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心中是苦笑連連,孟丹雲的師祖是通幽峰主李柔萍,一位性子溫婉的金丹修士。因為和全虎通祖師關係親厚,一直對他多有照顧。但是小飛性子倔強,不喜求人。另外他聽說是主脈的長老有人針對大倉一脈弟子,他實在不想因為自己給通幽峰招惹一個元嬰長老的刁難。所以總是有意保持一定距離。他暗中猜測過,孟丹雲對自己一直多有照應,很可能就是通幽峰派出來回護他的。不然人家一個漂亮姑娘萍水相逢之後就無緣無故的幫你,難道是你因為長得太有人緣了?反正薑淩雲偷偷照鏡子,倒沒發現自己長得多好看。不過這種事點破就沒意思了,他心中感激,但卻始終不肯多承恩惠。


    正在他想著如何婉拒的時候,冰山美人劉妙瞳突然開口:“你還沒說你和那落水的馮乙劍法有何不同?”


    小飛微微一怔,劉妙瞳不簡單,看出了問題所在,而且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冰山美人,也不像她平時表現的那樣對什麽都不關心。那個落水的弟子,實力平平,他們都沒在意對方叫什麽名字。但劉妙瞳竟然知道,她不會無聊到關心那些和自己沒有交集的人,所以她可能是對這次參加比鬥的很多弟子都有個大概的了解。看來她也存著一些高遠的誌向,此女怕也不是個池中之物。


    “對哎。”經劉妙瞳一說,鄭、孟二人也想起了這一節。快說,快說。


    薑小飛隻好解釋道:“江月浮白,是觀想月印大江,一般人都是從大江入手,主要觀想江水,而忽略明月。更想不到有兩重明月。天上是月,水中的浮白也是月,是月影。一明一暗,借水勢而化生分身。所以江月劍的第一重意境是表裏互易,大江是表,明月是裏,空中的月是表,浮白是裏。這表象之下埋伏是殺招,而且是殺招套著殺招。那個馮什麽的,他的劍勢綿綿若水,已有少許的氣象。但卻缺少了冷月,卻是悟不到這一層的真意了。其實此劍法應配雙劍或者子母劍,甚至是三柄劍,才符合行氣路線。他以單劍不足以完全施展。我宗外門弟子修煉此劍法多用單劍,這從根上就錯了。我有幸見到內門的王雲師兄使過一次江月劍,他也是雙劍,而且是子母劍,十分厲害。”


    其實薑淩雲有一點沒說,王雲雖然參悟到了表裏劍意,但他的劍勢專攻偷襲,失去了江月劍應有的意境。已經和後邊的第二層意境失之交臂了,也是個失敗的例子。當時他偶然撞見王雲出手,神劍就對王雲的劍意嗤之以鼻。所以小飛推測出江月劍雖暗藏殺機,但絕不是搞偷襲的那種路子。他自己在參悟的時候就沒有走王雲這個現成的路子,他猜測此劍意應該在正奇之間,堂皇與詭詐之間達成一種平衡,不偏不倚。不過兩柄神劍對他的詢問不理不睬,所以他不敢完全確定。


    孟丹雲說:“竟有這些道理,你好厲害啊,小飛飛。”


    鄭強則有點奇怪,小薑,這又是誰教你的?


    薑淩雲一翻眼睛,我天賦異稟,自悟的。你們這些凡人哪裏懂得我的厲害!


    三人聞言都用一種關愛傻子的眼神,憐憫的看他,不愛說就算了,裝什麽大瓣蒜。小飛無奈,這還真是他自己悟出來的,當然那兩把神劍也略帶捉弄的點撥了他一下,但是能悟出第一層劍意,確實主要是他聰慧。他在劍道上確有靈性,從這點上說,趙九如當時帶走他也是獨具慧眼了。幾個年輕人扯皮玩笑,小飛忽然覺得心血來潮,伴隨著悸動而來的是深深的不安和失落之感。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要失去,他茫然四顧。背後的兩柄神劍無恙,記名師傅趙九如雖然混得慘,但暫時也算安穩,那會是誰呢?父親,現在他唯一的親人就是父親。他猛然想到薑博,這種悸動一下子增強。難道是父親,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落在父親頭上?老爹啊,你到底在哪呢?你現在怎麽樣了?


    這一刻薑淩雲心中湧起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感覺,心情激蕩。仿佛是察覺了他的不安,其中一把法劍發出了一道凝神靜氣的波動,傳過來一個意識,怎麽了,小子。


    小飛按捺下心中不安的預感,回道,沒什麽,突然想起我父親了。法劍難得的沒有譏諷他,而是在他心中說道,有時候修道人的血親遇到危難,會有感應。你的反應如此強烈,怕是你父遇到了很大的關隘。不過,你現在也沒有什麽辦法。努力吧,小子,你目前的這點本事又能做什麽呢?若你有一天能到達那個高度,則一切皆有可能。親人也並非不能拯救,努力吧。


    小飛用力點點頭,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胡思亂想解決不了問題。他要變的更強才行。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急吼吼的趕來。當先一人不由分說,用手點指小飛,很不客氣的問道:“你就是薑淩雲?”


    小飛微微皺眉,知道你還問什麽?


    那人嘴角微揚,帶著一絲嘲弄的說:“小子,老老實實的跟我們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你知道我是誰嗎?我。。。。。。”


    還不等他自鳴得意的說完,小飛真氣一灌,背後的飛劍中便有一柄鏘然出竅。那人就覺眼前亮起了一道明亮的月光,心中頓生警兆,懷裏一道桃木符自動激發,迎了上去。一聲悶響過後,周圍氣機扭曲,木符碎屑砰的一下散落開來。那名囂張的弟子,栽倒在地,右邊肩膀塌陷鮮血淋漓,早已不省人事了。這一下兔起鶻落,周圍人都沒反應過來。劉妙瞳等人還維持著調笑小飛的表情,而後趕來的另一個弟子,臉上還掛著譏諷不屑的神情看著薑小飛。


    過了好幾息的時間,才有人驚慌的大叫,殺人了!這時小飛已經收劍入鞘,冷冷的盯著另一人了。那個弟子的表情瞬息萬變,從高高在上的輕浮最終轉變成了不可置信驚怒交加。


    他點指著小飛,你,你,你,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小飛死死的盯著他,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若還想要你的手爪子,就趁現在給小爺收回去。


    那人一愣,怒火上湧,但接著又一衡量,還是果斷收回了手指。


    鄭強和孟丹雲都是吃了一驚,心說這薑淩雲是瘋了不成,怎麽對同門突使重手。隻有劉妙瞳在一愣之下很快反應過來了。這兩個弟子的袍服上繡著金輝二字,是金輝穀的門下。他們是對大倉峰弟子落井下石最狠的,看來是特意找薑淩雲的麻煩。小飛果斷出手是怕對方有備而來,他不給對方說出理由的機會。冰山美人眉目微微一動,罕見的有了一絲笑意,這小子看起來憨,實際上有點狡猾啊。但是他又該怎麽收場呢?她不由望了小飛一眼,卻見他沒有絲毫的驚慌,似乎胸有成竹。


    正在紛亂之際,一道絕強的氣息席卷而來,頓時周圍弟子的嘈雜之聲全被壓回了嗓子裏。有些實力低微的弟子,幾乎站立不住。眾人抬頭,見一位藍衣飄擺的青年修士盤坐一領雲榻之上,正漂浮在他們六尺高的頭頂。眾人禁不住齊齊施禮,口稱大師兄有禮。來人乃是清江劍派當代的大師兄項清。清江劍派的大師兄不但是一種排名,更是一個位置。當此位者掌握對低輩弟子的監察之權,有便宜行事直接處置的權力。


    項清這個大師兄是實至名歸,不但出身夠硬,而且實力高絕,他已是成丹多年的修士,功行不弱,威壓年輕一代。項清一眼掃過場中眾弟子,看到了薑淩雲,眼角就是一抽。這個小混蛋又來惹事!有心不理他,但是想想老祖的關照,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把法架落下。問道,出了何事?


    薑小飛見大師兄朝自己哼了一聲,立刻一縮脖子,裝起了鵪鶉。倒是那個金輝穀的弟子立刻上前,說了一大堆的東西。原來是金輝穀的一位管事說薑小飛在半月前的一次宗門任務中掉包金輝穀的物資,要捉拿他回去對峙。以項清的閱曆,一聽便知這是無中生有,借機找尋。他也不點破,隻是問,金輝穀可通報知事堂了嗎?宗門的訓戒令拿來我看。


    這弟子一下傻眼,大宗門的規矩森嚴,不可無故緝拿弟子,凡事都有程序。隻是這些年下來,一些有勢力的派係暗中打擦邊球,不按律令胡作非為,已經習慣了。誰能想到出門遇到大師兄呢!他哪有合法的手續,立刻就沒了言語。


    項清嘿了一聲,說道:“宗門小比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事情,金輝穀居然敢在此時生事。小小的府主,竟也抖起來了,很好,很好啊。”


    那弟子聞言臉嚇得煞白,急忙解釋。項清一抖袖子,滾,一股大力把他和地上躺著的那個全都扔出數十丈。那弟子驚魂未定就聽項清的聲音遠遠傳來,我不日將去金輝穀,考校宋世德心裏還有沒宗門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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