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命……長孫氏!”


    確定尚宮與這起案子的關聯後,李彥又提起了目前的頭等要案,明崇儼聽了後震驚不已:“如果真的是長孫氏,那尚宮作為內衛老人,很可能與他們是一夥的。”


    李彥頷首:“長孫無忌不僅是內衛第三任大閣領,內衛初立時,第一任大閣領就是其父長孫晟,中間的閣領裴矩更像是過渡之用,內外老人為其所用,再正常不過……”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臉色稍稍有些沉凝。


    明崇儼則想到另一件事:“不瞞六郎,我明氏也是地方大族,昔年我姑母曾有意入長孫家!”


    李彥拋開雜念,眉頭揚起:“是準備嫁予何人?”


    明崇儼苦笑道:“說起來有幾分丟人,不是嫁,是為妾室,給長孫衝為妾。”


    李彥奇道:“長孫衝是駙馬吧?”


    明崇儼道:“不錯,長孫衝是長孫無忌的嫡子,貞觀七年時,娶太宗嫡長女,長樂公主為妻。”


    長樂公主也是長孫皇後所生,這就是表兄妹成親了,但在古代表親結婚的情況很多,比如李治和王皇後,真要論關係,兩人也是表兄妹,隻不過血緣比較遠。


    李彥回憶了一下,倒是想起來那位李世民特別寵愛的女兒了:“長樂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又賢淑溫善,頗有美名,並不善妒,但給駙馬當妾,與公主爭寵,顯然不智,是她病逝之後的事情?”


    大唐公主可不是好易與的,哪怕長樂公主由於得長孫皇後教導,謹禮持家,守禮重信,但誰敢給駙馬當妾,與公主爭寵?


    明氏是地方上的大族,更沒道理做這樣的蠢事。


    明崇儼頷首:“不錯,貞觀十七年,長樂公主芳華早逝,駙馬不續弦,但納妾卻是無妨,當時就有媒人說到我們家,長孫氏當時如日中天,但我祖父還是擔憂敗壞了名聲,沒有答應。”


    他鬆了口氣,慶幸不已:“如今想來,那時若是答應了,我明氏就完了!”


    對於地方上來說,如明氏、弓氏這樣的大族似乎不可撼動,但不怕地方動蕩的話,昔日武威賈氏也是險些被崔守業連根拔起,囚車入京。


    顯然隻要不顧後果,沒有一個單獨的世家,能抵擋得了皇權。


    而曾經的劇烈動蕩,就發生在長孫無忌謀逆案的大牽連上,那是真的人頭滾滾,不知死了多少。


    明崇儼因為有切膚之痛,特別關心長孫氏的事情:“長孫氏被流放嶺南時,長孫衝還活著,‘佐命’會不會就是此人,要為其父親報仇?”


    李彥搖頭:“暫時不知,我本來想查一查長孫氏在嶺南的情況,卻發現都官司的案錄,在十年前被一把火燒了,而根據在嶺南生活了很久的武氏子弟之言,長孫氏一族在流放之地患了疫病,幾乎死絕……”


    明崇儼眼睛一眯:“若是真的疫病,倒也罷了,如果是聖人斬草除根,仇就更深了,‘佐命’必然是長孫氏的漏網之魚,回來報仇雪恨。”


    李彥微微皺眉:“嶺南太遠,時間又太長,這條線追查下去,困難重重。”


    當時他查江南血案時,是相隔六年,地點是潤州丹徒縣,涉及一群普通村民,就已經足夠困難……


    現在則相隔至少十年,遠在流放之地的嶺南,涉及當朝第一大案長孫無忌謀逆案,案錄還全被燒毀,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明崇儼卻從來沒有追查真相的習慣,當時賈思博封口案,詢問他怎麽看時,這位就留下“要不算了”的經典回答,此刻也是類似的態度:“六郎何必操心嶺南之事呢,我們隻要知道長孫家有大仇,他們回來報複就是,主要還是要抓住那位‘佐命’。”


    李彥不用自己的標準強行要求別人:“嶺南之事你們不必操心,我會量力而行……”


    提到報仇雪恨,他頓時想起山寨的那顆頭顱,又問道:“程務忠已經帶著百騎精銳離開大內,現在你又帶著梅花內衛來了洛陽,長安的大明宮,聖人的守衛會不會出現漏洞?”


    明崇儼想了想道:“來洛陽的梅花內衛,原本就是值守外勤的,我們在與不在,對於宮城守衛,其實並無區別。”


    “但北衙百騎,確實是戍守玄武門的精銳部曲,他們離開肯定對大明宮的護衛有所影響,不過這百騎被策反了許多,無形中也破壞了賊人的陰謀……”


    “反正依貧道之見,聖人那邊不用操心,護好太子便是。”


    明崇儼對於李治早沒了忠誠,由於他師父與李敬玄父子的血仇,還生出過仇恨,李治最後處置李敬玄,也不是為江南喪命的百姓作主,而是因為自己被冤枉了,君視臣如草芥,臣自然視君如寇仇。


    李彥則不希望有流血衝突,最順利的發展,無疑是大明宮內一聲哭嚎,寂寞許久的皇陵派上用場,一切順理成章,平穩過渡。


    不過有一點明崇儼倒是沒說錯,現在首要的,是護好太子,將洛陽這邊的賊子統統抓出來。


    李彥道:“洛陽縣衙已經開始搜尋牙婆人販的下落,但如果牙婆真的與尚宮有關,單憑縣衙勢力,應該奈何他們不得,需要你出手。”


    明崇儼立刻道:“請六郎放心,我梅花內衛囊括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除非這夥賊人已經離開洛陽,否則一定逃不過我們的追蹤。”


    李彥對於這點是很相信的,梅花內衛除了身份標記讓人吐槽外,工作能力還是很強的。


    當年容娘連假母都能偽裝,後來還去竇氏商會當管事,其他梅花內衛也同樣如此,這本來就是一個由下及上的組織。


    但有一點也要注意:“這些日子你在尋找尚宮,或許尚宮也在觀察你們的動向,你突然去搜尋人販,容易打草驚蛇。”


    明崇儼思索片刻:“那弘農楊氏不是走丟了一個孩子麽?貧道登門拜訪,釋放善意,順理成章的介入此事,光明正大的追查!”


    “正該如此!”


    李彥微笑點頭,又關照道:“當年楊氏也丟了一個孩子,和出使吐蕃的禮部郎中楊再思是孿生兄弟,你順便也查一查,那個孩子當年丟的細節。”


    明崇儼不解:“弘農楊氏也是海內名宗,一次也就罷了,怎麽老丟孩子啊?”


    李彥目光微微一閃:“是啊,我也奇怪它家為什麽老丟孩子!”


    ……


    第二日清早。


    丘府。


    丘神績在妻子的服侍下,穿好一身加大衣服,摸了摸日漸滾圓的肚子,歎了口氣:“我要不要重拾武功?”


    妻子喜上眉梢,連連點頭:“夫郎如果有心的話,妾願意督促。”


    丘神績隻是嘴上感歎一下,沒想到還真接上了,立刻轉移話題:“讓孩兒們來吧!”


    妻子無奈的去喚孩子,不多時六七個孩子來到麵前,恭恭敬敬的道:“向阿耶問安!”


    丘神績子嗣挺多,曆史上自然是全被武則天哢嚓了,現在看著這群大大小小的兒郎,他露出欣慰之色:“你們快到入學的年紀了,進六學後好好學習,向我看齊,有了真本事,到哪裏都有出頭之日,明白嗎?”


    孩子們懵懵懂懂的應道:“是!”


    丘神績哈哈一笑:“今日為父要去刑場觀禮,你們誰想一起來?”


    孩子們露出畏懼之色,都垂下了頭。


    丘神績很是失望,歎氣道:“你們還不如六郎的小女徒弟,我的一身絕學,恐將失傳啊!”


    難過之餘,丘神績化悲憤為食欲,吃飽喝足,騎馬出府,準時抵擋刑場之外。


    這次圍觀的人,遠沒有之前的李敬玄火熱。


    倒不是看膩歪了,高官惡人砍頭,無論何時都是大家津津樂道的話題。


    主要是事先衙門沒有廣而告之,弄得偷偷摸摸。


    沒辦法,一聽是祥瑞案件,大理寺立刻特事特辦,以最快的速度將此案審理完畢。


    而宣判問斬的理由,也將祥瑞一筆帶過,主要將豆盧欽望其他的幾項罪名大書特書,反正按照唐律,已經夠死刑的標準了。


    刑部接過行刑手續,同樣是低調處理,如果丘神績不是時刻關注,都不知道今日豆盧欽望就被斬。


    這臨時搭建起來的行刑台周圍,都是附近的人過來看,自然不會有太多人。


    丘神績來看行刑,首先是打量犯人,其次也是觀察圍觀者,今日人少,令他更是不悅,不過看著豆盧欽望被囚車押過來時,還是幸災樂禍的笑了:“國公之子,內衛閣領又能如何?還不是落得跟崔守業一樣的下場!”


    豆盧欽望則渾身發抖,由幾個人拖下了囚車。


    他昨晚吃斷頭飯的時候,還較為平靜,以為自己能不失儀態地迎接死亡的到來,結果看著那手持大刀的劊子手,還是崩潰了:“不要砍我!我怕疼……我怕疼啊!!”


    這點倒是不用擔心,因為在劊子手將他強行扶正,即將一刀斬下時,天空中突然傳來鷹兒的嘯鳴。


    下方眾人情不自禁抬頭的一刹那,一枚石子從人群中飛出,正中豆盧欽望的咽喉。


    豆盧欽望一聲不吭,即刻斃命,然後劊子手才一刀揮下,將他的頭砍下。


    隱於人群中的李彥,深藏功與名。


    【背刺達人(生效)】


    【豆盧欽望為上官,最高屬性為家世,抽取1-3點家世屬性點,成功抽取2點家世屬性點】


    【不斬無名(生效)】


    【豆盧欽望最高屬性為家世,成功抽取1點家世屬性點】


    【明明是強者卻依舊謹慎(生效)】


    【是否將抽取屬性轉為儲備屬性?】


    【是】


    【目前儲備屬性點為4點,可以轉化為2點自由屬性點。】


    【轉化成功】


    看著2點明晃晃的自由屬性,以李彥的心態,都忍不住露出激動之色。


    他深吸一口氣,提升體質。


    【體質:20(掛靈上線)】→【體質:22(你的資質已經超凡脫俗,當世難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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