯,我很心急”。


    青鸞眉心緩緩皺了起來,她想開口拒絕,但看到他炙熱的目光,拒絕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沉默片刻後,她微微點了點頭。


    蘇瑀提著的心頓時放了下去,他長舒一口氣,皺著的眉頭漸漸展開。


    “你就在這裏好好等著我,我很快就會來接你過去。”,他柔聲說道。


    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好掙紮的,青鸞微微頷首,“好。”。


    蘇瑀見事情已經商定,迫不及待的離開了。


    他刻意的去忽略青鸞脖子上的紅印,但那枚紅印如空中懸著的烈日一般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雖然步履匆匆,但一路卻是深思恍惚。


    冷不丁的,被人攔住了去路。


    “嗬,這魂不守舍的樣子,蘇公子有心事啊!”,卿奕南這會兒已經返回了老君府,見著蘇瑀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譏笑一二。


    說到底這蘇瑀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但自從第一次見麵,就覺得莫名的不爽。


    蘇瑀抬頭見是卿奕南,垂在身側的雙手迅速緊握成拳,朝他揮了過去。


    這老君府一共就那麽幾個人,那讓人無法忽視的紅印和青鸞吞吞吐吐的表情,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傑作。


    但他不願去想這是為了什麽,不管是為什麽,青鸞都是他的,從今往後都是他的。


    卿奕南見蘇瑀如此激進,猜到了一二,微微側身避開了拳頭。


    他冷笑一聲,“都說蘇公子溫文儒雅,這待客之道可是不怎麽讓人看得上眼啊!”。


    蘇瑀一擊未中,麵無表情的收回拳頭。


    “小人不配享待客之道。”,他一字一句沉聲說道。


    小人?


    卿奕南嗤笑一聲。


    這形容好像也沒有錯,他確實是出爾反爾了。


    他眉梢揚了揚,“但你又能拿我如何?”。


    挑釁之意溢於言表。


    蘇瑀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冷笑出聲,“我當然不會拿你如何,隻是有件事情要告訴你,我就要和青鸞訂婚了,到時候,一定會給你請柬的,請你務必大駕光臨。”。


    卿奕南霎時間收起剛才輕蔑的笑容,冷冽的目光直直射在蘇瑀身上。


    “成不成,還不一定呢!別高興的太早。”。


    蘇瑀深吸一口氣,冷峻的神色中帶著淩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什麽?”。


    這話讓卿奕南頓時產生了一種接近瘋狂的無力感。


    他的身份和地位,不會允許他去娶現在勢力漸微的鳳族。天帝和天後,隻會把他的婚姻當做鞏固皇權的籌碼,就連他自己都知道,在這個位置上,享受得越多,那麽更多的事情,就由不得他去做選擇。


    他的目光漸漸黯淡下來。


    “木兄弟,你且好自為之。”,蘇瑀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這邊,蘇瑀走後,青鸞念著仙丹的事情,心急如焚,卻哪兒也不敢去,隻能無奈的在房間裏踱步,祈禱卿奕南能早些回來。


    乍一見著他的時候,青鸞發現他有些不對勁。


    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像是沒了精氣神兒一般。


    “你剛才去哪兒了?”。


    現在不是她關心他身體的時候,她得知道那個仙丹被他弄到哪裏去了。


    卿奕南看著她半響不說話,遂又緩緩開口。


    “良規院。”。


    青鸞微詫,“你去良規院幹什麽?”。


    “給藥!”,卿奕南好像不願意多說話,臉上表情也是懨懨的。


    “你去找景沛了?”。


    “你把藥給他吃了?”。


    “你怎麽能這樣就給他了呢?”。


    “這東西到底能不能治病都不知道啊!”。


    “萬一吃出問題怎麽辦?”。


    青鸞心裏著急,一口氣劈裏啪啦問了許多。


    可卿奕南像是沒聽見一樣,隻是目中無神的望著地麵,也不答話。


    “你聾了是不是?”。


    青鸞心切,推了推他。


    手還未收回,便被卿奕南一把握在手裏。


    “你在不在乎地位?”。


    青鸞想要把手收回,可掙紮了兩下卻掙脫不得。


    乍然聽到他問這個,腦子有些轉不過彎。


    “什麽地位?”。


    她不解的問道。


    “就是……”,卿奕南有些頭疼,不知道這個該怎麽說出口,他躊躇片刻,開口繼續說道:“如果你丈夫,除了你,還要娶別人,你願不願意?”。


    青鸞怔了怔,這什麽亂七八糟的問題。


    “為什麽還要娶別人?”。


    卿奕南深深的看著她,“逼不得已。”。


    青鸞有些無語,“既是逼不得已,必須得娶,那為什麽又要娶我?”。


    她知道現在這個世道,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


    不說別人,光說她小舅舅,風清雲,家裏就是如花美眷一大堆,今兒這個吵架了,明兒那個難過了,整得家裏是一團烏煙瘴氣。


    所以時不時的,風清雲會來她家暫避兩天,圖個清靜。


    雖然每次鳳女勸他收斂著點,可他依舊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一個一個的往家裏領。


    見他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的樣子,鳳女也懶得管了。


    青鸞有些時候也很是疑惑,那些女的是眼瞎了是不是,怎麽明明知道對方有家有室的,還死皮賴臉的往上湊。


    不過,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所以她也就是看看而已。


    但真要放在自己身上,青鸞是不願意的。


    所以卿奕南再次問道,“沒得商量的餘地?”時。


    青鸞果斷的搖了搖頭,“沒得商量。”。


    這下,卿奕南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仔細瞧去,眉間似有一團黑雲縈繞,久久不能散去。


    握著青鸞的手也是緊了又緊,勒得青鸞生疼。


    青鸞不耐煩的使勁抽出了手,還順手在他肩頭打了一拳。


    “不過!”,她又想了想。


    卿奕南眼中突然閃起微光,如漫天星辰一般褶褶生輝。


    “不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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