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辛席地而坐,抬頭仰望著千葉:“她身上有我的氣息......我曾嚐試用嗦噠秘術分離,但......會傷她性命......”


    千葉先是一驚,待接受了這個事實後,貼著花辛坐在他身邊,同樣靠著牆,問:“她為何會與你性命相連?”


    “我不知道。或許與我殘缺真身相關,也或許......與嗦噠秘術相關。”


    花辛說罷,兩人之間一陣沉默。


    半晌後,千葉先開了口:“你無須為此擔心,從這裏出去之後,我去找老頭子問問,他會有辦法的。”


    “別去!”花辛脫口而出。


    千葉看向他:“怎麽了?”


    “沒......沒什麽。”花辛閃躲道,“隻是......你修了魔,貿然求見祖佛會被他識破。這點小事我可以處理,不必麻煩他老人家。”


    “無妨,我自有思量,你安心就好。”


    “可......”


    見千葉打定了主意,花辛不好再說什麽,二人之間再度沉默。


    片刻後......


    “你......”花辛打破了沉寂,“很在意那小和尚?”


    千葉回頭看他:“你為何會這樣想?”


    花辛抓緊了手中的鎮族杖,嘴張了幾次都沒發出聲音,最後像是下定了決心,才發聲道:“你和他......有過......有過......”


    “肌膚之親?”千葉替花辛把話說了出來,“你看出來了。”


    花辛連忙把臉轉向背對千葉的方向,然後點了點頭。


    千葉側身靠近花辛:“我和他有肌膚之親怎就能看出我在意他?”


    “那——”花辛一激動,回頭對上千葉澄澈的目光,又立馬轉頭避開問,“那你為何與他那般?”


    “我那是......”為自己辯解的話剛到嘴邊,就被千葉吞了回去。


    她與小和尚在一起是為了采集雄息彌補缺失雄蕊,可這件事不能讓花辛知道,包括生魂不全之事和方回隱神之約,都不能告訴花辛——告訴他,也隻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她不想讓他擔心。


    千葉不把話說出口,惹得花辛煩躁起來:“你那是什麽!”


    打定主意不說明內因的千葉背靠回牆壁,轉開臉不看花辛:“我做什麽還得向你解釋?你也想管我了?”


    嘴上這麽說,千葉還是找了個理由搪塞花辛:“我為雌,他為雄,行交合之事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花辛聽了當下衝著千葉惱火道:“那你還說你不在意他!”


    花辛惱火,千葉則比他更惱火。


    千葉轉回來身,怒視花辛:“這就算是在意了?”


    此時兩人火氣上來,都不肯相讓,花辛也直勾勾地盯著千葉:“不在意?那他傷了你,怎麽還能全須全尾地待在外麵!”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個蠻不講理的人?他傷了我,我就得打死他?”


    “你講理?你講理,火鼠王不小心燒壞了你的衣裳,你就把他扔到寒冰池裏七七四十九天?你講理,種得花曬死了,你就去卸日輪上的軲轆?你講理,洞冥娘娘打翻了你的妝奩,你就把她塞到甕裏?那你可真是講理得很!”


    “嗬!”千葉發出嘲諷的笑聲,“我是不講理!你講理!你講理,我罰火鼠王你看守;你講理,我卸日輪你扛著;你講理,我塞洞冥你遞甕!嗬!那你也真是正義之士了!”


    “這跟我講不講理有什麽關係!我從來沒說過我講理!我就想知道你對那小和尚到底有意無意!”


    說到這裏,花辛幾乎是喊出來的。


    千葉安耐住火氣,一甩頭,敷衍道:“沒有!”


    “沒有那你還跟他一起!”


    “沒有我就不能跟他一起了?”


    “那你怎麽不跟我一起!”


    “那是不是跟你一起就能證明我對他無意?那我跟你一起就是!”


    花辛明知千葉在氣頭上說得是氣話,卻還是紅了臉、消了怒氣,低頭避開千葉視線低聲道:“我才不跟你!”


    千葉仍在氣頭上,沒聽出花辛話裏的心思:“是啊,你不跟我,你得去跟秦蓁蓁!”


    “你!”花辛轉喜為惱,“......對!我就是跟她一起了,怎麽了!”


    “不怎麽!你跟她一起,我跟小和尚一起,互不礙事,甚好!”


    一語罷,兩人皆背轉過身,互不搭理,再度陷入無言之局。


    正當二人生著對方悶氣之時,第三層甬道入口方向傳出細微的“噠噠”聲。


    那聲音密集,就像是寂靜的夜晚下起的急雨,從甬道深處急速而來。


    花辛更靠近入口方向,但千葉感官比他敏銳,在聲音剛傳出尚細微時,便翻過花辛,釋放魔力,將二人包裹住。


    可那聲音的速度比千葉還快,千葉剛完成防禦,便覺得眼前一黑,緊接著就被一陣極強的能量衝擊震得接連後退。


    在伸手不見無指的黑暗中,千葉被身後的一隻手抓住手腕。


    花辛雙眼發出淺藍色的光芒,把千葉拉到身邊:“你省些法力,這種小嘍囉用不著你出手。”


    言語間,隻見鎮族杖白光大盛,一杖擊打在一團黑咕隆咚的暗影上,將暗影打飛老遠,兩人身邊這才有了光亮。


    至此花辛並未住手,他持杖在空中劃出陣紋,將陣紋印刻在遠處漆黑之處。


    陣紋在空中變換形態,織成一張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網,把一片黑暗盡數圈了進去。


    光網束縛住獵物,瞬間收縮,驅散了黑暗。


    這下被網住的東西真身暴露了出來——一個人臉犬身,下半身一圈都是密密麻麻的尖細勾狀肢節。


    怪物被光芒照射到,上半身皮膚立馬出現潰爛,使得怪物發出一聲尖厲的長嘯。


    “啊——!”


    花辛抓著千葉手腕的手向下移動,牽著千葉的手走向怪物。


    “這是......噬光婆婆?”花辛熄滅眼中藍光,不確定地問道。


    千葉仔細審視了怪物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的連接處,說:“上半身是噬光婆婆,下半身應該是千足蛛。”


    “這也是華家做的?”


    “應該不是。”


    兩人在這層打開的囚室雖不多,但除了看不清內裏的第一間之外,其餘妖修並沒有出現這種狀況。


    千葉放出一縷魔氣試探怪物上下半身的連接之處,當即有綠色膿液流出。


    “想必是他們關在一起,千足蛛為了活命,斷腿去吸食噬光婆婆的法力,卻被反噬。”


    說著,千葉指尖凝出一團魔氣,射出穿透了怪物的腦子。


    “它體內已無神智,留下是個禍害。”千葉收手,“......總在這裏不是辦法,我們得下去了。”


    花辛腳步頓住,不知是進是退:“我......我不能讓你一人涉險......”


    “別急。”


    千葉知曉花辛的顧慮,她放出精神力直至地窖入口處。估算了一番距離之後,她對花辛說:“秦蓁蓁若能站在我們正上方的位置,應該足夠你活動。可她肉體與靈皆弱,承受不住我的精神力,會致她癡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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