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博沒想到當時的情況如此的凶險,也是一陣的後怕。


    翁老神色有些複雜的說:“要不是當時我老人家機警,耗費了百多年的道行護住了咱們倆,你就得不明不白的死在她手裏。可是這也等於是在最後關頭,毀了我的一番心血。本來你就差一點就可以完成淬煉了,到時候就會有幾道神通法門刻進你的神魂裏。她這麽一折騰,你就隻得肉身的便宜了。本來該有的神通卻是失之交臂了。斷人機緣是最大的忌諱,尤其她還是道門修士,這下在冥冥中,她便背上了因果,日後定然也影響她的修行。”


    翁老停了停,又鼓勵薑博說:“不過你也不要灰心,隻要你按著我的指導去做,亦可有所成就。”


    薑博聽了沉默了一會,他一邊吸收翁老的話,一邊在默默的感應自己的神魂。突然,他微微一笑,說道:“翁老,也許並沒有那麽糟糕。此刻我的腦子有兩道青灰色的金屬道書懸浮在內,旁邊還有一點金光在不停的滾動。也許就是你說的神通吧。”


    翁老一聽,不由有些變色,連說:“運氣,運氣。那兩本道書就是你得的神通,隻是現在你還沒有引氣入體,不會半點道法,所以開啟不了。也看不出是哪兩種神通了。不過,你說的那道金光,我也不知為何物。你可覺得此物讓你有什麽不舒適的感覺嗎?”


    薑博閉目凝神,認真的感應了一會,說道:“這卻沒有。而且我還可以用意念驅使它滾動。”


    翁老說道:“這卻是有些奇怪,不過應該不是壞事。隻可惜,以你在小重換天境中表現,你的神魂得到了很大的收獲。照理說至少能得到四五個神通,可惜了,如今隻得了兩個。”


    薑博突然大聲笑了起來,說道:“翁老不必如此。在遇見你老之前,小子我還是一介凡胎,別說五個神通,就是半個也跟我沒有關係。如今能得到兩個,已經算是異數了。又何必貪心不足呢?”


    翁老聽了他的話,心中一亮,心說:這小子果然是個有慧根的,心境暗合天道,懂得進退。難道說真是我的運氣到了,找到了可以複興宗門的種子了?


    他定了定神,說道:“薑博啊,你能這樣想很好。所謂知足不辱,這很好,不過也切不可失了上進之心。在求道的路上,進取之心也十分重要。好了,我告訴你。你現在是在老朽的體內,你身邊的不是凡水,而是石髓原液,內中還有不少的靈材寶藥,對你非常有用。一會我傳你一些我宗基本的導息引氣之法,你先感應靈機,看看能不能引氣入體,打通丹田。我們現在還不算是完全脫險。那姓金的丫頭殺了盧永烈之後,是掘地三尺,把那個狗洞翻了個底朝天。要不是我早有準備,事先已經把本體挪移到了地下的深處,恐怕你早就被她發現了。這丫頭性子古怪,萬一一時脾氣上來了,不問青紅皂白把你打殺了。你可就太冤了。不過這處山地土質堅硬,我亦不能遁走太遠,現在那金秀娘的一個手下還在搜查這裏。你越早能修煉出點實力,就越有自保之力。”其實翁老在盧永烈不再祭煉去塵甕之後便開始悄悄的往地下深處遁走了,所以金秀娘後來才沒有發覺他們。其實倒不是他有未卜先知之能,而是他怕盧永烈對薑博奪舍,所以想離他遠點。不想此舉倒是躲開了金秀娘。


    薑博猶豫了一下,說道:“不瞞翁老,我被盧永烈老賊抓來此處。可是我家中還有一個兒子無人看護。你老能不能先帶我回家一趟,安頓一下孩子。不然我實在是放心不下,不能安心修煉啊。”


    翁老歎了一聲,遲疑的說:“非是我不通人情,而是這金秀娘非常的謹慎,她用法寶封鎖了這一片方圓十裏的範圍。我此刻要是帶你離開,很容易被她發現。而且你並不知道,你在我的肚子裏已經呆了好幾個月了。若你家中發生什麽事情,此時你也做不了什麽了。不如先安心修煉,全力修行吧。”


    薑博一聽,心中冰涼一片,更加擔心兒子的安危。心中對盧永烈更是恨得咬牙切齒,連帶著把金秀娘也給恨上了。可是他素來冷靜沉穩,仔細一想,此時就算瞎著急也沒有用處。畢竟自己的兒子認識他兩個好友,也知道怎麽找他二人。兒子機靈的很,許是這時候已經找張信子和李全哲去了,被他們照顧起來了。眼下也隻能這樣自己安慰自己了,索性不去想此事。靜下心來,按照翁老的指點,開始修行,捕捉那一點飄忽不定的靈機。


    世間的靈機大抵分為清濁兩種,清者在上,濁者向下。道門修士練得是那清靈的靈機,故而喜歡在高處,甚至是天穹上采氣。而魔門修士吸納的是濁重的靈機,故而喜歡在山腹地穴中開辟洞府。此刻薑博被困在地下,反而更容易感應屬於他的靈機。不多久,他便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開始嚐試著捕捉靈機了。


    時光匆匆而過,轉眼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天氣也由剛剛入冬轉入了炎炎夏日。這天在八馬山的一處山坳裏,一個泉眼正在汩汩的往外吐著清泉。周圍青草尖上草蟲飛舞鳴叫,一片生機盎然。可是忽然間,一切的聲音都停下了來。四周忽然陷入了死寂,接著無數的蚱蜢蜻蜓、青蛙草蛇像得到命令一般四散奔逃。連遠處樹上的鳥雀都跟著亂飛起來。那涓涓的泉水也好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突然斷流,發出了噗噗的幾聲悶響。接著猛然間,泉眼處一陣劇烈的震蕩,有幾道幽綠的火焰從山壁中竄出。周圍的山石抖了幾下,然後轟然一聲響,土石亂飛好像是被火炮炸中了一樣。一個一人多高的大洞憑空出現,隨後一陣綠芒大盛,等光芒落定之後,見一位身穿粗布長衫的中年男子昂首挺立。此人中等身材,眉目倒也俊秀,隻是眉宇間似乎是有種化不開滄桑倦怠之感。然而那兩道斜插天倉的劍眉,又帶著一種傲視群倫的鋒利之感。這兩種氣質雜揉到了一起,稍顯有些矛盾,但是卻讓此人看來有些與眾不同的感覺。這人一身破爛的粗布長衫,頭上發髻有些淩亂,身上濕漉漉的都是水跡。最奇怪的是,這人的背後還背著一口大鍋。冷眼一看,還以為是不知道打哪來的逃難的流民。不過,在這中年人的肩頭附近,有一道綠油油的鬼火在旋轉飛舞,透出若有若無的淡淡凜冽之氣。


    此人正是薑博,他被困在地下昏天地黑的度過了好幾個月。翁老一邊傳授他幽泉宗的道法,一邊暗中探查著外邊的動向。直到三天前,翁老才徹底感受不到玄清宗法符對這裏的禁錮。而且這時候,翁老原來儲備的辟穀丹藥也都用完了。薑博現在畢竟還是肉體凡胎,要是繼續躲在地下不吃飯喝水,那就得生生餓死。所以這才打穿了山體衝了出來。期間頗多的艱險,畢竟薑博修為太淺,手頭又沒有法寶利器。隻憑著翁老教給他的幽泉宗靈火幽冥飛刀決,用法術一點點的開山鑿石,靠了水滴石穿的功夫才堪堪的打破了石壁。這還要多虧翁老之前遁逃到了一處地下暗河,這才按著地下水的一道泉眼開鑿通道,省了很多的力氣。不然以薑博的本事可是絕對跑不出來的。


    現在薑博背後的大鍋,其實就是翁老變化的。因為薑博並沒有儲物的法寶,所以不可能把翁老的本體——洗錢去塵甕給收起來。所以翁老為了讓薑博方便攜帶他,就變成了一口大鍋的模樣,由薑博用藤條捆在了身上。


    乍一鑽出地麵,薑博心中十分激動,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這幾個月來他修行小有所成,加上身體被煉成幽泉金身,已經不畏尋常的水火。雖久在地下,但此時重見天光竟然雙目也沒有被陽光灼傷的感覺。他小聲的說道:“翁老,你知道這裏是什麽位置嗎?我們一會怎麽回到州府呢?”


    翁老此刻有氣無力的傳音道:“致遠呐,這個地方我大致知道。應該是靠近山口不遠,你一會往東走,見到有條小河就沿著河走。大約有個十幾裏便可出山了。老頭我為了幫你凝脈聚氣,耗費了不少的功行。連帶你遁出這石頭山都做不到了,更沒辦法帶你飛遁回家了。接下來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我老人家要把元靈封閉休養一段時間,這中間我就如同是死物。除非你能快點凝聚出全部靈脈,然後晉升玄光境界,才能勉強達到催動禁製的程度。到時候你以靈氣推動禁製,或許可以幫我醒來。不過以你現在僅開兩脈的水平來看,還得花些時日。不過你也不用心急,照我教你的方法,你隻要安心修煉幾年定能有所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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