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劍山靈覺寺中,講究的是天地陰陽雖然共生,卻是分為兩極。兩者雖分兩極卻又上下對照,共存共生。所以這靈覺寺的修煉法門,就走了兩個極端,不是走的剛勁猛道之路,就是陰柔纏綿之姿。


    而這些僧人一般又很少外出曆練,大多是在寺中相互切磋探討。長久之下,竟然各自對陰陽兩道研修的越發精深。數百年後,其整體實力就已經淩駕於眾多門派之上,成為各派之最。


    實力僅次於其的玉昆宮則正好相反。其開派祖師靈昜天尊認為,億萬年前天地不分,世間萬物萬靈皆沉浮在這無限空間中,可以視之位混沌。


    雖然自打萬物生靈出現後,就見天高地厚,並非是一片混沌的狀態。但是靈昜天尊卻認為,這混沌空間依然存在,隻不過並不是在九州之內,而是在九州之外。而這混沌空間,正是傳說中仙人仙獸生存的地方。隻要能突破先天長生之境,就可以踏破虛空,一腳踏入這片神奇的混沌世界。


    所以,這玉昆宮的修行道法,反而並不講究陰陽相隔,反而認為是相輔相生共同生存的存在。其功法非剛非柔又似陽似陰,端的是威力無窮。


    比這兩大門派次一級的無極墟開派祖師,在這武功山中一塊天成的陰陽石下,悟道七七四十九天後,認為靈覺寺和玉昆宮的修道根本,都是對的也全是錯的。


    天地萬物處處暗合陰陽之分,既不能將其兩者完全分開,又不能融合不分。自應當順應天道,使其陰陽相伴緊密相連。


    時至今日,這九州之上的正道各派,大多都是以這三種天地陰陽的感悟為根基,創造出各自的修煉根本。


    排在這三大門派之後的九華山和峨眉山,一個將至剛至陽修煉到了極致。另一個則剛好相反,將至柔至陰修煉到了極致。


    整整一天的時間,這上九門的幾位掌門長老,依次登台設講。將各自門派對天道的論解由淺及深,娓娓道來。直讓這看台上的三千餘各派弟子,聽的是茅塞頓開,欣喜若狂了。


    一直到日落西斜,這論道大會第一天的論道,才算是落下帷幕。


    莫雲深這兩三天一直跟在菘陽真人身邊,無時無刻不牽掛著泰來居中的木驚宇和畢芸公主。雖說這泰來居中有無極墟的老祖宗坐鎮,一般人是不會到其中亂闖的。隻不過這論道大會中人多眼雜,萬一有那個不開眼的各派弟子,亂闖到泰來居中,發現了畢芸的身份,那可真是不好辦了。


    回到巋象宮後,莫雲深可是軟磨硬泡,才征得了菘陽真人的點頭,答應他今晚就回到泰來居中,小住一晚。明天早上可要早早的返回到無極廣場中,參加明天舉行的論劍大會。


    莫雲深得了口令,這才興奮的飛回了巋象宮中。


    這幾日,雖然無極墟中熱鬧非常。不過泰來居中,依然是清清靜靜。木驚宇每日,都會到懸崖邊上的青色巨石上用功修煉。雖然進展依舊緩慢,好在畢芸在一旁不時鼓勵,才沒有使他起了沮喪之心。


    而那白雲黑土兩個小道童,自打嚐過畢芸的手藝後,天天纏著他做好吃的。幸好畢芸打小在妖冥殿裏,和妖冥殿四仙子之一的常荷仙子,學了一手上佳的藥膳。每日帶著他們在武功山中,采摘一些草藥研磨成粉,熬製藥膳。


    而那靈智上人,依舊每天在塔中打坐。隻不過經常會被畢芸熬製的藥膳香氣吸引,這才會從靜修中驚醒,出來一飽口福。


    莫雲深將這幾日的情形細細問過,見這泰來居中沒有其他人等出現,這才稍稍出了口氣,放下心來。


    隻要在過兩日,等論道大會徹底結束之後,就可以帶著木驚宇和畢芸兩人,跟著菘陽真人返回九華山了。


    有菘陽真人坐鎮,還有數百同門師兄弟同行,想來那妖冥殿眾精怪,也不敢輕易的騷擾他們,這回去的路當會安全許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莫雲深就要匆匆返回到巋象宮中,隨菘陽真人一起去參加今日的論道大會。木驚宇自打跟著莫雲深以來,早就將他當了自己唯一的依靠了。


    這會將他又要匆匆離去,不由的耍起了小孩子脾氣,吵吵的非要跟他一起下山去,也要看看論道大會是個什麽模樣。


    莫雲深一時間磨不過他,轉念一想不如就帶他到無極廣場中,看看今日的論劍大會。一來可以讓他看看各派弟子如何鬥法,漲漲見識。二來,自己也好讓菘陽真人先見上木驚宇一麵,懇求他老人家先開了金口,同意自己回山後收了木驚宇為弟子。到時候,就算師尊嫌棄木驚宇資質平庸,也好讓菘陽真人在旁邊說上幾句好話。


    囑咐了畢芸幾句後,就帶著木驚宇離開了泰來居中,駕馭著紫宵劍飛向巋象宮中去了。


    兩人剛剛離開青石平台,沒入到下方的雲霧中去。就見一道若有若無的白色青煙,從峭壁側方緩緩飄來。


    青煙飄近青色台後,這才緩緩散開,露出了裏麵的一道身影。這人轉頭看了一眼,已經消失在雲霧中的莫雲深後,這才轉過身去,邁步朝著峭壁上的羊腸小道走去。


    今天天還未亮,畢芸就把白雲黑土兩個小道童給叫了起來,逼著他們跟自己一起到無生之水旁,去采摘月露花了。


    畢芸在妖冥殿時,就聽常荷仙子說起過。每當夜半之時,如果有明月當空照在這無生之水上,就會將漂浮在無生之水的層層月光精華,凝聚成一朵朵月露花。


    這月露花夜半成型,在第一縷陽光照下後,就會瞬間煙消雲散。隻有趁其消散之前,及時采摘後泡在無生之水中,才能將其保存到黃昏十分。


    如果將月露花研磨搗碎後,熬製成藥膳。不僅口感奇香,而且還能明目醒腦,乃是一道上佳的藥膳。


    白雲黑土昨天聽畢芸提起後,紛紛吵吵著要喝月露花熬製的藥膳了。不過天還未亮時,畢芸怎麽叫也叫不醒兩人,好不容易才將兩人拖出了房門。


    這會辭別了莫雲深和木驚宇後,就帶著白雲黑土兩人,坐在了參天古樹下,細心的將采摘來了月露花研磨成粉。


    寂靜的泰來居中,偶然傳出幾聲三人的打鬧聲。


    突然間,原本還和畢芸說笑的白雲一下子止住了笑聲,麵色凝重的死死盯著不遠處的巨大石階處。


    就聽得石階下傳來了幾聲輕微的腳步聲,過的沒有片刻,一道人影腳踏著一圈圈的太極圖形,從石階上走了出來。


    隻見這人身穿一套黑白相間的太極道袍,青色的道冠下是張麵容蒼老,卻精神極佳的麵容。雙眼淩然的看了兩個道童一眼後,複又望著坐在身旁的畢芸公主,眼皮不由自主的皺了一下後,抬腿向著幾人走來。


    還沒等畢芸公主詢問這人是誰,就猛然間被白雲道童拉著護在了身後。而一貫有些憨傻的黑土也一改常態,和白雲並肩而立,死死盯著慢慢走過來的這名老者。


    直到這人離著還有十幾丈遠的時候,白雲低喝了一聲道“站住,今天老祖尚在塔中閉關,你若是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還是等過幾日在來吧!”


    這老者聞言並沒有停住腳步,依舊不緊不慢的朝著這邊走來,同時語氣和善的說道“今日通玄貿然來到泰來居中,自然是有要緊的事情同靈智師叔商議。還勞煩兩位靈童,能去通報一聲了。”


    畢芸起初還好奇此人是誰,居然會讓白雲黑土兩人如此緊張。這會聽見他自報姓名,才猛然驚覺,這老者居然是無極墟的當代墟主!


    心中想到這裏,才明白白雲黑土剛才為什麽會突然緊張起來,一把就將自己給護在了身後。


    也不知他此刻不在太極廣場中主持論道大會,突然跑到這裏來要幹什麽?不過,不論他此刻為了何事來到這裏,自己都要加倍小心,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身份來。


    黑土脖子一耿,嗡聲回道“剛才白雲說的話你沒有聽到嗎!老祖此刻尚在閉關,不論你有何事都不能進去見他。我勸你還是先過幾日,等論道大會完了,在來找老祖吧。”


    通玄上人聞言頓住了腳步,輕歎一口氣後,自言自語道“哎,想你兩位靈童,乃是我無極墟鎮派之寶。八百年來,本應隻聽從我這個墟主的差遣。豈止到了我這一代,居然認了靈智師叔為主。不僅不能聽我號令,居然還當麵訓斥我這個墟主來了,真是可悲可歎呀!”


    通玄上人的話音不大,卻句句落到了畢芸的耳中。自打自己幻化成人形後,白澤妖皇就時時將自己帶在身邊。不僅僅督促自身的修煉,還將妖冥殿以及正道各派的大致情況,給自己一一道來。


    對這上九門中的靈覺寺、玉昆宮和無極墟講的尤為詳細,所以她對這無極墟中的黑白兩位靈童,也知道一些。


    相傳,這無極墟的第三代墟主無量上人,曾在南海瞻州外的茫茫大海中,和一隻修煉五百餘年的巨龜搏鬥,雖然最後成功將其擊殺,卻也是精疲力竭,隨後就昏迷過去。


    等他從昏迷中醒來,才發現自己被海水衝到了一處海外仙山中。他在這座海外仙山中,偶然發現了兩座奇峰。這兩座奇峰不算太高,隻有百十丈上下,相隔也隻有四五百丈。在峰頂,各立著兩顆奇石,大小形狀均與四五歲的孩童無疑。


    這兩顆仙石不僅造型似孩童,其材質非金非玉又非石非鐵,不知是何物所成。白色仙石在白天吸收陽光,不僅用來滋養自身,還同時將半數的日光靈氣,渡到黑色奇石的體中。


    而到了夜晚,這黑色奇石又會吸收月光靈氣,一半留給自身,一半又渡到白色奇石體內。


    這無量上人當時已有六十餘歲,修為也達先天開天的後期境界,可以說離神知境界隻一步之遙。卻從來沒有遇見過此等雙生仙石,不過料來畢不是凡品。當時心中暗道,既然此物能被自己遇見,自然是和他有緣了。


    當下就守在山峰之下,靜等了七百多天,才守得這兩塊奇石中,幻化出一黑一白兩個孩童出來。當時就將這兩個孩童收入門下,帶回了無極墟中。


    這兩個孩童一個吸收日光,一個吸收月華,正暗合陰陽兩極,被無量上人賜名為陰陽雙童。


    這陰陽雙童生自靈石中,又得日光月華洗滌淬煉,修煉起無極墟的功夫來,居然得心應手日進千裏。不過數年光景,就已經達到了先天之境。


    不過,此後無論如何修煉,就再難精進半分。一直等到三十年後,無量上人仙逝之時,卻依然保留著十四五歲的少年模樣。


    似乎是永保青春,不會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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