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鸞,你怎麽了?”,蘇瑀見青鸞咬緊牙關,小臉煞白,整個人不知在想些什麽,瑟瑟發抖,心裏擔心的問道。


    青鸞掙紮著抬眼瞧了他一眼,僵硬的搖了搖頭,“無事。”。


    卿奕南雙眼微眯,一臉不善的看向扶桑。


    這人一開始就無緣無故的沒話找話,把話題引到這上麵來,分明就是有的放矢。


    扶桑並不知道卿奕南正看著自己,隻是見自己的話讓青鸞有了反應,禁不住有些得意。


    他故作關切的問道,“姑娘莫不是因為我的話想到了什麽?”。


    青鸞心中不安,隻覺一口氣怎麽也提不上來,渾身上下沒勁得慌,沉默了半天沒有回答。


    “姑娘莫怕,我說的是那不知好歹的女人,姑娘如此麵善,怎會如此?”,扶桑憋不住乘勝追擊,心裏一陣竊喜。


    這女的都怕成這樣了,我就不信你能一直不現身,在旁邊袖手旁觀。


    蘇瑀挪了步子擋在青鸞麵前。


    “閣下可是話中有話?”。


    這人平白無故的找個由頭說自己的故事,卻把矛頭指向青鸞,不得不讓他多想,是不是他知道些什麽。


    扶桑定定的看了他兩眼,一臉玩兒味的笑了笑。


    “我就是表示下關心而已,仙人不必多慮,不過這世間確實很多事情不若表麵看的這樣,仙人不妨沒事的時候多體會體會。”。


    半是戲謔,半是引導。


    蘇瑀眉心深攏,有些疑惑。


    青鸞在他身後漸漸平複了情緒,隻是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閣下的經曆讓人太過害怕,我隻是有些感慨自己居然和一個吃人的惡魔同路了如此之久,心裏有些反惡心而已。”。


    扶桑怔了怔,嘴角深勾。


    “姑娘這話差已,可怕的不是經曆,而是人心。”,他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自己的心髒,“這個東西啊,要髒起來,真是很可怕的。”。


    青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作瀟灑。


    “是啊,閣下有機會,可得多洗洗了。”。


    青鸞嘴尖牙利,字字錐心,但這話都說了這麽久,卿奕南依舊不現身,扶桑便沒了和青鸞鬥嘴的興趣,左不過一個小女子而已,端是看最後能起什麽作用,沒有必要在嘴角上爭個高低。


    扶桑微微福了身子,“二位仙人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免得耽擱了時辰。”。


    蘇瑀雖然疑惑,但是現下不是質問的時機,而且他本就不想和這個男的胡攪蠻纏,便衝青鸞笑了笑,伸出了手。


    這一路上,蘇瑀一直克製了又克製,方才下定決心伸手想要牽她,也被扶桑莫名其妙的給推了個趔趄,這會兒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青鸞牽在手裏。


    青鸞望了望麵前的手,緩緩把手抬了起來。


    沒有想象中的壓力,也沒有莫名其妙的疼痛,她輕而易舉的把手放在了蘇瑀的掌心。


    望著一路上讓自己胡思亂想的手緊緊的躺在掌中,蘇瑀露出了純粹的笑容。


    原來,一切真的是他想多了。


    “我們走吧!”,他柔聲說道。


    青鸞點了點頭,心裏卻是五味陳雜。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一方麵覺得卿奕南真的很讓人厭煩,總是阻礙她和蘇瑀的感情,另一方麵,當這個阻礙莫名其妙的消失的時候,心又像是懸著了一般。


    難道方才,聽完扶桑那一番話,他走了?


    還是說他從那些話中得到了什麽啟發,準備伺機而動?


    想到那個女人被剜心的下場,青鸞又不自覺的哆嗦了一下。


    “可是哪裏不舒服?”,蘇瑀察覺到了。


    青鸞輕輕吐了口氣,微微搖頭。


    “沒事。”。


    這一路上蘇瑀不知道問過多少次了,她也不知道回答過多少次了。


    她按捺住心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定定的看著他。


    “是不是無論發生什麽,你都會在我身邊?”。


    蘇瑀未料到青鸞會有此一問,楞了一瞬,遂又重重點了點頭。


    “一直都在。”。


    青鸞心安,笑了。


    “嗯,好!”。


    不多時,三人行至城門處。


    城門早已打開,黃沙漫天飛舞,隱隱約約看得見前方不遠處站著個纖弱的少年。


    扶桑見著人,加快了腳步走上前,麵色不明的和那人低語了幾句。


    待走近後,青鸞發現說此人是少年,好像有些不合適。


    形似少年,但臉卻蒼老無比,說蒼老也不太合適,少年稚嫩平滑的肌膚,平白無故的被人擠壓出了一道又一道的溝壑,縱橫交錯的布滿全臉。


    一雙眼明明清澈無比,卻像被蒙上了一層白霧。


    看人的時候也得微微眯著,仿佛這樣才能把光給聚集起來,方才瞧得清楚。


    “參見二位仙人。”。


    他蹣跚著想要跪下,卻被扶桑穩穩的扶住。


    “你身子不好,仙人不會怪罪的。”。


    扶桑的笑容不知怎的越來越讓青鸞覺得滲得慌。


    可少年硬是掙脫了扶桑的攙扶,直直的跪了下去。


    他一身短衫長褲,手腕和腳踝露了出來。


    青鸞瞧得仔細,此人的身上的皮膚平整無比,就跟那十七八歲的小青年似的,正是青春洋溢的時刻。


    隻是不知這臉為何成了這樣?


    再加上他顫顫巍巍的動作,怎麽看,都讓人覺得很違和。


    “不必多禮。”。


    蘇瑀和青鸞一般,疑惑重重。


    但他什麽也沒有問,隻是很平靜的讓少年站起身來。


    少年拒絕了扶桑想要拉他起來的好意,自己在地上慢慢的找了個著力點,強撐著一條腿,晃晃悠悠站了起來。


    扶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用力,衝蘇瑀說道:“這是我妖族的朋友,仙人叫他小妖即可。”。


    少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跟著點了點頭。


    青鸞覺得扶桑真的是把人當傻子,他倆一看就有問題,居然還好意思說朋友?不說別的,這名字都敷衍成這樣了,騙人都不能用點心嗎?


    她輕哼一聲,“閣下朋友的名字,挺別致的。”。


    扶桑完全不在意青鸞說些什麽,在他看來,這幾個人都是即將下鍋的菜肴而已,多說一句少說一句,就跟那漫天的黃沙一樣,還不就是一陣風就沒了。


    他走到蘇瑀身邊低聲說道:“仙人,城主吩咐了,這會兒在下便帶你們去取那龍血和元精。”。


    蘇瑀點點頭,隨意的調侃道:“城主大方。”。


    扶桑嘻嘻笑道:“我們城主本就是寬宏之人,且要取的這條龍,是條罪龍。”。


    蘇瑀揚了揚眉,“罪?”。


    扶桑點頭,“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永生永世被壓在了聖地之底。”,他頓了頓,“仙人倒是不用擔心,城主使了法子讓它一直沉睡著,所以一會兒仙人進去了直接動手就成。”


    被永世壓製?


    龍族之間的戰爭都是不死不休,若真是有罪,怎的會壓製,而不是灰飛煙滅?


    蘇瑀想到了曾經蘇霧清倒是和他說過,要說真正的壓製,天界倒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壓製了當年修出了龍靈珠的玄冥真龍。


    “你說的莫不是玄冥真龍?”,他故作隨意的問道。


    扶桑眼中明顯晃過一絲慌亂。


    “玄冥真龍?仙人恕罪,小的確實不知。”。


    怕蘇瑀不信一般,急著解釋,“被壓製的這條龍是城主的血親,這血親之間若是還趕盡殺絕,確實有些過分了。”。


    畢竟龍族以前行事太過張揚,世人都知道他們什麽樣子,不解釋解釋好像有些說不過去。


    “本就有罪,能為仙人解惑,也算是求個功德罷了。”,扶桑訕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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