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海看了李績一眼,略一沉吟,點頭道:“也好,此砂雖凶惡,但還需配合特殊功法使用才得見全效,實沒必要在它上麵下功夫。”


    稍一猶豫,才從戒中取出一玉簡,遞與李績,“即受了你劫度砂,終不能無功受碌;此簡名《純陽觀景圖》,得自我一老友,因誓言所限,不能獻於宗門,不過傳之個人,還是可以的。


    《純陽觀景圖》為鍛煉神魂秘術,對劍修而言,極利於修士金丹後修煉劍光分化之術,再配合你修習的《分光錯神魂》,有事半功倍之效;本來這等神魂之術,隻適用於金丹修士修煉,你等境界不夠,練的早了,容易耽誤境界進度;不過我觀你修道,似乎與他人不同,便交與你,何時修煉,自己決定吧。”


    李績大喜,對劍修之術,他從未停止過揣摩,知道劍光分化在劍修一道中無與倫比的地位,稱之為劍修第一術也絕不為過,是高階劍修最主要的鬥戰手段。


    據他所知,便是內劍一脈這些金丹劍修中,能習成劍光分化的也是不多,難點便在神魂控製之上。當然,若成得元嬰,再修習劍光分化就是水到渠成之事,是成嬰容易?還是劍光分化容易?其中取舍也不用多說。


    在天選堂,李績足足待夠了近二個時辰,一些鬥戰的技巧,術法的運用,劍道的疑惑,都在與渡海的探談中有了新的認知;渡海數百年劍修的經驗給了李績很多以往想都沒想過的新的方向,而李績的一些奇思妙想,也給了渡海不同的啟迪。


    李績未言拜師,渡海也不提收徒……有些事,其實也不必流於表麵,修真漫長,未來的事,誰又知道呢?


    ………………


    從九宮回來後的三,五日中,李績很忙,非常忙。


    忙著各種應酬,領導的接見,朋友們的問候。


    有時候他也在想,是不是也學武西行一般,變的高冷一些,這樣可能更有高手風範?年少輕狂嘛,也能免去很多無聊的應對。


    但他終究不是武西行,也沒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在背後支撐;他是李績,散修出身,低調藏身,現在一朝風光了,兩世為人的他又怎麽可能完全不顧那些人情往來?


    人可以有傲骨,卻不可有傲氣。


    而且,領導們的接見,總是附帶著一些很不錯的禮品呢。


    聞廣峰,詹台;


    今日詹台說法的是步蓮道人,和她的性格一樣,步蓮的辭鋒咄咄逼人,不留餘地。


    “……倚仗符籙,就需熟悉法術,符籙種類越多,施展威力越大,就越需大量練習,你把時間花在法術上,安有時間練劍耶?操縱法器,也需日日溫養溝通,不能懈怠,你每日祭煉法器一個時辰,練劍便少一個時辰,然則你是法修耶?劍修耶?


    故劍修之道,在快,在強,在銳,在變,在簡潔,在純粹……此次九宮試煉,我內劍二十三人,便隻兩人存活,殺敵無數;這兩人,皆不使符籙,不控法器,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寒鴉,你即也在此,便和大家說說,汝之劍道。”


    怎麽就牽扯到我頭上了?這就是成名的惡果啊,本來隻想安安靜靜的做個聽眾的,李績慢慢站起身,


    “稟師叔,這個入九宮前,囊中比較羞澀,購完療傷丹藥後已無餘財。


    而且我這人,天生對法術無感,一個火球術練了十年,還需準備三,二息,實在是尷尬的很,至於法器麽,那便更置辦不起了,本來還想著能殺人奪財,但彼輩賊子,忒般小氣,個個戒中藏有禁製,卻是無可奈何。”


    眾人發出一片善意的哄笑聲,摸屍這門手藝,人人無師自通,是行內的潛規矩,能如李績這般堂而皇之說出來的,卻沒幾個。換做以前的李績,敢這樣說,必被眾人啐棄,但現在以他九宮界的戰績,說出來反倒顯幽默風趣,這同樣也是名聲帶來的變化。


    步蓮道人的話口是不好接的,劍派之中,派係無數,其中有一種很廣泛互相對立的,便在劍修應不應該使用符籙法器上,對大部分普通劍修來說,或多或少使用外物幫助的,恐怕還占多數。


    李績不是一個認為除了自己的劍道外,其他的都是垃圾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條件,資質,悟性,身家,背景等等,實際上,很多普通劍修因限於條件,功法不能寸進時,找一些符籙法器來提高實力,這種行為無可厚非。


    一句話概括,我不吃狗肉,但我堅決悍衛你吃狗肉的權力,這是來自他前世根深蒂固的思想。


    所以,雖然他和步蓮道人都是很純粹的劍修,但卻沒那麽激進。


    “滑頭的小子……”步蓮道人也拿他無可奈何,她再一次的開始懷疑對這名弟子的判斷,這樣一個對劍道並不堅定的人,能走多遠?


    步蓮並不清楚李績完全是帶著前世很普遍的口花花的毛病,總是自覺不自覺的喜歡開個小玩笑,耍個小幽默;實際上,論起對劍道的執著,堅持了兩世的李績並不比任何人差。


    他這種近乎隨心所欲的回答,還略微帶著一絲對師長的不尊重,看在其他人眼裏,也各有其解讀;有鄙視其狂妄自大的,也有心羨其無拘灑脫的,心性的不同,印照同一個人,就有不同的看法。


    法會結束後,自然而然的,在李績身邊,也聚集起了一波人,名人效應嘛,哪個世界都存在。就連在年輕劍修中風頭很高的安然,都特意過來打聲招呼。


    “寒鴉師兄好,恭喜師兄在九宮界大展神威,回來若是有空,小妹還指望師兄指點一下劍術呢。”安然笑語盈盈。


    聽聽,師兄?小妹?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事。安然大美女在同屆幾人中除了武西行外,可一直都是以師姐自稱的。


    修真界便是這樣,剛入門時也分不出先後,李績年紀大些,可安然卻勝在家世,財富,人脈,年紀沒什麽卵用,所以她是師姐。現在知道李績實力出挑了,所以就變回了師妹,很正常的。


    她的兩個跟班,寒鵠道人韓修遠,寒鶴道人姬昌並沒有隨她一起過來,而是遠遠的看著這邊,眼神中有一絲惱怒,更有一絲忌憚;現在還在築基境的兩人很清楚雙方間的差距,能在九宮界中連殺牽昭數十人的強者,又豈是他們可以隨便挑釁的?實力可以沒有,但腦子一定要有,幸運的是,兩人也並非無腦。


    李績渾不在意,這個世界,總有一些人不過是過客而已,隨著境界的提升,實力的差距越來越大,很多曾經可能的威脅也逐漸煙消雲散;數百年後,這些微不足道的敵意,又算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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