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禮恭恭敬敬的捧起赤鐵質的火焰令牌,一步步走到祭壇,沉穩肅穆的將它放入雕像下的凹槽處。放下的一瞬間,萬千火焰虛影升騰而起,在火焰中顯現出一個身影,與雕像的樣子一般無二。


    “仙跡,仙跡!”


    “仙人顯靈了!”


    “仙人,祈求您保佑我一家老小健康平安!”


    “仙人,您一定要保佑我與張小姐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見到火焰中的人影,百姓們都認為是仙人下凡,仙跡顯靈,一個個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祈禱著仙人實現他們的願望。祭壇上的姬禮也是畢恭畢敬,隻是嘴角藏著一縷,不易察覺的笑意。


    應思量仔細觀察了一番,才長歎一聲,說道:“原來如此,這根本不是什麽仙跡,這是一座簡陋的靈陣!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靈字令牌,上古八卦仙陣的組成部分之一,竟然用在這種忽悠凡人的地方,真是暴殄天物!”


    原來,那祭壇與雕像,是一個簡陋的靈陣,靈陣的功效就是升騰起一片火焰虛影,在其中形成一道人影。通俗點來說,根本沒有什麽所謂的仙人,這就是岐國王室搞得障眼法而已,隻是為了忽悠那些愚昧的百姓。


    羊骨魔身穿黑袍,藏身於人群之中,見到離字令牌出現,心頭一喜。“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枉我冒著被薑家追殺的風險,也要來到皋京,離字令牌果然就在這裏。”


    “這......這竟然是我曾經在家族古籍上看到的,上古仙陣——八卦陣組成部分之一的離字令牌!??”薑子軒看到令牌後,就覺得眼熟,似乎在哪裏見過。


    而薑風眠更是臉色大變,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離字令牌,他是老牌強者了,自然是知道離字令牌所代表的價值。“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岐國這麽一個靈力匱乏的小國,竟然藏著這麽珍貴的寶物!不行,我必須得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它,並且上交給家族。這樣,我就有足夠的貢獻換取那門功法,修為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了。”


    原來,離字令牌屬於上古八卦陣之中的離字門,可以增強炎道的靈力功法,甚至以它為核心布置的靈陣,就算是仙人也突破不了,隻能戰死其中。


    薑家也知曉八卦令牌的存在,甚至,他們在已經收集到了不少能夠利用離字令牌的功法和靈陣圖紙。所以,離字令牌的價值在他們手上,要遠高於那些魔道修士,甚至淩霄閣主雲中子。


    “子軒賢侄,你應當也認識岐國國主在祭壇上使用的離字令牌吧?”祭祀大典結束後,薑風眠暗中傳音給薑子軒道。


    薑子軒聞弦而知雅意,他反問道:“難不成,族叔對離字令牌,有什麽想法嗎?”


    “不不不,不能說是有想法,而應該說勢在必得!”薑風眠知道,薑子軒身為薑家神捕的傳人,一向鐵麵無私,以懲奸除惡,維護正義為己任。所以,他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心意,而是略有些隱瞞道:“你應該知道,離字令牌來自於上古大能伏羲之手,是上古戰陣八卦陣的組成部分之一。它現世的消息一旦傳出去,整個南疆的所有宗門家族,都會隨之瘋狂的。”


    “而且,被吸引而來的,不僅會是正道的修士,更多的則是魔道修士。他們沒有任何底線,唯利是圖,殺人如麻。如果他們來到岐國的話,不出三天,岐國一定會血流成河。岐國的王室,是一定保不住離字令牌的,而且會付出無數凡人也會因此而死。”


    薑子軒麵露慍色,恨恨的握緊雙拳,一拳打在一旁的樹上,樹幹顫了顫,落下了大片積雪。“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樣?難道凡人連保全自己祖傳寶物,這樣簡簡單單的事情,都做不到嗎?”


    薑風眠沒有說話,隻是吹了一口氣,一陣綠色的微風拂過,落下的積雪沒有一絲落在他兩人身上。


    “明明都是人族,為什麽修士卻執掌凡人的生殺大權,凡人什麽也保護不了,甚至連他們的生命都不能掌控?”薑子軒憤恨不已,牙關緊咬。他自小就喜歡聽茶館裏,那些說書人講述的修士行俠仗義,為民除害的故事。但是,隨著他漸漸長大,自己也稱為了一位能夠獨當一麵的修士。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的修士與凡人根本就不是平等的,就連他們薑家的山寨裏,也有不少凡人,但他們都是薑家的仆役和佃戶,沒有土地,隻能依靠耕種山寨的土地賴以生存。


    雖然,五域之中有九大凡人王朝,勢力遠超單獨的仙門,但他們與百姓們根本不一樣。王朝的君主身具龍氣,可移山平海,與修士無異,朝中的大臣也都是各個宗門教派的修士,凡人隻能做平頭百姓。


    薑風眠歎了口氣,目光深深的望著薑子軒。“唉,你和神捕大哥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像,如此嫉惡如仇,正義感十足。不過,你的理想要比神捕大哥還要宏大。”


    “神捕大人的理想是什麽?”


    “神捕大哥年輕時的理想,是除盡南疆的魔道修士,將他們打殺關押,哪怕魔道修士們把薑家的囚牢填滿,也在所不惜。而你的理想,則是要人人平等,讓修士,武者與凡人人人平等,讓正道的光遍及天下。這與法家的理想道士有些類似,但是法家也有法不加至尊,法不責眾的說法。你這樣的理想,實在是太宏大,太沉重,太難以實現了。而且,就算是我們家族能夠接受,全天下也不會有修士接受的。”薑風眠語重心長的勸誡道:“有時候,自己心中的理想,也是需要腳踏實地的,不能是空中樓閣。”


    薑子軒卻沒有因為薑風眠的話而動容,反而有些激動,眼中洋溢著自信之光:“但是世叔,所謂的法,愛與正義,如果不能一視同仁,反而要區別對待的話,那麽它們還有什麽意義呢?你可以覺得是我無知,但我卻並不是年少輕狂,這些我都知道,但不會因此而改變自己的理想。再者說來,年輕人如果沒有嚐試過,就接受已成定局的事實,那還是年輕人嗎?我願意用我一輩子都時間,去嚐試,去改變,去實現無論修凡,天下人人平等,再無魔道的宏願。


    “年輕就是好啊!就算是麵對根本無法實現的事情,仍舊有信心,去改變它。”薑風眠長歎一聲,說道:“子軒,你有這樣的偉大的宏願,為叔很是欣慰,我不會阻止與打擊你的。有些路,隻有自己親自走過,才知道有無可能。我們走吧,既然離字令牌已經出現在了大眾的視線之中,想必用不了多少時日,就會有不少魔道正道的修士來到皋京的。我們就趁這個時間,爭取從岐國國主手中,得到它。然後公告天下,示意離字令牌落入我們薑家之手,以避免皋京淪為正魔二道的眾矢之的,避免這裏生靈塗炭。”


    ...........


    一輪明月慢慢順著群山的陰影爬上了天空,天空之中落下了一串暮鴉歸巢之聲,一隻夜梟飛離枝頭,撲向下方的灌木。


    “這裏就是皋京的王都了嗎?嗬嗬,凡人的宮殿,倒也是氣派,可惜啊,除了享受,什麽用處也沒有。”


    “不是我說,我們這麽一大群修士,為什麽遮遮掩掩,怕個鳥啊!”


    “你個有點腦子好不好,萬一我們動靜太大,被那小國主發現,他通知薑家的那群人怎麽辦?南疆薑家,那可是神捕家族,你惹得起嗎?”


    “說來也是,為了離字令牌,我們還是先忍忍吧。”


    漆黑的夜色下,十餘位魔道修士一反常態的結伴而行,齊刷刷的來到了皋京王都的外牆處。


    “呼呼呼,好冷啊。”年輕的巡夜守衛縮了縮身子,衣服裹得更緊了,他哈著熱氣抱怨道。“這鬼天氣,上午還好好的,晚上竟然凍成這樣子了。”


    “哈哈哈,這就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之前讓多穿點衣服,你不穿,現在吃到苦頭了吧?”老年守衛穿著厚實的皮袍,還帶著一個鹿氈帽,長袖長靴,渾身都冒著熱氣。


    “阿嚏,阿嚏,阿嚏。”


    年輕的守衛一連打了三個噴嚏,罵道:“這該死的鬼天氣,明天晚上,我一定要多穿幾件衣袍。”


    老年守衛不以為然,語重心長的訓誡道:“水滿則溢,穿太多了也不好,如果穿太多衣服的話,行動上九不方便了。而且,太溫暖的話,我們坐下休息的時候,很容易就睡著了。要是被統領大人發現的話,可是會受到重罰的。”


    年輕的守衛很是不以為然,他不屑道:“我感覺,統領大人就是多慮了,搞什麽巡夜啊!我們岐國外部沒有敵國,內部也是欣欣向榮,還有統領大人統領王都守衛軍和暗衛。怎麽會有人傻到撩我們岐國的虎須呢?更別說,我們所處的可是岐國的王都,守備森嚴,根本不會有人.......”


    嗖嗖嗖——


    一陣破風聲響起,一連串的骨矛從空中傾瀉而下,狠狠釘在石磚上。


    “不好,有人夜襲王宮!”老年守衛一個翻滾躲過了骨矛的攻擊,腦海裏升騰起這個念頭。他連忙起身,想要呼籲年輕的守衛一起發信號,向其他守衛報信。卻發現,這個年輕人已經像一個稻草人一樣,被骨矛直挺挺的釘在了地上。


    老守衛心頭一冷,很顯然,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夜襲。他剛要發射信號彈,一條血線便從脖子上慢慢浮現,一點點深邃起來。最終,血線連接成片,老守衛腦袋一歪,從脖子上徹底分離,像個皮球一樣,咕嚕咕嚕的滾落到了地上,滾到了一位黑袍人的腳下。


    黑袍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薑家通緝,潛逃已久的羊骨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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