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巨人似乎聽懂了玄的話一般,變得比剛才更加狂躁。它連根拔起了身邊的一顆大樹向玄扔過去,玄非但沒有向一旁閃避,反而向前衝去,就在他要與那顆巨樹相撞之時,玄突然以一個人類近乎無法做到的姿式將腰部向前折疊,那棵在空中高速飛行的樹擦著玄的揚起的發絲,狠狠地砸到了地上,濺起了數不清的石塊和碎泥。除了玄以外的眾人紛紛向旁邊跑去,隻有阿蘇還愣在原地,好像被嚇傻了一樣。


    已經跑出數十米遠的伊斯雷德看見呆在原地的阿蘇,又急忙折回將阿蘇攔腰抱起想要繼續躲避。這時冰石巨人發現了不遠處的二人,抱起一塊大石頭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擲去。眼見著那塊半人高的石頭向自己所在的方向飛來,現在再想跑已經是絕對來不及了,伊斯雷德的向前伸出左手,他的左臂驟然膨脹起來,撐裂了上麵纏繞著的繃帶,露出來的是一節通體漆黑骨骼乍起的手臂,表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鱗片,五根利爪鐮刀似的彎曲著,尖端閃著暗紅色的光。伊斯雷德向右側過身子護住阿蘇,伸出的左手竟抓住了撲麵而來的石頭,隻是那巨人投擲時的力氣實在太大,伊斯雷德也控製不住的向後退了幾步,他看著自己深深嵌入石頭中的五根前爪,用力一捏石頭被捏得爆開。伊斯雷德不再多加逗留,帶著阿蘇繼續向安全的地方跑去。


    遠處的塞蒙斯對著仍呆在巨人附近的玄大喊道:“喂,需要幫忙嗎劍士?硬要和這個石頭怪物打的話,你的劍說不定都會折斷!”


    玄冷哼一聲:“別的劍或許會折斷,斷生不會。你們別過來了,這是我一個人的獵物。”說完,玄左右閃避著巨人無數瘋狂砸下的拳頭,來到了它的腳邊。冰石巨人大吼一聲,抬起左腳狠狠向下跺去,在場所有人都感到整座山都震了一震,無數的烏鴉從林中飛出,竟連月光都遮蔽了。


    隻是早在冰石巨人的左腳落下之前,玄就以之前詭異的身法移到了它的右腳邊,向上輕輕一躍便跳到了它的膝蓋處,趁那巨人還沒反應過來之際,玄將劍插到了巨人膝蓋處石頭的縫隙中,向後一躍以劍為支點轉了個圈,待玄落地時,那巨人的右邊小腿竟然被硬生生地切了下來。


    隨著半邊的身體失去支撐,冰石巨人向一邊倒去,它不停地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雙手在空中不停地亂抓著,似乎無法忍受膝蓋上傳來的劇痛。可在它還沒完全倒下去時,它身後的玄突然轉身,提著劍重新飛速向它衝去。在巨人的脖頸剛好落到和他在同一高度時,玄將手中的劍狠狠地蕩了過去,一道月牙似的弧光從劍身上飛出,穿過了冰石巨人的脖頸。


    “歎勾月!”玄口中默念。當他將劍收回劍鞘時,冰石巨人早已躺在地上,屍首分離。脖頸處的石麵光滑如鏡,竟像被打磨過一般。


    眾人重新回到剛才所在的位置,那裏一是一片狼藉。冰石巨人龐大的身體壓塌了無數的樹木,竟像是另一座拔地而起的大山。塞蒙斯蹲下身體摸了摸冰石巨人脖頸處的切麵,不由讚歎道:“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魔法,實在是太強大了。”


    玄將自己的劍重新收入劍鞘,說道:“這在我家鄉被稱為‘劍氣’,並不是什麽魔法”


    而普妮羅羅並沒有對冰石巨人的屍體投去多少目光,她死死地盯著伊斯雷德那形狀依然猙獰的左臂,問道:“伊斯雷德,你的左臂是怎麽回事?你……你是魔人嗎?”


    普妮羅羅的話將大家的注意力也重新吸引到了伊斯雷德的身上,伊斯雷德沒有回答普妮羅羅的問題,他深呼了一口氣,右手輕撫著左臂,看著它慢慢恢複原來的大小。可即使形狀恢複了,伊斯雷德左臂皮膚上麵仍然布滿了鱗片,他一言不發地將繃帶重新纏好,然後掃視了一圈眾人,說道:“沒錯,我的確是魔人,我所擁有的就是亞爾弗雷德之左臂。”


    “魔人竟然真的存在嗎?”西萊緹婭驚呼道。


    “魔人確實存在,可是為什麽作為魔人的你還能……”普妮羅羅激動得近乎失態,連話都說不完整了。


    “還能什麽?保留著清晰的意識嗎?看來你也曾見過迷失的魔人呢?”伊斯雷德苦笑著說道。“魔人到底是什麽?怎麽你們好像都知道?”塞蒙斯疑惑地發問。


    西萊緹婭解釋道:“傳說千年前魔王亞爾弗雷德被哈德遜王刺穿心髒死亡後,他的屍體向四周圍繞著詛咒,因此沒有人敢處理魔王的屍體,隻能將其一直遺留在地獄山穀,很多年後魔王屍體上的有些部位發展出了自己的意識,這些擁有意識的器官被稱為‘魔器’,魔器離開了本體後開始在人類中尋找新生的嬰兒尋找宿主,可是一般被魔器找上的宿主在長大不久後就會被魔器的意識剝奪自我,淪為惡魔,這樣的人一般被稱為‘魔人’。這些都是在很老的古籍中才有記載,我一直以為這隻是一個傳說,沒想到今天竟然真的見到了。不過我也想再問一遍剛才普妮羅羅的問題,你為什麽還保有自我的意識?”


    “確實絕大多數魔人在成年後都會淪為魔器的奴隸,可是也有例外。”伊斯雷德指指自己,“這個例外現在不就站在你們的麵前了嗎。”


    “竟然……竟然會有例外。”普妮羅羅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那他說不定也沒有……也沒有變。”


    冰石巨人的死去並沒有讓深夜的庫德山脈溫度上升幾分,反而呆在它周圍的眾人感到更加寒冷。今夜也快要結束了,東方的天空已經開始泛白,眾人的困意也早被剛才的激戰消除殆盡。


    塞蒙斯抬頭看看天空道:“天快要亮了,我們也別繼續休息了,直接趕路吧。”然後他又轉頭向剛剛戰鬥過的玄和伊斯雷德說道:“你們剛才受傷了嗎?如果身上有傷的話,我好趕緊幫你們包紮。”


    玄搖了搖頭,他剛才的戰鬥十分幹淨利落,連衣服都沒有亂到哪裏去,更別談受傷了。而伊斯雷德則望向了阿蘇的方向,阿蘇垂在身側的右手手背上布滿了血跡,剛才雖然自己盡力護住了她,可飛濺的碎石還是劃傷了她的右手。


    “你幫阿蘇治療一下吧,我們兩個沒關係的。”伊斯雷德對塞蒙斯說。


    塞蒙斯點了點頭,從自己貼身帶著的行囊中取出了一束風幹的草藥。這種草藥的名字叫半月草,常年在山中打獵的伊斯雷德也認識,一般受了傷之後確實可以外敷它的碎末。塞蒙斯將半月草在手掌中揉碎,接著走到了阿蘇的麵前,想要拉起她的手將草沫敷上去。


    阿蘇像是受了驚嚇一樣的縮起了肩膀,將手背在身後。塞蒙斯無奈地說:“小姑娘,你得把手給我我才能幫你治療啊。”


    或許是手上的傷口真的很痛,阿蘇猶豫再三,終於將右手遞了出去,她似乎是非常不習慣和人有肢體接觸。塞蒙斯將草沫敷了上去之後,輕輕的哼起了咒語一樣的歌曲,等到塞蒙斯歌畢,他輕輕地吹掉了阿蘇手上的草沫,那傷口竟然已經消失不見,連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


    其他人不由驚歎,連阿蘇也怔怔地望著自己仍然舉在半空中的右手,眼神裏充滿了好奇。


    “太神奇了,傷口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痊愈了。”西萊緹婭在一旁鼓起了掌。


    “這種小傷口不算什麽,我們部落的醫術整個弗蘭達大陸都是頂尖的。”塞蒙斯撓了撓頭,臉上卻是不加掩飾的驕傲。


    此時天已經大亮,眾人收拾了一番便又匆匆上路,繼續向庫德山脈的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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