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警局,單田一頭紮進了解剖室,而唐一憶則和另一位刑警詢問家屬,試圖找到更多線索。


    這一忙活,再歇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九點了,唐一憶逐條整理完外圍調查得到的結果,正打算倒杯水休息一下,單田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唐一憶一聽見單田說有發現,便警服外套,直奔解剖室。由於父親是刑警,唐一憶接觸和案件有關的事情也比較早,也就比別人有更多時間去適應刑警的日常,比如解剖室。


    推開門,單田搶先開了口,“死者有明顯皮下出血,頸部有不規則片狀壓痕,解剖後發現喉頭軟骨及舌骨骨折,可以確定死因是機械性窒息,屍僵達到頂峰,死亡時間大概在十到十二個小時,而且...”單田故意停頓了一下,沒再往下說。


    “而且什麽?!”唐一憶被單田這一停頓差點整的心髒驟停,忙問道。


    單田看見唐一憶這幅著急的樣子,滿意的提了一口氣接著說道,“而且死者的指甲裏發現了人體表皮組織,可以提取dna。”


    唐一憶一聽,馬上來了精神,說道:“我這裏剛收到的線索,死者和報案人是一個公司的,而且…”唐一憶斜眼看了單田一眼,一臉壞笑的收住了話頭。


    單田突然有一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隻得賠笑道:“而且什麽?”


    唐一憶也學著單田的樣子提了一口氣,悠悠的說道:“而且,報案人曾當眾向死者告白過,但是被死者羞辱了一頓。”


    “那是不是可以認為作案動機有了?”單田一拍巴掌,欣喜的問道。


    “我已經讓人去提取報案人的dna了,一會兒就能送來。”


    欣喜之餘,單田又覺得有點不對勁,低頭想了想,問道:“人要真是許孝殺得,他怎麽會一副被嚇破膽的樣子呢,難道是裝的?不像啊。”


    唐一憶稍稍想了想,“可能是激情殺人,許孝不是交代說自己頭一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嗎,怎麽回來的都不知道,在不清醒的狀態下受到刺激,就有可能殺人,等酒醒什麽都不記得了,這樣就可以解釋了吧。”


    “刺激?”單田在腦子裏揣摩著唐一憶的假設。“那你還要去調取一下小吃街的監控。如果是受到了什麽刺激的話,極有可能是在離開小吃街回家的路上,許孝家周圍沒有監控,隻能從小吃街入手了。”


    “對對對”唐一憶聽完單田一番有理有據的推理,頓時覺得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興奮的連連點頭。


    唐一憶和單田又交流了一些線索後,便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唐一憶便去了警局看監控,入了夜的小吃街異常繁華,想要找到許孝和他的同事有點困難,唐一憶索性把監控暫停下來,一桌一桌的找,終於在快看餓了的時候,找到了在角落裏推杯換盞的許孝。


    唐一憶點開監控,緊盯著許孝的動向,畫麵中的許孝一改那天在家裏的內向樣子,和同事正激烈的討論著什麽,說到激動的地方,還直接站了起來,又被同事們拉了下來。


    看到這兒,唐一憶覺得這個可能就是單田說的刺激,正打算打電話讓手下去調查那夜聚會的幾個同事和聊天的內容,就看見許孝一夥人正準備散了,而許孝在路邊站了一會兒,卻突然走向了小吃街對麵的方向,唐一憶順著許孝走向的地方看去,不由的猛吸了一口氣——一個形似被害人的女孩子在街對麵逛街。


    唐一憶趕緊給外圍調查的民警打電話,讓他們去小吃街對麵的商店裏調取監控。


    監控裏許孝搖搖晃晃的走過馬路,跟隨著那個疑似被害人的背影消失在了監控的盡頭。


    又過了一會兒,派去調監控的民警發回了一張照片,照片裏正是被害人。


    唐一憶興奮的撥通了單田的電話,還沒等單田開口,搶先說道:“你說的沒錯,許孝嫌疑重大,我找到許孝尾隨被害人回家的監控了。”


    “我現在就在被害人家,可以確定被害人家就是第一案發現場,但是凶手可能不是許孝,我昨夜連夜對比了許孝和殘留在被害人指甲裏的dna,對不上,所以許孝不是凶手。”


    單田的話就像一盆冷水,澆得唐一憶又坐回了椅子上。


    “而且凶手具有非常高的反偵察意識,現場沒有留下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唐一憶腦子裏瞬間想起了刑偵節目裏那句經典的台詞——案件陷入了僵局。


    冷靜下來的唐一憶,試圖把所有的線索都串聯在一起,他希望是哪個環節弄錯了,或者他們忽略了什麽線索。


    正在唐一憶專心致誌寫寫畫畫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唐一憶瞥了一眼,發現居然是局長,滿腹狐疑的接通電話,開口說道:“局長,有事麽?”


    “小唐啊,哈哈哈,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局裏剛來個警察,讓你幫忙帶帶。”


    唐一憶隔著電話都能想象局長坐在椅子上,摸著肚子笑嗬嗬的樣子。


    “局長您哪裏的話,帶新人是我的責任,就是。。。你也知道,現在我手頭上還有一個命案,實在是騰不開手啊。”唐一憶心想這不逢年不過節的,哪來的新人啊。


    “就是要你帶著他一起辦案,熟悉熟悉流程嘛,人家可是點名要你帶,說是你爸救過他的命。”


    唐一憶聽見這話,一下子就明白是誰要來警局了。


    “那行,你讓他直接來我辦公室找我吧。”


    “行”局長爽快的掛斷了電話。留下唐一憶獨自神傷,這大少爺怎麽真的來當警察了。


    唐一憶關上電腦,不知不覺就看了一上午的監控,眼睛有點發酸。


    正閉目養神呢,唐一憶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腳步聲很輕,但是過快的步伐表明來人並不是怕打擾了自己。


    “來啦。”唐一憶靠在椅子上,閉著眼悠悠的來了一句。


    腳步聲戛然而止。


    唐一憶睜開眼,看見一個稚氣的男孩子正站在麵前,有點緊張的樣子,但是更多的是掛在臉上的興奮。


    唐一憶一下子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薑回的情形,也是這麽個稚氣的樣子,躲在自家哥哥的身後,怯生生的看著自己,一瞬間好像有什麽東西重疊了。


    “唐哥哥!”薑回挺直了腰板,鄭重的和唐一憶打了聲招呼。


    一聽到這三個字,唐一憶條件反射的眼皮一跳,剛準備糾正薑回,就聽見門口一個熟悉的聲音:“呦呦呦呦呦~~~~,唐哥哥呦~~~”


    一聽見單田的聲音,唐一憶眼皮跳的更厲害了。


    單田走上前笑嘻嘻的上下打量了一眼薑回,收回目光時笑得更燦爛了,“小弟弟你好啊,我叫單田,是法醫,和你唐哥哥一起辦案呢。”說完還瞟了一眼唐一憶。


    薑回稍稍欠身,回到:“我叫薑回,是新調來的,後麵會和你們一起辦這個案子。”


    “歡迎歡迎歡迎,有什麽不明白的就來問我和你唐哥哥。”單田熱情的拍了拍薑回的肩。


    聽著單田的聲音,唐一憶腦子裏閃過某個濃妝豔抹,且隻在夜晚出現的職業形象,還缺塊手帕,唐一憶默默得想。


    “行了行了,人孩子第一天來,你再給孩子嚇著。”說著,唐一憶領著單田的衣領把他拉開,閃身隔在了薑回和單田的中間,回過頭來對薑回說,“今天中午一起吃個飯,就當是給你接風了。”


    “恩。”薑回笑著應道。


    唐一憶拿了外套,招呼著單田:“你也一起去吧,正好把線索整理下。”


    “好咧。”單田也不含糊,正好午飯沒著落呢。


    由於時間比較緊,三個人也就在找了個附近的小飯館,唐一憶還美其名曰,不拘小節。單田跟在後麵接了一句,其實就是活的糙。


    一路打打鬧鬧的,好不容易三個人才坐定,唐一憶拿著菜單讀給薑回聽,得到的回答就兩個字——隨便。


    最後還是唐一憶和單田拍板點了一桌子菜,才沒有一中午時間都浪費在點菜上。


    餐桌上,唐一憶和單田簡單把現有的線索都捋了一遍,得到的還是和早上一樣的結果——許孝不是凶手。


    可唐一憶想想還是有點不甘心自己整理了一上午的線索就這麽作廢,就開口問單田:“就算死者指甲裏的dna和許孝的不符,也不能說明許孝就不是凶手啊。”


    “從嚴謹的角度來說,是有這個可能,但是從現有的線索來看,已經可以排除許孝的嫌疑了。”單田嚼完最後一塊魚肉,接著說道,“死者手腕上沒有約束傷,所以死者被掐住脖子時雙手是自由的,且並沒有在死者胃裏發下迷藥的成分,所以死者被掐時時清醒的,結合這兩點,我們可以知道死者必定反抗了,那麽死者指甲了的dna必定是凶手的。”


    頓了頓,單田接著說道:“但是死者指甲裏的dna不是許孝的,所以許孝不是凶手。”


    唐一憶的腦子飛速旋轉著,半天終於開口了:“那凶手是誰。”


    單田被唐一憶問的一噎,差點沒被嗆著,順了半天氣才終於好氣又好笑的反問道:“唐警官,你問誰啊?”


    薑回在一旁一直沒吭聲,默默得聽著單田和唐一憶的對話,心裏一邊羨慕唐一憶和單田辦案手法的嫻熟,一邊也憋了一口氣想著自己的加入一定會給案子帶來轉機。臉色漸漸就嚴肅了起來。


    唐一憶也注意到了薑回的沉默,覺得現在說什麽鼓勵的話都不如讓薑回自己去摸索案情來的實際,於是拍了拍薑回的肩膀,說道:“想快點破案就快吃,吃完回去看檔案。”


    “誒!”薑回嘴一咧,露出了一排白花花的牙齒。


    唐一憶一看薑回的笑容,心情可也著實輕鬆了不少,又開始期待起了新的線索會給案情帶來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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