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氣縈繞那十尊魔物,這些魔物青麵獠牙,個個麵目可怖。


    有魔物揮舞黑色長鞭,如同黑色閃電掠空而來。


    有魔物執掌長槍,舞動間無數槍影橫生,如同鐵騎鑿陣殺來。


    手中嘲風一震,我用青色嘲風劍氣做了一個玄明劍陣,將自己籠罩其中。


    玄明劍陣,可攻可守。


    長鞭揮舞,山壁在它麵前猶如紙糊。但是玄明劍陣不為所動,甚至長鞭每接觸一次劍陣,就要被截斷一截。


    鐵騎槍影本應一往無前,但劍陣如同一座絞肉機無情的磨碎槍影。


    我禦劍螭吻,蒲牢,飛掠攻去。螭吻更是化作一尾龍魚,意圖吞噬屍魔幻影。


    有魔物出手,一隻巨大的黑色手臂想要抓住那尾龍魚。不料反被龍魚一口咬掉了一隻手指。


    螭吻好吞,葷素不忌。


    黑手消散,魔氣鼓動一陣,形成一顆巨大的骷髏頭將龍魚吞沒。


    我眯眼一笑,劍訣一變,不知覺間已經飛至屍魔幻像上空的蒲牢長鳴!


    在蒲牢的影響下,饒是屍魔幻像也有些不穩。不過對手畢竟是十位三重境,在不斷消散和複原之間,還是穩住了這個陣法。


    隻不過都不會好過就是了。相比一開始的氣焰滔天,現在已經萎靡不少。


    有一尊披甲魔物從魔氣中衝出,長槍伴著厲嘯刺來。


    槍芒冰冷刺骨,一頭撞向劍陣。


    二者一經碰觸,有餘波蕩漾而去,在山壁之上,留下不少縱橫無序的痕跡。


    嘲風劍氣,竟然不能立刻消除這槍芒。


    關鍵是這尊魔物尚有餘力,還在前衝。


    我揮出一道劍氣將之擊退,同時另一隻手掏出無數符籙開始布陣。不一會,一座龜蛇陣生成。


    在試驗蒲牢威力時,我跟李必安學了一手。


    那尊槍魔被我擊退七八丈遠,再想撲過來時,被龜蛇陣阻攔,左衝右突,還是不得近身。


    可是就在剛剛布陣之時,有魔物乘我不備,用一條灰線束縛了蒲牢。


    這意味著一旦屍魔幻像徹底消除蒲牢的影響,必然要攻殺於我。


    還挺棘手。


    我一臉凝重,嘲風一劍斬出,卻是將已經被消耗小半劍氣的玄明劍陣吸收,劍斬那尊槍魔。


    嘲風劍氣,自然速度極快。那尊槍魔極力閃躲,左手連同臂膀,還是被削去了。


    槍魔一臉獰笑,本來就青麵獠牙,這一笑簡直如同厲鬼。它竟然自行兵解,魔氣進入屍魔幻像之中,頓時屍魔幻像又凝實幾分。


    在剩餘魔物的驅動下,屍魔幻像邁開大步,向我殺來。


    我一抹嘲風,分劍式成百化千,如同一場劍雨撲殺屍魔幻像。


    同時手掐道訣,龜蛇合二為一,形似神獸玄武,迎向屍魔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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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邙山體最底層,傳說有一座凝聚一山氣運用以鎮壓的困陣。


    此刻那困陣之中,青衫客盤坐。一把青色長劍不斷散發劍氣護在他身邊抵禦滾滾黑氣。他左肩有一片血紅,左臂不知所蹤。


    離那青衫客十丈遠,有一位身穿黑色鬥篷的人與他相對而坐。


    坐而論道。


    “如今的仙門,如你這般的天才可不多見了”黑袍人道:“依稀記得千年以前,玄微,雲清,天運等人,都是驚才絕豔的後輩。如今這些人都已經成熟,本座是時候出關收獲果實了。”


    “前輩謬讚了”青衫客不是陳隱又是誰?:“我怎能跟這些高人相比。”陳隱其實遠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淡定。不僅僅是因為這人說的話,更因為麵前這人,極有可能是傳說中的絕天真人。


    就在剛剛,主持陣法的還是屍魔。陳隱隻看到一席灰袍提著一席血袍,似乎是無視北邙山所有禁製,一步來到屍魔麵前一般。而後三者默然合一,變做眼前這人。


    “是不能,還是不屑啊?”黑袍人的笑聲有些古怪:“你的目標,當是本座和那個孤家寡人才對。”


    陳隱默然。少頃才道:“如今被困於此,還談什麽登高啊?”


    “嗬嗬”黑袍人:“那不談這個,你可知道萬年之前,本座為何要入魔?今天本座剛剛出關心情大好,你問話,我可以告訴你。反正你今日已是必死境地了。”


    “既然如此,那我問了。說起來當時您修為公認天下第一,宗門也是天下第一大宗。如此盛況,何至於此啊?”陳隱笑著問道,一方麵的確好奇,另一方麵,不覺得自己會死。


    “本座當年融匯三屍證道,是要證明人之俗欲亦是自然,為何不能一起修行?為何修行一定要斬欲?不斬欲就一定不能登高?”黑袍人頓了一下:“我不信。”卻是不再以本座稱呼自己。


    “我成功了,也失敗了。”黑袍人繼續說道:“我曾經修到九境巔峰,不敢說後無來者,但勢必前無古人。無敵於天下,隻差一步飛升!我是成功的。”


    “但我飛升失敗了”黑袍人黯然道:“關關我都能過,唯獨她這關難過。”


    “她是我唯一的女弟子,是我一次下山,帶回來的。當時正值人妖兩族大戰,剛經曆一場大戰的我發現她在一座已經被踏平的人類大軍營帳裏哭泣,小臉皺在一起。我一時心軟,將她帶回了山門。帶回來後,她似乎一直逃避我,甚至仇視我。不過我沒有在意,畢竟按她所說,她的父母剛死不久,一個小女孩,剛死了親人,怕生也能理解。”


    黑袍人似乎很久沒有傾訴了,或者壓根沒人聽他傾訴:“那時候的北邙山,還不叫這個名字。仙門中人都叫它朝聖山。很多的事,我都不記得了。唯獨後山崖邊那一棵古鬆,我還記得。”


    “那古鬆之上,是她的秘密基地。每個晴天的日落時分,她都會在那樹冠上往遠處眺望。”


    “我當時恰好住在後山修行,因為這裏安靜。我發現她每個日落都會來這兒,不禁好奇她為什麽這麽做。於是從一個傍晚開始,我變化麵容來到她身邊,自稱白客,每天傍晚陪她聊天,陪她看日落。終於有一天我問她,來看日落的目的是什麽。”


    “她當時在流淚,她說這裏隻有落日像她的家”黑袍人喃喃道:“原來是想家了。我問她家在哪?她說,日落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可惜她父母被殺了,隻剩下一個哥哥了。不過隻要還有一個親人在世,她還有家。”


    “我想找到她的家,可是哪怕追逐日落也沒用。”黑袍人道:“一無所獲,直到那次決戰。”


    “妖族的天煞一脈,血脈實力極強,是妖族毋庸置疑的領袖,住在西北大漠。最重要的是,天煞一族天生沒有妖氣,更是人形樣貌,是天生的間諜,所以人族對天煞一族是見一個殺一個。”


    “當時的新妖皇正是天煞一族。我們一眾仙門掌教追殺入大漠。最終新妖皇死在我手,死前莫名其妙地問我,我妹妹在哪?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日傍晚,我看到落日似乎就在眼前一般。”


    “原來是西北大漠,原來是天煞一族。原來是我殺了她父母,又殺了她哥哥。原來是我,親手毀了她的家。”講到這裏,黑袍人魔氣翻湧:“原來是天煞餘孽,原來是妖族畜牲!”


    “原來勢不兩立!”黑袍人猛然站起,鬥篷落地,露出一顆骷髏,眼眶裏藍色火焰洶洶。:“我梟首回山,將那顆頭顱扔在她眼前。問她到底是不是天煞一族。”


    “我希望她說不是,可她隻是點了點頭,那種充滿仇恨的眼神讓我渾身冰冷。她說我終究是毀了她的家,還說可憐有個叫白客的傻家夥,肯定是找不著她的家了。”


    “我沒殺她,也沒告訴她我就是白客。”黑袍人道:“於是在我破境飛升時,有個念頭突兀出現。”


    我飛升了,誰來陪她看日落呀?


    “我突然很想她。”黑袍人道:“可是飛升失敗,注定兵解。於是我引出三屍濁氣魔化自己,隻為苟延殘喘。既然絕天真人不能陪她,那麽魔祖呢?一個妖皇一個魔祖,豈不般配?當然,我其實隻要……隻要能夠在她麵前一直是那白客就好。”


    陳隱看著近乎瘋狂的‘絕天真人’,久久無言。眼眸中充滿了憐憫。妖皇身邊的白客他是知道的,聽說是妖皇最寵信的男妾。


    “這就是你屠戮自己的門徒和瘋狂魔化修士的理由?隻是為了有足夠的實力能在妖皇麵前冒充那個所謂的白客?”


    “不然呢?”黑袍人渾身魔氣更盛:“等解決了你,我又可以進一大步。”


    “我原本以為絕天真人的道心不止如此的。不曾想一次飛升失敗,就被魔氣浸染如此,失望失望。”陳隱慨歎道


    視他人性命如草芥者,往往在特定的人麵前卑微如草芥。


    就在二人要動手決生死時,一聲高亢的劍鳴響起,正是我發動的那一聲蒲牢的劍鳴。陳隱頓時露出一抹憂色。


    ‘絕天真人’反應就更大了,怒嘯一聲:“就是這該死的玄龍劍,當年若不是那個孤魂野鬼橫加阻攔,等我煉化所有仙門中人,自然可以跟她長相廝守,如今何必到處覓食!”


    說完話,黑袍之下魔氣一陣翻湧,片刻之後,一位血袍人,一尊長了張紅色鬼臉的魔物由精純魔氣生成。


    正是血魔屍魔,並且都是全盛時期。


    “將那把劍給我毀了!”‘絕天真人’怒道。


    兩道身影無言掠走。


    陳隱突然動了,青色劍芒電光火石之間,勢如破竹一般衝出北邙山,直入青雲。


    一條訊息,響徹雲霄。


    絕天魂身血三位融為一體,絕世魔頭已經出世!聯軍火速撤退通知各派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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