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一覺醒來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她完全不熟悉的地方。


    高大的四腳雲床前麵有一個精致的香爐,嫋嫋青煙正緩緩上升。


    味道淡淡的,帶著一絲絲甜,但甜中又帶著點點澀澀的酸,酸中又混合著陣陣薄荷香氣,聞起來有點像是冬日飽滿的棗子,正誘人去采摘。


    青鸞深吸幾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


    腦袋悶悶的,像灌滿了鉛水一般,不疼,卻是讓人難受,引著有些反胃。


    “你起來了?”。


    厚重的雕花門打開了,卿奕南從外麵走了進來。


    青鸞雙眼圓瞪,呆呆的看著他。


    “怎麽?不認識了?”。


    青鸞茫然的搖了搖頭,“這是哪兒?”。


    卿奕南輕笑一聲,“這是我家,你以為是哪兒?”。


    “你家?”。


    青鸞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卿奕南應該是天界的殿下,那他說的他家,不就是天宮?


    “我……我怎麽……怎麽會在這裏?”,青鸞突然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話,總覺得舌頭怎麽都捋不直。


    卿奕南突然湊近她,聳著鼻子在她臉旁嗅了嗅。


    “你有沒有覺得很香?”。


    青鸞點了點頭。


    她隻是有點不舒服,又不是鼻子壞掉了,這麽大的果香味兒能聞不見嘛!


    卿奕南揚了揚眉,故作神秘的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


    “我說的可不是這香爐裏冒出來的味道。”。


    青鸞見他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瞬間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謹慎的看著卿奕南,提防他使出些什麽陰招來。


    畢竟她被他整得也夠多了,畢竟這也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卿奕南對青鸞的眼神嗤之以鼻,要整還用等到現在?


    青鸞緊緊的閉著嘴,把被褥拉到胸前把自己擋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動作愉悅了卿奕南,隻見他先是微微眯眼,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青鸞莫名其妙的看著她,自己不過就是拉了拉被子而已,有這麽好笑嘛。


    “你擋不擋的有什麽用啊?你也不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什麽?”,卿奕南戲謔道。


    青鸞微微一怔,趕忙低頭朝身上看去。


    隻見一件薄如蟬翼的中衣泛著瑩瑩的光澤,柔柔的貼在身上,感覺就跟沒穿一樣。


    怪不得起來沒有注意到衣服呢,這衣服壓根兒就能讓你忘了它的存在。


    “嘖嘖嘖,這衣裳真好,要我自己變,可怎麽都變不出來……”。


    話未說完,發現不對勁了。


    “我……我……我以前的衣裳呢?”。


    她雙眼瞪得老大,帶著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左顧右盼。


    “不用找了,那破衣服我早讓人丟了。”。


    卿奕南輕飄飄的丟來一句,卻是重重的壓在了青鸞的神經上。


    那衣服被丟了,這衣服套在了身上,那衣服是誰換的?


    從醒來到現在,她沒見過第三個人。


    青鸞腦子突然一下就空白了。


    她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向卿奕南,“你……你個……你個卑鄙下流……”。


    她分明是想大聲的罵出去,但是卻發生舌頭有些不聽使喚,心裏五味陳雜,生氣,忐忑,更多的居然是害羞。


    “我我我我,我什麽我,要不是我你今天起來非得把自己的皮給剝了。”。


    卿奕南白了青鸞一眼。


    青鸞瞧見了他白眼中的不屑,愣住了。


    “我為什麽要把自己給剝了?”。


    卿奕南輕笑一聲,“看你這樣也肯定記不得昨天發生了什麽。”。


    青鸞仔細的想了想,感覺腦海中一堆零零碎碎的畫麵怎麽都拚湊不了。


    她恍惚看見自己被雷劈了,還看見了白鳩蛀牙裏卡著的青菜。


    一想到這個,止不住的打了個冷顫,這畫麵也太讓人不愉快了。


    還有風……還有水……還有……


    再後麵,任青鸞回憶了半天,應是沒有想出個一二三來。


    “想不起來吧?”,卿奕南輕哼。


    “想不起來就對了!吐得個昏天暗地,就差沒把自己的淹在裏麵,還搞得我一身都是,我不拉著你,你居然還想把吐的東西給吃回去,嘖嘖嘖,真想不到你居然這樣勇猛,真是佩服佩服!”。


    卿奕南拱手彎了個腰,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這下青鸞是真懵了。


    吐都算了,居然還要吃回去!!!!


    卿奕南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樣子,強忍住笑意,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


    “當時我為了不讓你吃,費了老命拉住你,可你到好,居然想吐我嘴裏!要不是我躲得快,早就被你惡心死了!你說說,你這什麽酒品?我都不好意思說!”。


    這一字字的控訴直把青鸞雷得個外焦裏嫩。


    卿奕南瞧著她像個呆瓜一樣,一動不動。


    湊上前去,把嘴嘟了起來。


    “看看看看,都是你咬的!!!”。


    青鸞臉上帶著些愧疚,不知所措的看過去。


    卿奕南的薄唇上確實是有兩個小小的口子已經結痂了,但卻不是青鸞給咬的,而是青鸞咬他胸口的時候卿奕南自己不小心咬的,現在剛好,一並嫁禍給了青鸞。


    他一直緊盯著青鸞的表情,見她仿佛已經相信了自己的鬼扯,暗自得意著。


    本來一早說不定會被大罵一通,結果三言兩語就扳回了形勢,瞧青鸞這傻傻的樣子,八成心裏還覺得對不住他。


    雖然是鬼扯,不過昨日他確實出力了,雖然明著暗著占了不少便宜,但該恪守的還是老老實實的沒有越界。


    那些便宜呢,就當做是利息好了,等以後再慢慢把本金一口給吞吃入腹。


    正當他暗自琢磨時,青鸞的臉色突然一變,伸手一巴掌拍在了卿奕南臉上。


    這一巴掌,說輕不輕,說重不重,臉上沒有手指的痕跡,聲音卻是不一般的響亮。


    卿奕南楞了。


    說好的愧疚呢?說好的自責呢?說好的不知如何是好呢?


    怎麽變成了一個巴掌?


    青鸞此刻臉上早已不複剛才的表情,而是沉著一張臉陰森森的看著卿奕南。


    “別給我扯這些亂七八糟的,說!我的衣服是誰換的!又是誰,幫我收拾的!”。


    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仿佛隻要卿奕南敢點頭,她就敢把他給大卸八塊了一樣。


    卿奕南被這唬人的眼神給嚇回了神。


    捂著臉,一臉委屈的看向青鸞。


    “我怎麽知道是誰給你換的,我把你交給了宮女,就沒管了,剛才聽見聲響,我才進門的。”。


    聽到想要的回答,青鸞心裏鬆了口氣。


    但依舊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卿奕南,“都是宮女弄的?”。


    卿奕南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你都髒成那個樣子了,我看著都惡心,還想我幫你?想得美你!”。


    吐不吐什麽的,青鸞記不得了。


    但既然他說得那麽信誓旦旦的,姑且就這麽信著了。


    青鸞想叫卿奕南讓宮女把自己的衣裳給拿回來,這一晚上消失不見,回頭還換了身衣裳回去,沒有鬼才怪了。


    本就該在悔過園裏老老實實的待著,被莫名其妙的弄了出來,弄出來就算了,還換了衣裳,一想到白鳩那陰惻惻的眼神,青鸞不禁打了寒顫。


    “你……”。


    話還沒出口,她突然想到這可是在天宮,卿奕南雖然把她弄進來了,但看樣子應該是沒有其他人知道才是,這莫名其妙的出來了個女子,那自己現在那本就不算安生的日子真是要雪上加霜了。


    “你能不能,讓我原地回去?”,青鸞想了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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