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江離,魔門還是做了一定的了解,不說身邊的人,就是他自己,一名元嬰還真不一定能將他弄死。


    可到底還是低估了這邊的實力。


    兩人剛剛在城主府冒頭,就被展風拿下了,連話都沒多說一句,直接抹了脖子。


    以至於第二天早上醒來,江離高高興興的出去散步,吃早點,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魔門圍城的第二天,人群更加慌亂。


    從最初的緊張害怕,到如今呈現出一副極其暴躁的狀態。


    沒有得到道門這邊的任何消息,城外的魔門大部隊,崩塌的北城門都時刻讓他們的心提著。


    平日裏的你爭我奪,哪能和這正魔對抗比?


    在麵對如此的心裏壓力,這些借著靈虛秘境堪堪進階金丹的弟子們,一下子從可以遊曆大陸的逍遙心境中,直麵真正的戰場,這心裏落差之大,讓他們根本不能好好坐著安靜的待一會。


    看著一直在麵前打轉的江月等人,就連江離都快要感染上這種情緒,按了按有些發疼的腦袋道:“都坐下,我看著眼暈。”


    “哥,我坐不住。”江月實話實說。


    “現在什麽情況?還是沒消息嗎?”江離問道。


    “沒有,封印地本就是機密,如今過了這麽多年,記載中不會提起,但知道的,也屈指可數。”林書開口道。


    他們如今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杜榮已經說了,城中大陣的中樞就在中心的那座高塔之上,隻是啟動陣法,除了需要城主令牌外,還需要各宗長老幫忙。無極宗的鬆江長老帶著眾弟子早就去研究,希望在此基礎上可以多些保證。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江離還是表示懷疑。


    “是真不知道,如今城裏的,都是各家重視的弟子,包括下任宗門各峰長老,繼承人等。仙盟不會讓我們出事,還沒有消息,是當真不知道。”林書肯定道。


    “也對。”江離昨天已經偷偷的讓杜榮派他的那些侍衛去讓那些二世祖們去鼓動各家長輩,增加壓力。加上昨天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對方的背後站著的,可能不止化神修士,他們再撐著不說,最後都得死。


    可江離覺得他們這些人都有些死心眼。


    “那都不知道,就隨便編一個不就好了?”江離翻了個白眼道:“你不知,我不知,不是說哪是哪嗎?”


    “可是說哪?魔門會那麽傻?”沈青青問道。


    “當然是那種絕地,險地了,這修仙界,就沒什麽險地什麽的嗎?”江離鄙視道。


    “險地的話。”幾人互相看了看,異口同聲道:“落英穀!”


    “那是什麽地方?”江離見幾人已經想到,翻了個白眼,也算有點腦子。


    “幽州最深處的一處峽穀。”


    “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江離好奇。


    “幽州本來就是人魔共存的地方,是所有亡命之徒最後的落腳之處,而這落英穀在幽州的最深處,那是個陽光不到,終年黑暗之地。而且穀中更是危險重重,至今無人生還。”


    江離看著突然開門進來的杜榮,挑了挑眉。


    “那你覺得可行嗎?”江離問道。


    “可以試試。”杜榮想了想點頭道。


    幾人一合計,就結伴去和各家長老提議。


    江離沒去,讓他意外的是杜榮也沒走,而是在眾人離開後站到他麵前。


    “有事?”


    “我爹和諸位叔伯,便是去了落英穀。”杜榮收起那笑眯眯的笑麵,鄭重道。


    “不是說危險嗎?那他們去幹嘛的?”江離不解。


    “封印魔帝。”杜榮的話如同一顆炸彈直接炸在江離心上,剛喝到嘴裏的茶直接噴了杜榮一臉。


    他也不在意,隻是輕輕的擦了擦,依舊看著江離。


    怎麽的?這是瞎貓碰死耗子碰上了?還真給他送到了門口?這隱藏最深的竟然是眼前的這個笑麵虎。


    “那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江離咽了咽唾沫,有些緊張的問到。


    那麽多元嬰大佬在前,都沒讓他開口,這突然和他說,怎麽想都覺得不是好事。


    “魔帝的封印早就不穩,哪怕這次穩住,用不了多久,依舊會破封而出。”杜榮道:“杜家世代鎮守中州,守護封印便是職責。”


    “這麽偉大嗎?”江離有些詫異道:“既然如此,你這把地方泄露出去豈不是有違組訓?”


    “管不了那麽多了,十年了,我爹如今下落不明,我懷疑,魔帝要不了多久就會出世,或者已經出世了。”


    封印地加固封印,以他爹為首,四位叔伯,用五行封印加固,本來並不難,每百年一次,每次最多三年時間便好,可這次,十年都沒有回來,恐怕早有變故,與其坐在這裏等還不如將人引過去一探究竟。


    江離明白了,這笑麵虎想讓整個正魔兩道為他探路,既然有些事既成事實,那麽就是全天下的事,而不是他杜家一家。


    “那你告訴我為何?”江離還是沒明白他的意思。


    “寶蓮燈,如今算上光法,徹底滅了他。”杜榮嚴肅道。


    “你可別逗我了我隻是金丹。”江離搖了搖頭,表示這買賣不幹。


    “魔帝被封印百萬年,哪怕破封而出,也定然虛弱無比,封印陣用的是五靈熾陽陣,當年封印的便是他的神魂,破封絕對會要讓他虛弱無比,魔門哪怕知道他就要出世依舊要找到封印地目的一定是知道這些,要送上宿主為他重臨奪舍。”杜榮將這麽久以來所了解的通通告訴了江離。


    自杜衡失蹤後,杜榮也不是什麽都沒幹,為了查到他爹的下落,查了不少古籍,更是把他爹緊閉的書房炸了,直到那天他去中心塔的頂層,才終於確定了這些。


    可能就是為了以防不測,杜衡將關於魔帝的事留在了那裏,隻要中州出事,他定然會去想辦法開啟大陣,掌握中州的控製權。


    而江離卻想的更多,杜榮說的這些,江離就那麽信了,而他嚴重懷疑,那個人,或許就是魔夜。這麽一來,那天他突然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現,可能就是知道自己可能不保,而作為將他從蚩尤手裏弄出來的江離,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魔門巴不得魔帝回歸,道門也巴不得他死,這麽一看,隻有江離可以幫他。


    “臭不要臉啊。”江離心裏吐槽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把他滅了?”江離挑眉。


    “可以這麽說。”杜榮點了點頭。


    “可是就算這樣,我依舊是金丹,正所謂餓死的駱駝比馬大,那麽多大能修士,還不是錯錯有餘?”江離很是排斥這種事,更是後悔在人前展露光法的事實,好像他身懷光靈根而不作為是多麽罪大惡極一樣。


    “非你不可。”杜榮認真道。


    “憑什麽啊?”江離不樂意,轉頭扁著嘴看向一直坐在一旁也不說話的蘇曦開口道:“蘇蘇,他們欺負我。”


    “我們不去,跟我回家。”蘇曦說著就拉起江離打算要走。


    “仙子,你知道的,江離無論想不想,最終都躲不開。”杜榮沉聲道。


    “那也是之後的事。”蘇曦頓了頓道。


    這個樣子的杜榮讓江離都要忘了他之前那個胖的走路都要喘的形象,而蘇曦握著他的手更是加大了力度。


    對此江離很是疑惑道:“怎麽?賴上我了?”


    “因為你是光靈根,你不去找他,等他恢複過來,也定然來找你,這世上能滅殺他的隻有你,他不會任由你成長的。”杜榮權衡利弊道:“那時候的魔帝,江道友有信心嗎?”


    信心?有個屁啊。


    “你是想讓他被整個魔門追殺?”蘇曦停下腳步,回身盯著杜榮聲音冷冽道。


    “無論做不做,江離已經在魔門處掛了名,昨晚的那兩個元嬰,隻是第一波。”


    整個城主府都是他的,但凡有個風吹草動,都不會逃過他的眼睛。


    “我倒是看錯你了。”蘇曦盯著杜榮半晌忽然道。


    她哥說過,整個西荒,不能惹的,一個是太一宗,一個就是中州城。如今看來,就憑一個冷晗風,一個杜榮,就不負盛名。


    江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對於那個曾經稱霸上古的魔帝,說實話並沒有多少敬畏之心。不過又是個隻剩下神魂的家夥,其本質上和蚩尤也沒什麽兩樣。


    他隻是在心裏核算這件事的利弊。


    就像杜榮說的,因為光靈根,他注定了被魔門視為眼中釘,也因為光靈根,可能也間接阻攔了一些原本對他懷有貪念的某些道門修士。對於他還有可利用價值這件事,他也不知道是開心好,還是難過好,隻是心裏累得慌。


    他老老實實的聽話不惹事,可總有一些事找上他,這都是什麽運氣?


    而浩善幾人聽到下麵的弟子說的話也沉思起來。


    魔帝被封印多年都無人知道其方位,而落英穀中到底有什麽也無人可知,把他們聯係起來,倒是可行,隻是魔門會信嗎?而不管信不信,他們也不是傻子,就算他們知道了消息,會不會退兵依舊未知。


    如今的中州就是一座孤島,裏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仙盟派的人不知什麽時候才會到,他們目前孤立無援。如果魔門突然發難,能不能攔得住?


    而這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成了他們目前唯一的籌碼。


    “你們怎麽看?”浩善問向眾人道。


    “拖到最後一刻,準備應戰。”德鴻因為孫兒的事現在的情緒很不好,恨不得現在就殺出去弄死一個是一個。


    所有人心裏都明白,魔門說的三天不會真的三天,哪怕得到想要的,擺出這麽大的陣仗,也不是擺著嚇唬人的。


    這一戰,在所難免。


    城裏依舊備戰,隻是從初時的不屑一顧,第一天的慌亂,第二天暴躁到第三天的頹廢,似乎已經認命一樣。


    這些江離全都看在眼裏。


    由五名元嬰長老合力,杜榮祭出城主令,無極宗輔助,耀眼的光束自中心高塔直衝而起,直接點亮了半個夜空。向外輻射,架起一座護城大陣。


    各宗弟子在長老的帶領下分散四門,嚴陣以待。哪怕白天如何心如死灰,此時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大有要決一死戰的意味。


    城內燈火通明,被籠上一層肅殺之意。


    太一宗弟子這邊,理所當然的是冷晗風帶隊,依舊那不染凡塵的樣子,宛若謫仙,偏偏下了凡間,似乎什麽都無法影響他的情緒,風輕雲淡。


    撇了撇嘴,不想承認自己真的有些嫉妒,和江月交代兩句這才和蘇曦站到舒淮的身後。


    “不要強出頭。”舒淮交代道。


    “放心吧,我躲得遠遠的。”


    “信你有鬼。”舒淮想讓蘇曦幫忙看著他,可又想到這倆人基本上半斤八兩,也很頭疼。卻忘了她自己其實也是個惹事的祖宗,隻是這些年一直沒有施展餘地,隻能禍害禍害同門弟妹。沒看平日裏眼高於頂的展風都乖乖的站在那,勒行禁止,估計也隻有舒淮做的到了。


    “算了,自己看著辦。”舒淮也知道說了也白說,幹脆就隨意吧。


    江離也是第一次經曆這麽大陣仗,哪怕之前表現的多不在意,那也隻是因為沒有概念。


    可當他站在戰場上,還是被身邊的氣勢所感染,看著對麵眾魔門修士,在緊張和擔憂之下,竟然隱隱有些興奮。


    江離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沸騰,心也跳的厲害,眼睛發亮,隻是被遮住而別人看不見罷了。


    可即便如此,身邊的蘇曦依舊能他的狀態和心跳感覺到此時的江離似乎有些不對勁,那戰意淩然的樣子,有些陌生。


    “怎麽了?”拉了拉他的手,蘇曦問道。


    “啊?沒事啊?”江離覺得自己現在的感覺好的不能再好了。


    看出蘇曦的擔憂,心裏微暖,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道:“放心吧,為了你,我也會保重我自己的,你也要為了我,保護好自己。”


    兩人正要在說話,魔廣現於人前道:“三日以到,說吧,那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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