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沒和任何人多作解釋,也沒有任何人敢上來和他說話,仙凡之間巨大的鴻溝瞬間拉開了三年來逐漸變的熟悉的關係。


    李績並非無意!實際上,他有很多種更平和,更能讓人接受的方式來解決這次的爭端,但他故意這麽做,就是想知道木蘭部落的荒民會如何看待一個東方武聖存在於部落這樣一個事實,他需要變化,一個能帶走木蘭的變化,他不能永遠守在這片荒原做他們的守護神。


    木蘭部落的荒民們接下來有什麽反應暫且不提,李績在土牆外被激起的戰鬥欲望卻是不那麽好褪去的,在和凡人的爭端中,極度壓製自己的能力讓他格外的難受,所以,他需要找一處宣泄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他自帶的,陰陽顛倒界,那頭土豹子。


    李績的帳篷從不讓任何人進入,有簡單的陣法結界,他可以在裏麵做些喜歡做的事,比如,進小界!


    一進入小界,李績就看到了在不遠處徘徊的土豹子,自從川上高原回來之後,他隔三岔五的就進來和土豹子玩遊戲,一種危險而致命的遊戲。


    土閏一見這殺害它兩位兄長的可惡仇人,毫不猶豫的,往地下一沉,轉眼失去了蹤跡,它太清楚了,在地表之上,他恐怕擋不了這凶人幾息,就隻有回到它真正擅長的地下。


    狕豹三兄弟,老大花背凶狠殘忍魯莽,老二黑背謹慎小心算計,老三土豹子嘛,就有些膽小怕事了,這也是它能活到現在的原因,換個烈性的,早就和李績以命相搏,又怎麽可能被他養在這裏玩捉迷藏?


    李績毫不意外,土豹子鑽進地下,就意味著遊戲開始,在空中稍一盤旋,尋到這家夥的一絲波動之源,李績同樣往地下一頓,人已消失不見。


    他也是會點土遁皮毛的,雖然有點學藝不精。


    土遁這門遁術和其他五行遁術不同,不是你入了門就可以隨意施展的;就比如現在的李績,初學入門,對土行精義了解不深,在土裏就不是遁,而是爬!


    速度不成,隱蔽不成,遇到不同的土壤岩石分層,更是卡的一比;但他強在皮糙肉厚,抗擊打能力超強,所以土豹子給他的些許傷害,他也盡能承受的住。


    李績這一猛子遁下去,已經到了三十丈深,聽起來還不錯,但接下來他便卡了殼,左衝右突的,一次遁不出數丈,還得時刻承受土豹子的忽然一擊。


    他神識在近處能發現土豹子的襲擊,但這個距離很有限,而且最糟糕的是,飛劍在固態的土壤中的穿行完全就是個災難,哪怕是土劍丸黃龍,也透不出三十丈外,就更別提威力如何了。


    他唯一能仰仗的,便是手中長劍,以及一身堅皮;其實土豹子雖然在土中穿行自如,但同樣施展不出象樣的術法來,也隻有一雙爪子最管用。


    接下來便是百般的--被虐,被土豹子左邊掏一下,右邊蹬一腿,十次攻防倒有九次在挨揍,但他依然樂此不疲。


    土閏在發泄仇恨,李績則在鍛煉自己的土遁能力,這種方式千古難尋,但進展卻是極為有效的,實戰中的提高,永遠要比關起門來自己練要有效的多。


    很多次進入陰陽界玩這樣的遊戲,李績基本上都是被動挨打的一方,其實現在的土豹子已經比李績頭一次進來時膽大的多,膽大到李績其實很有些機會施展手段徹底解決他,但李績就是不用,這麽好的玩具,要是早早搞死了,哪裏去尋第二個去?


    轉眼大半個時辰過去,李績看起來血跡斑斑,渾身上上下下沒一處好肉,有些是被土豹子撓的,有些則是自己不慎遁行時劃的,但都是皮肉之傷,損不了他根本半分。


    感覺興致已盡,李績假裝不支,拚命向地麵遁去,土豹子這時卻一反常態的不予追擊,心中鄙視:這麽粗淺的把戲,也想騙我上當?


    李績心中好笑,鑽出地麵,自顧開啟空間通道;陰陽顛倒界的通道很是奇特,裏麵的人若想出去,即使是界主,開啟通道時也受不得打擾,但問題是,土豹子又哪裏敢冒頭呢?


    陰陽顛倒界和外麵世界的時間一致,所以當李績出來時,已是午後了,帳篷外靜悄悄的,沒人敢來打擾他,連一貫吵鬧不休的孩童都沒了蹤影,不用說,一定是被家中大人約束。


    還是有一個人,輕輕的停在帳篷外,手挽食藍,“先生,該進午食了。”


    “進來吧!”


    木蘭鼓起勇氣,有些怯怯的走進帳篷,帳篷內沒有族人們傳說中的那麽可怕,更沒有鬼魔血池這些荒民自我杜撰的東西,都是荒原人家中最普通的物品,整潔異常。


    “你很害怕?”李績溫和道。


    “不,在先生這裏,木蘭不怕!”


    奚木蘭堅定的搖搖頭,自這位先生來到部落,她就能感覺到先生對她若有若無的關心,那是一種和對其他孩子有所不同的關心,哪怕是二皮哥哥和另外兩個弟弟,孩子的心最是純淨,她們能準確的辨別出誰真心對她們好,誰不是,所以外頭族人對於先生的一些風言風語,她是堅決不信的。


    “外麵的人都在說什麽?”李績饒有興致的問道。


    木蘭稍一猶豫,還是實話實說,“他們說先生來此是別有目的,一些小恩小惠拉攏而已,總有一天,木蘭部落會因此遭禍,而且,而且他們還說先生最喜吃小孩子的心!”


    李績笑了,這就是人性,不奇怪,可能有部分荒民對他心存疑惑,但大部分荒民還是樸實的,問題在於向這樣的謠言不可能是空穴來風,一定有人故意散播,究竟是誰也無須細查,他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了某些人的掌控,有人覺的地位不保,才想出這樣拙劣的把戲以求逼走他而已,無非如此,又何必較真呢?


    “你信麽?”


    “不信,先生是荒原最好的先生,他們的心都被荒狗吃了,不知道感恩!”木蘭語氣堅定,又有些不解,


    “先生,為什麽您要放那些飛鷹的壞人離開?為什麽不迫使他們答應更優厚的條件呢?族人們都說,您就算讓他們讓出那片獵地,他們也不敢不答應呢!”


    李績揉了揉她現在已經變的光順的頭發,


    “因為,是我打贏的他們,不是木蘭部落人贏的!在荒原,人或者部落要想自立,就必須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其他,外人總是要離開的,真離開了,這些不是靠他們能力得來的東西,該怎麽辦?別人會饒恕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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