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修蛇巴千尋將冰坨撐裂,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們兩個!”


    天空中落下一紅一藍兩個魁梧的身影。五行邪祖中的最後兩個也來了!


    猰貐拍拍肚皮,張開大口猛吸,將所有的火焰全部吸回,隨後戲謔地笑道:“想當年叱吒風雲的修蛇,今日竟被一個老頭兒給治住了,豈不丟臉?”


    “嗬,即便你不來,我自己也能破冰出來。”


    猰貐的視線落在巴千尋手中的武器上:“你功力怎麽恢複得這麽快?都能用飛蛇鏜了?”


    “這還用問?肯定是吞丹了唄。”鑿齒推開了猰貐,亮出一杆雙刃大戟,“這個老頭兒是我的!”鑿齒身為水之邪祖,遇上水屬性的妖族高手,自然就惦記上沈石沉的妖靈寶珠了。吞下同屬性的妖靈寶珠,功力就能恢複一些,而且妖靈寶珠的品質越好,恢複效果就越強。


    鑿齒大喝一聲,揮戟與沈石沉攪作一團,猰貐則上下打量了一番尉遲風,歎道:“可惜了,這家夥不是火屬性功力。”


    “是我的,別跟我搶!”巴千尋重新擺開了攻擊架勢。


    “那兩個……”猰貐盯著剛從冰坨中化出來的顧晚興和尤承悅,“隻能填填肚子了!”


    “你就知足吧!”再次和尉遲風交上手的巴千尋甩過來一樣紅彤彤的東西。


    猰貐接住一看,是顆圓珠,他能感受到圓珠之中蘊含著豐富的火屬性功力:“這是?”


    “祝融那廝留下的小半顆妖靈寶珠!”


    “啊!”猰貐大喜過望,立即席地而坐,一口吞下了火聖珠,甚至連顧晚興禦劍帶著尤承悅逃跑都顧不上追了。他麵帶滿意的笑容,渾身紅光迸發,周身一丈內的地麵都化為了焦土。


    分別與鑿齒、修蛇對戰的沈石沉及尉遲風都感覺到了強大的壓抑,猰貐的功力正在迅速地恢複。林外晃動的身影與激烈的金鐵交鳴聲都表明此戰的艱難,那邊的敵人隻有四個,同伴卻足有九個,以九對四尚不能迅速獲勝,足見敵人之強,更不用說敵方又新增兩員猛將了。此戰不宜久拖,既然無法速戰速決,當立即撤離才是。於是,沈石沉與尉遲風邊打邊往林外退去。


    猰貐吞丹完畢,睜開了眼睛,昂起頭顱,爆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一道火柱從他口中噴出,筆直衝天,夜空被火光映照得通明,連天上的雲彩都似乎被燒紅了。“哈哈哈!”猰貐猖狂的笑聲在樹林上空回蕩,“祝融那家夥還真是給我留下了一個好東西啊!”他亮出一柄長杆大錘,奮力往地上砸去,“嗵”的一聲,地麵竟裂開了數道深溝。“許久不曾使用這寶貝了,鑿齒,我現在就來助你一臂之力!”話音剛落,猰貐就化作一團火影,如離弦之箭一般,彈指之間衝到沈石沉身前,沈石沉根本來不及躲避,腹部結結實實地挨了猰貐一錘。


    “噗!”沈石沉吐著血倒飛出了樹林,身上還燃著火焰。


    程羽飛前衝接住了沈石沉,用手在他身上一抹,火焰就全都熄了。程羽飛仔細一看,沈石沉的腹部被砸出了一個大凹坑,口中不停地吐著血,顯然是傷了髒腑。此外他的體表也被烈焰灼傷,慘不忍睹。


    程羽飛怒極,將司雲棍用力往地上戳去,一股火浪隨即泛開。他咧開嘴,齜著牙,鼻眉之間的皮肉都擰在了一起,雙目中似燃著熊熊火焰,怪叫一聲,蹬地躍起,掄起司雲棍,照著猰貐的天靈蓋砸了過去。猰貐舉錘招架,棍、錘相撞,火光四射。賀崇寶恐程羽飛有失,掂著騰蓮棒上前助戰。猰貐的功力又恢複了兩成,以一敵二依然遊刃有餘。顯然,此時最強的敵人就屬猰貐了,竺遠來也撇開對手,揮舞金光閃閃的明一鏟前來夾攻猰貐,監兵界三員悍將圍著猰貐如走馬燈似地廝殺,錘來鏟去,棒打棍砸,“乒乒乓乓”的激烈非凡。


    花清雨趁機趕緊將重傷的沈石沉收回了監兵界。沈石沉的突然消失恰好被趕來的鑿齒看到。鑿齒眉頭緊皺,暗道怎麽又是這種情形?難道對於異空間的運用已成為大眾通曉之技了嗎?他盯著花清雨看了許久,在沈石沉消失的瞬間,隻有花清雨身上傳來了讓鑿齒在意的功力波動,這種波動和他以前感受到的那兩次波動一模一樣,所以他確信,剛才玩“空間把戲”的就是此人!


    花清雨正和杜懷柔、田曉瑩一起對付“清明雙傑”。從她展現出的功法來看,並無什麽特別之處。不過,人族與妖族並肩作戰,在鑿齒眼中已是相當怪異之事。“如果擊傷那些妖族,此女勢必會再一次把妖族給藏起來。擒賊先擒王,隻要製服了她,剩下的那些妖族應該不是我們兄弟的對手。”鑿齒心中想著,揮起大戟直取花清雨。


    花清雨見敵方新添兩名強力戰將,尤其是猰貐,以一敵三尚有一戰之力,暗歎邪祖之威著實恐怖。如今已傷了沈石沉,敵人又沒有一個等閑之輩,心中已是雜亂如麻。久戰之下若勝不得,這兒可是清明城外,是敵人的地盤,後果可想而知。若要撤離,如何能擺脫這夥凶神惡煞亦是難題。忽而,她眼角餘光瞥見寒光襲來,隻得抽身應戰鑿齒。


    鑿齒每一戟都勢大力沉,花清雨不可硬接,於是顧不得元力消耗,


    催動《落花飄零》身法,繞著鑿齒伺機而攻。不求敗他,隻為糾纏。


    金嬋玉與關靈韻此時正在與大風郎騰雲酣戰,脫不開手,葉元聖已不知和封無動打到何處去了,尉遲風與巴千尋依然未出樹林,己方已再無援手。在花清雨撤出之後,杜懷柔與田曉瑩跟“清明雙傑”捉對廝殺,漸覺力怯。易千絕手被射穿,正憋著一肚子火,見戰局占優,抖擻精神,奮起平生之威,僅僅二十幾招,就逼得杜懷柔節節敗退。另外一邊田曉瑩也落入下風,郭世冕身形靈巧,而田曉瑩的五翎鐮弊端已露,一旦削不中敵人,就是白白耗費體力。她氣喘籲籲,滿頭大汗,殺得雙臂酸麻不止。


    關靈韻一直留意著附近幾位同伴的情況,見杜懷柔、田曉瑩、花清雨的情勢都不太妙,隻得從遠處放冷箭增援。為了盡快扭轉戰局,她射出的是專刺敵人雙目的箭針。一連六發箭針射出,關靈韻馬上感到一陣暈虛之感,此技實在是太耗費妖力了。箭針速度極快,又十分不易察覺,堪稱相當厲害的決勝之招。隻可惜,郭世冕與易千絕何等老道,他們自知道關靈韻的兵器是弩時起,就一直暗中防備著她突施冷箭。方才見她轉向攻擊,易千絕從容躲閃,避過了追目箭針,郭世冕更是一劍將兩針拍落在地,冷笑了一聲。至於猰貐,當他瞥見斜刺裏飛來兩個紫色光點時,側首噴出一團烈火,將兩根箭針擊落。六支箭針全部落空。


    “竟敢偷襲!”易千絕一腳踹開杜懷柔,轉而攻向關靈韻。杜懷柔翻滾起身,卻被郭世冕攔住。另外一邊,關靈韻撤開之後,金嬋玉頓時壓力大增。郎騰雲一杆銀槍神出鬼沒,她數次想用銀絲纏住槍杆,都被郎騰雲抖槍彈開。那槍杆也不知是何種材料所鑄,韌性極佳,在郎騰雲大力揮舞時,槍杆竟明顯曲成一道彎弧。這種詭異的軟杆槍極難對付,況且郎騰雲槍法出神入化,攻則挑、撻、抨、紮,守則撥、攔、撲、捺,勢頭凶猛,破綻極少,更可怕的是這軟杆槍不怕近身,或圈、或纏、或點、或拿,仿佛一條銀色長蛇,粘上就不易脫身。金嬋玉估計,照這樣下去,不出百招,自己就將落敗。


    這時,清明城地道口的岩石被移開了,數道人影一飛衝天,其中兩人向西疾飛而去,剩下的三人都落於陣前。


    花清雨一看,這些人正是太清窟的同道!而且是實力最強的那幾個!不過此時,他們已經成為了敵人:臉色蒼白、唇無血色、眼珠全黑,乍一看像是一群厲鬼。“中毒了!”花清雨對這種情形再熟悉不過,但她萬萬沒想到這種奇毒竟會出現在清明城。這下她終於明白先前尤承悅所說的那句話:“現在太清窟那些人已經不是我們的同道了!”至於下毒之人是誰,也顯而易見,郭世冕親口說過:“太清窟那些家夥不肯聽令,我就隻能用些手段讓他們聽令了!”


    真是世事難料,花珺脈一直致力化解的奇毒,竟然就在眼皮底下。不過,煉毒者是花辛瑤,遠在平育界玄胎宮,此毒定是被白花幫送來清明城的,也就是說,“清明雙傑”十有八九已與白花幫相互勾結。而眼前這五位邪祖顯然不可能是白花幫主,因為他們剛剛破封出世。神秘的白花幫主,依舊隱藏在黑暗中。


    不過基於“清明雙傑”與白花幫暗中勾結這一推測,正好可以解釋緣何花珺脈被滅之事如此湊巧了。花清雨近乎可以斷定,當初從玄胎宮逃走的一男一女之中,必然有一位就是白花幫主。他們飛離平育界之後,直接來到清明城。因為他們得知囚困威逼花辛瑤之事敗露,所以立即對花珺脈斬草除根。“可惡!那兩人如今一定還藏在清明城裏,隻可惜我實力不夠,否則掘地三尺我也要把兩個家夥找出來!”花清雨忿恨地想道。


    敵方新添了一夥幫手,花清雨這邊劣勢更大。葉元聖與封無動又打了回來,從葉元聖身上的幾處傷痕來看,還是封無動占了上風。另外一側,尉遲風也不敵修蛇,被一鏜掃出了樹林。封無動一看猰貐和鑿齒都在,大笑:“危兄!曹兄!你們都來了啊!我們兄弟五人終於重聚了!”


    “今日就以這些人的血,當成我們兄弟重逢的賀酒!”鑿齒道。


    “就你們會叫人嗎?弟兄們,保護部主!”天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吼,己方援兵終於趕到。


    鞘甲堂堂主賈士龍一馬當先,摜下兩具屍體後,從空中直撲封無動而去,掄起兩個拳套對著封無動的腦袋就是一通亂砸,封無動應接不迭,結結實實挨了幾拳,震得腦袋嗡嗡作響。幸虧他皮糙肉厚,未受重傷。“他奶奶的!”封無動勃然大怒,一把拽住賈士龍的胳膊,將他扯落,掄起大斧照頭就劈。賈士龍倒地時也順勢勾倒了封無動,兩位光頭胖漢就此扭打在一起,好一對敵手!


    跟在賈士龍身後的還有另外八人,他們都是之前被金嬋玉調往人族各域暗查白花幫的蟲部堂主。同鳴堂堂主單泰牙兵器是長柄大錘,他一眼就瞥見同樣使大錘的猰貐,“有意思!”單泰牙也加入了戰圈,與監兵三悍將並肩作戰。撚奉堂堂主茅玉生的武器名叫冰雪槍,與郎騰雲那杆長槍一樣遍體寒霜。此外,鱗舞堂堂主胡桂雲操著兩把短槍,一黑一白。這兩人本著一較槍法長短的想法,圍著郎騰雲一陣廝殺。


    廣誘堂堂主魚北蒙甩起了鏈錘,缺兌堂堂主莫月華祭出了大刀,幫著他們的左使對付巴千尋;纓馬堂堂主薊舟先揮舞狼牙棒,毛億堂堂主石鍾羲橫擺槳葉槊,兩人一左一右截擊鑿齒。脈朧堂堂主唐道居的武器是一把羽扇,他倒是不著急和敵人短兵相接,而是悠哉地扇著扇子,在後方觀察戰況。


    蟲部九位堂主及時馳援,戰局再一次改變,花清雨、關靈韻、杜懷柔、田曉瑩四位女子也可以專心對付“清明雙傑”。盡管敵方多了太清窟五位高手,可戰場的每一處都是以多對少的優勢。


    賈士龍撇下的那兩具屍體,正是剛才去追顧晚興的那兩人。雖然他們是敵人,但花清雨瞅見昔日同道的臉孔,還是感到一陣揪心,絕對不能再讓那可惡的奇毒繼續禍害人了,花清雨打定主意,此戰了結之後,立即去尋費徒空製取解藥。


    東方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這一場夜戰參與的高手之多,可謂是千載難逢。正因為雙方實力都很強,占優的一方也始終無法轉為勝勢。


    “本體作戰,其他人撤!”見功力損耗過大,郎騰雲終於下了令。


    “清明雙傑”已被四位女子攪得焦頭爛額,雖然正麵不輸勢,但無奈關靈韻的弩箭實在是太難防,打鬥時還得額外分出精力來防備,他們巴不得趕緊結束戰鬥。聞令之後,兩人夥同太清窟那五人一起退回了地道內。


    花清雨他們也沒去追。這一夜長鬥,清明城中的修真者並未傾巢而出,顯然是“清明雙傑”封隔了城外的動靜。如果深追至清明城內,不見得有好果子吃。


    郎騰雲率先現出了本體,怪鳥大風雙翼橫展接近十丈,不過振翼幾番,就帶起一股猛烈的狂風,連單泰牙那樣的壯漢都隻能靠著沉重的兵刃勉強頂風而立,像花清雨那幾名女子都被吹得骨碌碌翻了好幾個跟頭。趁著刮風期間,另外四位邪祖聚攏於大風身後,每個人的喉間都發出類似野獸般的低吼,化回了本體。


    勁風收勢,大風金雞獨立站在最前,封豨在其左後昂首頓蹄,齜牙咧嘴的鑿齒則在其右後。再往後,渾身冒火的猰貐和吞吐黑煙的修蛇並排而立。金、綠、紅、藍、棕,五色光芒分別在五人身上閃耀,很明顯,五位邪祖擺出了一個陣勢,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在空氣中彌漫。


    金嬋玉心裏很清楚,五邪祖根本不想耗光妖力拚個你死我活,擺出那陣勢就是為了逼走己方這些人。不過那陣勢絕不是徒有其表,如果強攻,結果必然十分慘重。


    “走!”金嬋玉下令。雙方都全身而退,也許是這場大混戰的最好結局。


    由九位堂主殿後,一行人匆匆飛離。五位邪祖目睹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天邊之後,才收勢變回了人形。


    妖靈寶珠沒得到,妖力反而損失了不少。郎騰雲的臉色可想而知。這時,從地道內又走出四個人。前頭的是“清明雙傑”,後麵的兩人正是從玄胎宮來的一男一女。“瞧你幹的好事!那些個妖族好生厲害!”郭世冕側首埋怨。


    女子沒有答話,旁邊帶著鬥笠的男子卻不滿地頂撞:“我娘當初也是想通過此舉拉攏花珺一脈,誰知那些女子竟頑固到這等地步!”


    “就算我不那麽做,那東西遲早也會落入他人之手。真正可怕的其實不是那些妖族,而是這些人背後的神秘高手。那高手竟讓一個四象級劍仙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就成長到了八卦級,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蒙麵女子幽幽地說。


    “神秘高手……神秘高手……”郎騰雲輕聲念叨了兩遍,對鬥笠男子道,“在那個高手現身之前,我們兄弟五個絕對不能再白白浪費妖力了!妖族五部那些家夥,以後就都由你來對付!”


    “他們本來就該死在我手上!”鬥笠男子道,“若不是娘過於謹慎,不讓我出戰,就那些堂主,哼,少說我也能鏢死他兩、三個!”


    “青兒!”蒙麵女子嗔了一聲,“休要逞一時之強!你可不要小覷了那幾人,他們可是聰明得很呢!在玄胎宮時我計劃不周,已然露出破綻讓他們起了疑心,往後要成大計,再怎麽謹慎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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