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過了‘鬥惡霸,治豪強’,能否在新朝中延續我韓氏的富貴,就看此次科舉了!”


    相州韓氏,家族正堂內,一群儒雅文士齊聚,興奮地探討著此次科舉。


    對於地處河北,需要直麵胡虜兵戈的韓氏來說,他們也希望對外戰爭能贏,不用每年花費歲幣戰戰兢兢地求得和平,但最關心的,還是如何保證士大夫的崇高地位。


    如今鄉軍武風極盛,他們原本擔心會出現以武壓文的局麵,現在總教頭在稱王建製的同時,就準備開科舉,顯然是為了籠絡士人之心,頓時如蒙大赦,歡天喜地起來。


    別說韓嘉彥、韓錦孫父子,就連辭官在家的韓忠彥,都出現在了座次中,位置極為靠前。


    這還是他不準備在新朝為官,一人事二主的情況下,否則肯定當仁不讓地坐了主位,主持整場探討。


    其實也沒什麽好談論的科舉方麵,這些老牌學閥完全不虛讓自家子弟考便是,真正關係到家族發展的核心思路,則是與新朝權貴階層的結親。


    士族以姻親關係編織人脈,屬於駕輕就熟的手段了,韓氏女又溫賢淑德,可為良配,在家教方麵不比前唐時期的五姓女差,而鄉軍將領的平均年齡都很低,許多都未娶親,簡直是天作之合。


    其中最為熱門的,無疑是三大統領,盧俊義、花榮和丁潤。


    盧俊義本來定了親,後來那戶人家在遼人南下的時候舉家逃跑,至今在南方都沒回來,盧員外就將親事退了,總不能為了這等人家耽誤兒子的婚事,如今盧家莊園每日都有媒婆排著隊登門。


    花榮同樣如此,如兩人這般年少高位,又長相俊美的開國功臣,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誰不願意呢?


    相比起來,丁潤雖然腦袋大了些,長相磕磣了些,年齡又老了些,但同樣是趨之若鶩的結親對象,隻是有鑒於此人在京師屠了吳居厚全家還不夠,跑去鄉裏將他族親全部殺了幹淨,韓氏心生排斥,卻是敬而遠之。


    除了盧俊義和花榮為第一目標,還有索超、徐寧、張清、史文恭等等,都是功勞很大,但出身較差或者家世沒落,通過姻親關係能牢牢聯合的對象。


    所以韓氏子的討論很熱切,哪房的女兒正好到了婚配的年齡,哪房的嫡女不夠,庶出的也可以過繼到正妻名下,給一個嫡係的名分,再準備更豐厚的嫁妝,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目睹這熱火朝天的景象,韓忠彥和韓嘉彥都是撫須而笑,韓錦孫心中隱隱有些不安,腦海中不知怎麽的,就浮現出那位搖著羽扇的書生形象,低聲道:“父親,我們是不是要收斂些?”


    韓嘉彥很欣賞這個兒子的蛻變,但對此言卻不以為意:“男女婚配乃是人生大事,與士人結親,也是武人所求,不必瞻前顧後,我們又不是要做皇親國戚……”


    如果不是那位最初來河北時,家族就有以韓氏女結親之意,還曾經打壓過歲安書院,生怕故事重提,讓對方想起這段不愉快來,他們是真的想挑選最好的韓氏女入宮的。


    畢竟那位隻娶了妻子,還沒有側室,未來的貴妃是空缺的,韓氏太有興趣了,卻又不太敢,思來想去,還是與鄉軍將領更為穩妥些。


    對此韓錦孫隻能道:“是孩兒多慮了。”


    等到回到自己的院內,韓錦孫來回踱步,眉頭微微皺起。


    或許是他經曆過那場落草風波後,膽子就變小了,心裏總歸覺得不塌實。


    家族的路線很清晰,內部通過整肅,撐過對惡霸豪強的清算,立刻開始考科舉、中進士、結姻親、塑人脈,標準的士人大族路線。


    在舊朝這一套無疑能吃得開,但天下即將迎來新朝,難道真的因為那位大開科舉,一切就都沒有變化了麽……


    想來想去,韓錦孫還是吩咐仆從:“將七郎他們招來。”


    很快一群後輩子弟齊聚屋內,包括幾位正在備考的,都匆匆而至,顯然韓錦孫如今的威望在小輩裏,已是名副其實的第一。


    而他也有些吩咐,早早安排下去:“鄉軍內部卓有威望的將領不談,近來加入的將領,還有沒有一些潛力之輩?”


    立刻有人道:“有一將領名黃信,武藝不俗,在鄉軍內部的比試裏脫穎而出,拜秦明為師。”


    韓錦孫眼睛一亮:“秦明得總教頭稱讚,是每每打頭陣的霹靂火,又是高青天的親信,能拜其為師,這黃信前途廣大。”


    又有人道:“我倒是識得一位匠人湯隆,幾代靠打鐵度日,渾身傷疤,頗為醜陋,不過表兄是徐寧徐將軍,鉤鐮營的武器不僅是此人打造,更負責軍器鐵甲,得總教頭賞識。”


    韓錦孫聽出這位的語氣裏帶著嫌棄,知道不能讓這位與湯隆接觸,立刻道:“九郎你來負責,與這位湯壯士好好往來。”


    被點到的韓九郎道:“是!”


    又有韓氏子道:“還有一對兄弟名孔明、孔亮,這兩兄弟出身青州孔家莊,為人驕橫,此前就險些被定為惡霸,不過後來監察營查清楚,兩人是少年心性,整天弄得雞飛狗跳,倒是無什麽大惡,也就小懲大誡並沒有將孔家莊定為惡霸,不過又有人說,這孔家莊是孔氏的遠親關係,才撐過了審查……他們可以爭取麽?”


    聽到曲阜孔氏那個聖人家族,韓錦孫頓時皺了皺眉,搖頭:“孔氏是非多,這兩人不要往來。”


    剩下的人也紛紛舉薦,甚至有人道:“聽聞有個陝西少郎史進,近來也來投奔……”


    韓錦孫主要關注點還是在河北和山東地界的人才身上,對於河東出身的,他都不太敢興趣,更別提陝西了,直接忽略過去。


    不過他並不知道,正因為目前陝西來此的人不多,史進被領進書院,來到李彥身前,正在詢問關於西夏的情況。


    能站在這位傳說中的人物麵前,史進的心砰砰狂跳,強忍住激動地回答:“西夏諜細如今全麵入侵陝西,給各地莊園使錢拉攏,約定一起限製橫山羌,防止其獨立……”


    李彥聆聽之後,又詢問了不少細節,做出評價:“李乾順確實是一位英明君主,有此人在位,西夏說不定真能渡過難關。”


    這個世界的西夏存在感實在不強,因為恰恰處於其最虛弱的時候,幾年前小梁太後敗家底敗得實在太狠了,一杯毒酒了事,留下一個爛攤子,再加上耶律延禧找軟柿子捏的操作,直接讓西夏割地,局勢可謂內憂外患,雪上加霜。


    不過要說亡國有日,從目前看來,在趙宋、北遼、西夏三個國家之間,西夏說不定又是熬到最後的。


    曆史上,西夏是北宋的主要對手,相比起遼國在澶淵之盟後,就與南朝小弟大體處於相安無事的階段,北宋時期大部分時間的敵人就是這個黨項國家,從仁宗朝開始到徽宗朝結束,雙方斷斷續續打了八十多年。


    而等到北宋滅亡,再過了一百多年後,蒙古國正式成立,成吉思汗為了孤立金朝,打破金夏間的聯盟,才開始正式進攻西夏,準備將之滅掉,但前後曆時二十二年,最後一次征西夏時,成吉思汗甚至在中途病逝,還是拖雷完成了其遺願,將西夏徹底滅國。


    所以別看西夏現在被折騰成那副慘狀,想要徹底覆滅一個這樣的國家,真的不容易。


    但河西走廊,李彥一定會收回來,滅國之戰是遲早要打的,如今就得做出一些安排。


    想要滅掉西夏,想要分裂一個國家,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比如黨項人對於橫山羌的欺壓。


    身為大唐內衛的閣領,最看不得這種多民族組成的鄰邊國家裏麵,有這種壓迫的現象發生,必須要主持一下公道,正如當年的女兒國之於吐蕃。


    李彥開口道:“橫山羌獨立,是給西夏境內的羌民,那些不願意受到黨項人壓迫的部落,樹立一個好榜樣,你們應該多多支持才是。”


    陝西人對於橫山羌極為敵視,以前西夏就是以這些精銳入侵,但現在史進目露崇敬,毫不遲疑地道:“總教頭之言肯定沒錯,史進願聽吩咐!”


    李彥失笑:“人都會犯錯,我也不例外,隻是在這方麵,有位前輩傳授了不少經驗罷了,此事刻不容緩,不能讓西夏恢複元氣,我立刻讓機密營安排好手,隨你一同返回陝西。”


    史進沒想到自己這麽受重視,大喜抱拳:“是!”


    史進離開後,楊雄入內匯報:“女真派遣使者,恭賀總教頭稱王!”


    李彥眉頭微揚:“遼人沒有在路上截殺麽?”


    楊雄露出看好戲之色:“應是沒有截住,遼人也派遣了使者來此,頗有些氣急敗壞。”


    李彥卻不在這個時候看戲:“將女真使者驅逐,女真並非國家,如何有資格遣使來賀?再告訴遼國使者,我們始終堅持一個遼國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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