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放下雙手,抬眼看向他。


    “我覺得有些東西,一旦變了,就真的回不去了。”。


    這句話似在自言自語,又是在告訴卿奕南她心底最深的想法。


    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她身後有鳳族,有雨神府,有蘇瑀,有很多很多,她不能像以前那般任意妄為。


    以前的日子再瀟灑,那也是過去式,她要過的是將來,她不想自己以後的日子一團糟亂,隻想好好的享受生活,好好的去感受這個世界。


    卿奕南知道青鸞知道了他想說什麽。


    是的,他剛才真的很有衝動告訴她,而且想問問她,能不能和他在一起,不要去管什麽蘇瑀,也不要去管別人的眼光。


    因為他能感覺到,青鸞的心裏是有他的。


    雖然不多,但那一點點,也讓他很開心,有信心和她一起走下去。


    他是很自私,曾經還問過青鸞能不能接受身邊還有其他人,因為在他這個位置上,也許以後會因為各種原因,不得已和別人一起。


    但現在,他隻知道,就連宮女的靠近,他都覺得不適,以後除了她,怎麽會還有其他人。


    他可以給她更好的生活,可以讓她無憂無慮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但現在,他清楚明白的從青鸞的眼神中看到了,她不想要。


    她隻想要平淡,隻想要自由,隻想要屬於她的世界。


    苦澀的笑容在蔓延,卿奕南覺得心裏似乎空得在透風,寒意遍布全身。


    既然如此,那……


    他笑了笑。


    “你不讓我說,那你就頂著這張花貓臉吧!”。


    青鸞愣了愣,“花貓臉?”。


    卿奕南不屑的掃了掃她的朱唇。


    “嘴上這麽多血,你是怕別人不知道剛才發生什麽了?”。


    青鸞掃過卿奕南的嘴角,突然想起了什麽,衝到床邊拿出妝匣子裏的銅鏡瞪大雙眼看了看。


    隻見櫻桃小嘴上幾滴早已幹涸的血跡凝在上麵,更添了幾分嫵媚。


    她想起方才白鳩奇怪的笑容,頓時整個人都懵了。


    “啊啊啊啊!”。


    她大吼幾聲,抬起手胡亂的往嘴上抹去,直到上麵的血跡消失不見,小嘴卻更是豔紅。


    “都怪你!!!”,青鸞轉過身,看著卿奕南怒喝道。


    卿奕南委屈了眨了眨眼睛,小聲嘀咕道:“還不是因為你咬我!”。


    “我……”。


    青鸞真心不知道說什麽,罵吧,找了方兒的回你,還各種占著理,打吧,還打不過,最後反倒是自己討不了好,趕他出去吧,死皮賴臉的裝沒聽到。


    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他兩鬥米沒還,所以這輩子來折磨自己來了。


    青鸞閉上嘴,不理睬卿奕南,自己生著悶氣。


    卿奕南瞧著青鸞悶悶不樂的樣子,暗自笑了笑,今天逗也逗得差不多了,再逗下去,真惹急了,回頭還是得自己哄。


    “好啦好啦,你好好休息休息,我先回去,明日再來找你。”。


    卿奕南走到門邊柔聲說道。


    方才白鳩的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明天會有人來接青鸞,雖然安排了太上老君把人弄出去,但是到底怎麽回事還是得好好問問的。


    青鸞頭都沒抬,聰耳不聞,直到門被輕輕的闔上了,才呆呆的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麽。


    卿奕南出門直接去了太上老君府,太上老君也正在想青鸞到底是被誰弄出去了,不待卿奕南開口,他便問道:“殿下可知青鸞丫頭明天就能出去了?”。


    卿奕南點了點頭,“辦的不錯。”。


    太上老君皺了皺眉,猶豫片刻開口道:“殿下,這事兒不是老臣辦的,老臣確實去找了澤境老君,但那時候澤境老君已經和白鳩商量好了明日讓那丫頭出來,本來想問問怎麽回事,但看老君那個樣子,諱莫如深的,我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卿奕南聽完眉梢漸冷,想讓青鸞出悔過園的人,除了他,也就是蘇瑀了,但是蘇瑀那邊要說服澤境老君,總得找一個拒絕不得的理由,那那個理由是什麽呢?


    如果直接去問蘇瑀,那定是問不出什麽來。


    既然都要出來了,那不如等著出來再說,看看他那邊到底想玩兒什麽花招。


    “行,就這樣吧!老君你好好養身體,最近我就不來打擾你了。”,卿奕南說道。


    太上老君連連作揖,“多謝殿下體恤,殿下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老臣不才,未能替殿下解決病患,實在是心中有愧。”。


    卿奕南微微搖了搖頭,“老君已盡力,何來愧疚一說。”。


    太上老君看待卿奕南本就似君似子,一方麵要顧著君臣之禮,一方麵又像是自己的兒子一般記掛在心,一時間聽著這話,有些老淚縱橫。


    “殿下……”。


    卿奕南拍了拍他的肩頭,笑了笑,“老君你怎麽還把我孩子似的,你應放心才是!”。


    太上老君虛虛抹著淚花,點了點頭,“放心的,放心的。”。


    “老君你歇著吧,我先走了。”。


    卿奕南說完便出了老君府,不見蹤影。


    雨神府內。


    蘇瑀的身體直到現在都還有些虛弱,好的是和青鸞的婚事已定,心中不再忐忑不安,精神好了許多,精神好了,身體也漸漸恢複了過來,隻是要強行用些費勁的術法還是有些勉為其難。


    這會兒他正在閉目調息,運轉周身靈力,便聽到屋外略顯沉重的腳步聲。


    腳步到了門前卻停住了,遲遲不前。


    蘇瑀吐納一息,睜開了眼。


    “父親。”。


    他打開門,看見門外的蘇霧清眉頭緊皺著佇立不動,開口喚到。


    蘇霧清從亂如麻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衝蘇瑀點了點頭。


    “最近身子怎麽樣了?”。


    “已恢複得差不多了。”。


    蘇瑀見蘇霧清那心事重重的樣子,便知有話對自己說,側了側身子,請道:“父親,裏麵說吧!”。


    蘇霧清深吸一口氣,頓了頓,抬步走了進去。


    桌上的暖玉茶壺是空的,最近蘇瑀身子不好,束琴仙子每日都會給他弄些仙草藥湯了,讓他不要喝茶,免得解了藥性。


    蘇瑀把暖玉茶壺放在手中,微微晃動,壺中頓時充盈了晶瑩剔透的泉水,裏麵還飄著幾片看似才從茶樹尖上采摘下來的嫩芽,另一隻手靠在壺壁按了按,泉水混著茶葉頓時滾燙起來,氤氳出蒸騰的熱氣,淡淡的茶香飄了出來。


    他拿過一旁的成套的暖玉茶盞,往裏麵倒上半杯茶水,放至蘇霧清身前。


    “父親試試。”。


    蘇霧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知道兒子此舉也是在安慰他,讓他知道他的身子確實如他所說一般,恢複得差不多了。


    蘇霧清點了點頭,端起了茶盞。


    濃鬱的茶香撲鼻,蘇霧清卻覺得有些熏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裏有些苦澀。


    “明日你去把青丫頭接出來吧!”。


    蘇瑀怔住了,手停在半空中一時忘記要做些什麽。


    “接青鸞?”。


    蘇霧清點點頭,“也不必再回良規院了。”。


    從悔過園出來,還不回良規院,難道青鸞被良規院除名了?


    若是真的被良規院除名,以後青鸞還怎麽在天界混下去。


    蘇瑀急了,雙眼有些微微發紅。


    “父親此話是合意?青鸞在悔過園裏麵一直安分守己,也未做什麽錯事,怎的就要被除名了?”。


    蘇霧清本以為蘇瑀會很開心,結果反而一臉鬱色,這會兒一聽,方知是他理解錯了。


    “不是被除名了,而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們兩個去做。”。


    蘇瑀詫異的望著他,“我和青鸞?”。


    蘇霧清望著兒子茫然不知的樣子,想起背後天帝的算盤,心中的苦澀更甚。


    “你應該還記得你在人界擅自降雨的事情。”,蘇霧清問道。


    說到這個事情,蘇瑀心中很是愧疚。


    他點了點頭,“是兒子做了錯事,對不起父親。”。


    事情都過去了,蘇霧清自然不會再去追究,但事情帶來的後果,卻是要去承擔的。


    “為父以龍靈珠破損被人界妖道拾得而蒙混過關,天帝未過多責罰,隻是這修補龍靈珠的事情,要落在你和青鸞的頭上了。”。


    蘇瑀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擰成了個川字。


    他知道擅自降雨,必然會有不好的影響,但不知居然會捅到雲霄殿去,再者,天帝又從未見過他和青鸞,怎會無緣無故的把這個任務交給他們。


    “上位者的想法,你我皆猜不透,唯一能做的,就是順著他的心意罷了,你也別多想,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了。”。


    蘇霧清見蘇瑀一臉謹慎和疑惑,提醒道。


    “此去可凶險?”。


    蘇瑀並不畏懼所為的安排,但他怕路上太過危險,讓青鸞受傷。


    蘇霧清無奈的點了點頭。


    “此去深入龍族,斷看你二人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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