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像做夢一樣。這個小孩子竟然是自己和雪落的孩子。自己竟然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做了爸爸了!


    可是,雪落這幾年,她一個人,又是怎麽度過的?


    想一想,程昊天的心就不能不痛。


    雪落對自己做的如此決絕。可是,她卻又偏偏生下自己的孩子,她在絕望裏,在疼痛裏,卻是依然愛自己的。如果不愛,她又何必生下自己的孩子?


    程昊天此時此刻的心情,恍惚的像是在夢裏。


    他開車回到了家裏。程老夫人看到他的神色很是不同以往,擔憂的問:“昊天,你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媽,我找到你看到的那個孩子了。”程昊天說著,坐到了沙發上。他盡量用了一種平靜的語氣說起這件事情。實際上,他的心裏早就波濤洶湧了。他不能猛然就說出了事情的真相,他怕媽媽的年紀大了血壓又高,聽了這樣的消息,恐怕真是受不了。


    “昊天怎麽樣啊?他……究竟是不是-----他是不是我們家的孩子啊?”


    程老夫人看到程昊天的神色,緊張的問。


    但是,程昊天卻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卻說:“媽,一定不要激動好嗎?”


    聽程昊天這樣說,程老夫人的眼底已經露出一種失望來:“你就說吧。這麽多年,媽媽已經不是失望了一回了。”


    程老爺本來是在客廳裏澆花,聽到程昊天的話,把水壺往地上一放,說道:“我就知道你是在做白日夢了。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毫無血緣關係的人,長的像的有很多,看這些日子,把你激動地,飯吃不下,覺睡不好的,你兒子這輩子,算是被這兩棵樹吊死了。我都不想抱孫子了,你還在那做夢!”程老爺一頓發泄,他有太多的不滿,是衝程昊天去的。


    但是,還沒有走出客廳,就聽到程昊天對妻子說了這樣一句話:“媽,那個孩子,是我的。”


    盡管這句話,程昊天說的仿佛輕描淡寫,但是,程老夫人聽了卻依然差點暈倒在沙發上。


    而程老爺卻扔了手中的水壺,他完全顧不上癱軟在沙發上的妻子是什麽狀態了,撲向程昊天,激動的語氣發癲:“昊天,你說的是真的嗎?我有孫子了?”程老爺的樣子仿佛是如果程昊天在說謊,他就掐死他一樣,他緊緊的揪著程昊天的衣領。


    而程老夫人倒在沙發裏,捂著胸口,隻喘粗氣:“昊天,你沒有騙媽媽,對吧?”


    程昊天把程老爺的手從自己的衣領上扯下來,一邊道:“爸,您這是一有了孫子,就不想要兒子了,是吧?”


    “昊天,你可不許騙爸爸,我真的有孫子了?”程老爺再一次問。


    “這種事情,我怎麽會騙你們?”程昊天認真的說。


    程老爺喜極而涕,不禁老淚縱橫。癲狂了一般:“我有孫子了?我有孫子了?”


    看著程老爺的樣子,程老夫人從暈頭轉向中清醒過來,說了句:“你爸爸已經瘋了。”


    但是,她自己卻在客廳裏轉起了圈子:“昊天啊,趕緊的,把孩子接回來啊。”


    而程老爺卻已經跑出客廳。


    “爸,您這是要去哪?”


    “我去接孫子去。”


    “阿成,攔住爸爸。”程昊天對站在一邊的阿成說。


    被阿成攔回來的程老爺,被程昊天按回了沙發上:“爸,您要去哪裏接你的孫子啊?”


    程老爺當真是高興糊塗了。他還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裏把孫子接回來。而他的腦子在那一刻也終於恢複了正常。


    “那孩子當真是你和雪落的孩子?”程老爺問。


    聞聽這樣的話,程老夫人卻又掉下淚來:“雪落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也不知道她是遭了多大得罪——都怨你,都怨你,傷了她的心……”程老夫人一邊說,一邊去捶打程昊天。


    “媽。”程昊天說著,把程老夫人的手握住:“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把雪落接回家。”


    “那就去接回來啊,你個臭小子,還等什麽?”程老爺道。


    “我就怕雪落不肯原諒我。”程昊天如此一個呼風喚雨的男人,第一次在心中有了忐忑。


    “爸爸去接她,你告訴爸爸,雪落在哪?”程老爺說著,又站了起來。


    “這裏又有你什麽事?’程老夫人一邊說,一邊把他拽著坐下來。


    程老夫人終究是個明白人,她知道誰給雪落打得心結,就還得需誰去給她解開。任是誰去都解不了雪落心中的結。


    “媽,再等兩天。我需要時間來解決這件事情。”


    程老夫人點點頭。


    這麽多年,自己都等過去了,又如何會不給程昊天這幾天的時間,卻解決他和雪落的事情呢?


    隻要雪落肯回來,她又怎麽會不能忍耐這幾天?


    雖然,她的心裏已經是急不可待的想見到雪落,想見到那個她想了十幾年的孫子。可是,她表麵上卻還是寬容的,給了兒子一個相當寬慰人心的笑容。


    程老爺多少大風大浪都經曆過的人,就眼前這幾天卻是讓他度日如年。高聲歎了一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竟是這般讓人難熬?”


    眼看著的元旦已經臨近。


    今年毫不例外,在元旦前夕依然飄起了雪花。


    大雪之後,大地又被白雪覆蓋住了。每一場大雪之後,程昊天都會去給小鬆鼠送吃的。這一次也不列外。


    程昊天去買了堅果,開車去去了銀河公園。


    但是,在通往鬆樹林的小路上,程昊天看到了一大一小的兩行腳印,通往了鬆樹林的深處。


    看到那一大一小的兩行腳印,程昊天的心突然一閃,他知道是誰來過了。他激動的一顆心,像個初戀的少年。他快步走向鬆林,他希望自己還能看到他們母子還沒有離開。


    但是,在程昊天和雪落一起喂鬆鼠的地方,程昊天除了看到一個空的裝堅果的紙袋之外,他沒有看到任何人。


    他看到兩行腳印變成了一行,走向了遠處。


    程昊天能想象的到雪落背著兒子走在這條被大雪覆蓋的小路上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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