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薑博對於風水也好,陣道也罷,都是不懂。隻不過這裏有一節,他們都不知道。那陣道師本來就是源於製符之道,隻不過是把製符所用的原理放大到外界而已。所以薑博為了調動靈氣使用的排布方式自然也就和陣道相近。這其實就是萬法同理,世上所有的道理在根子上都是一樣的。因為所有的道理和規矩都是源於構成世界,支撐天地的那些法則,根本就是同源同理。結果周老誤打誤撞之下認定了薑博是一位隱世的風水大師,翻回頭力勸魯直請薑博出麵。魯直是有病亂投醫,自無不可。於是張信子便修書一封交給了魯直,說有他的麵子,薑博一定會幫忙。正好下人之前回報,說薑博這幾日在家,魯直便急急忙忙的拉著周老一起來了。


    聽兩人把前情述說一遍,薑博明白了個大概。本來城隍就請他幫著鎮壓邪祟,這也算是他份內之事。加上又有張信子這層關係,他自然是要盡力幫忙的。於是當即點頭答應下來。魯直大喜,忙不迭的許諾,事成之後一定大禮答謝。薑博隻是一笑,說:“無妨,既然是義生的朋友,就不用那些俗禮了。若是我把這事做成,你也不用謝我。隻在城隍廟前晝夜不間斷舍粥三天,救助窮苦人一下便可。”


    魯直一口答應下來,急不可待的請薑博趕緊跟自己到家裏看看。薑博讓他稍等,著人把迎兒叫來。交待道:“我去魯家照看一眼,事了之後正好外出辦事。估計又要有個把月不會回轉,你不用擔心。”看迎兒不舍的神情,他輕輕拍了拍迎兒的肩膀,說道:“記住了,那些藥不要再亂吃了。”


    迎兒臉一紅,連忙點頭答應。薑博想了想又拿出一塊淡黃色的水晶,能有拇指大小。遞給了迎兒,要她貼身佩戴。此物是他在寒煙山練手煉製的一塊晶符,也沒有旁的作用,就是引導靈氣驅逐陰煞,正好給迎兒護身。交待完了,他這才隨魯直二人走了。魯直在莊園大門口早就備了車馬,在門口對迎兒告了個罪,便急急的向著魯家去了。迎兒看著薑博這才沒回家幾天就又匆匆的離開,心中不免難受。在門口一直目送薑博走遠,這才落寞的走回。


    薑博隨魯直和周老到了城西魯家,直接夠奔魯幼平的房間。一進屋子,薑博不由眉頭就是一皺。屋中有妖氣,看來是有點問題。一般人感受不到,但是修道人對於妖氣是非常敏感的。


    大凡能得道修煉的生靈,都是以清濁二氣為原力,再從先天九太之中擇其一二最和自己親和的力量為法力根基。所以生靈體內如果有能和九太中的元能相呼應共鳴的特殊種子存在,就會被稱為靈根。先天九太分為五行四奇,五行者乃金木水火土;四奇者為風雷光暗。具有相應的靈根,就可感知和調動相應的元能。比如薑博是暗靈根,他天生就和暗元能親和。


    修道人在不斷使用元能,以其洗練自身的過程中,會不自覺的把自家的氣息和元能融合。所以不管是誰隻要施展法力,就會讓同道感受到他獨有的氣息。這種氣息可能相近,但絕不會完全一樣。就好像人都有指紋,但指紋有相似卻絕不可能相同。而且相同的族類往往會有相近似的氣息,比如人類修士,氣息大都比較清淡,隻有以濁氣修煉的魔門修士會比較濃烈一些。而妖族的氣息卻都是帶有強烈的氣息,而且有一種形容不出的怪異味道。對這種氣息,人類的修士格外敏感,而且天生帶著一種厭惡。反過來,妖族對人類修士的氣息也天然有種反感。


    所以薑博一進這屋子,立刻就察覺出妖氣。但是令他奇怪的是,妖氣不是一股,而是兩股。其中一道非常的明顯,但是氣息並不強,帶有點土行元能的味道。應該是一個法力和道行都不算太高的小妖。另一股氣息十分的隱晦,不用心感受的話幾乎察覺不到。但是其中卻蘊含著一種鋒芒畢露的氣勢,好像隨時準備亮出獠牙的猛獸一般。魯直見薑博神色有異,心中便有點惴惴。問道:“薑先生,如何?”


    薑博對他說:“我先看看令郎。”


    魯直趕緊把他領到兒子床榻前,這魯幼安此時正在昏睡。薑博在孩子頭上摸了一把,覺得如同炭火。他伸手搭脈,感覺到這孩子身上有一股不同於自身的力量在身體內亂竄。他拿出一張符用兩指撚著,輕輕一抖,那符無風自燃。化成了一道清風,吹向了魯幼安的頭頂。那孩子在睡夢中抖動了一下,打了一個噴嚏,隨即身子漸漸鬆弛。薑博又拿出了一個瓷瓶交給魯直。說道:“把瓶子的藥粉用溫水硏開,用楊樹葉子蘸著擦洗全身。”


    魯直立刻吩咐仆人準備,同時小心的問薑博:“薑先生,事情嚴重嗎?我兒有無危險?”


    薑博帶著他和周老往外走,說道:“應該沒有大礙。令郎可能是在山裏遇到了什麽精怪。孩子身體弱,被邪氣衝撞,所以發燒。一會給他擦洗了身子,可將穢氣除去。今晚囑咐府中都早點睡下,不要出屋。我會到令郎屋外看守。不管聽到什麽怪聲,你都不用驚訝,千萬不要出屋觀看。假使到了天亮,我已離開,你也不用奇怪。令郎天明時若醒轉,就是無事了。若還不醒,可送到城隍廟中。最多再過一夜也就沒事了。”


    魯直見他說的如此簡單,有些似信非信。雖然點頭稱是,但是神色間還是有些猶豫。薑博見了,也明白他是不放心。便又拿出了幾張符,有寫在黃紙上的還有兩塊是刻在木牌上的。交待他打發人去擺放,周老在一旁聽他交待,不住的點頭,越聽越覺得薑博所說和自己所學互相能印證。薑博交待之後便告訴魯直不用理會自己,開始自顧自的在魯幼安這間房子的小院裏轉悠。


    魯直也插不上話,隻好由他自便。周老倒是借機和薑博攀談,二人相談很和契。不過講到後來,周老就有些跟不上了,因為薑博所說的很多東西周老以前是聞所未聞的,完全不了解的。但是即便如此,也讓周老頗有收益。風水堪輿一脈傳到民間以後,因為失去了修道的心法要訣這些總綱類的核心部分,大部分的傳承早已遺失。周老自己也常感覺所學的知識往往是支離破碎難以串連到一起。當薑博講到修道者的一些常識時,就讓周老把許多東西連成體係了。等周老興盡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薑博謝絕了魯家安排的晚宴,獨自在院中一棵大柳樹下打坐。以他現在的境界本來應該到不了辟穀的程度,但是幽泉金身太過強悍,其實上已經可以憑萃取地陰靈機來蘊養肉身,不必靠吃喝了。不過他有時還是喜歡吃一些煙火食而已,一來是有些菜肴是他吃慣口的,二來則是讓他感覺自己還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薑博很快入定,幽泉金身有個特性。就是可以收斂自身的氣息和生機,迅速與周圍環境融合,令旁人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不是高出薑博太高的實力是發現不了他的。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股妖氣出現,驚動了薑博。他睜眼一看,發現天色已經大黑,此時明月高掛。借著月光一看,有個一尺多高的黑影正在屋子的窗口晃悠。天通眼一掃,已把對方根腳看得明白,薑博差點笑出聲來。他原以為是個成點氣候的妖物,不料竟是一隻這麽弱小的東西。嚴格說都算不得是成精,隻能說是開啟了靈智而已。看來此物應該就是他之前感應到的弱小土行妖氣的主人。


    薑博伸手一點,一道勁氣從指尖發出,瞬息擊中了那物。把它打的一個趔趄,撞碎了窗欞掉進屋中。薑博隨之一飄身也跟了進去,天通眼一望。隻見一隻胖大的灰毛兔子撲倒在地,體如篩糠。這兔子頭上頂著半截小孩頭蓋骨,好像戴著個小帽一般,手中還抓著一根小小的竹馬。它一臉的驚慌,小眼睛擠成了一條縫,一隊板牙突出唇外猶自顫抖。薑博見它樣子滑稽,不免好笑。用手一指,問道:“可能言語?”


    那兔子哆哆嗦嗦的點點頭,仍是一臉的驚恐。薑博不由驚訝,說道:“看你這點道行,竟能化去橫骨,倒也有趣。你不必害怕,你身上並沒有吃血食的腥味,應該是沒害過人。我不會為難你。”


    那兔子聽他這麽說,突然問道:“大人可是土地神、山神之流?”


    薑博搖頭說:“我是玄門羽士,入世行走。現下在寒泉府城隍那裏討了個賞罰使的差事。”


    兔子一聽,眼睛就是一亮,頓時睜大,忙不迭的伏地叩頭。口稱:“求大人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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