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王朝,綠神平原,戰王府──


    夜語閣燈火通明,時間傍晚6點,一名男子身穿夜行服,拉起兜帽掩住鮮豔的紅發,做最後的裝束整理。


    “九爺,聽說行腳怪醫出現在煙先台地了,我去綁他回來?”一名青年邊說邊進入戰王書房,一眼見到戰王行頭,驚道:“九爺你──”


    “怪醫有個規矩,患者必須親自見他。”戰王再次確認兩邊護腕確實上釦,移步經過青年身邊:“我走了,夜語閣你留守。”


    “九爺,可是你的腿夜晚8時就會發作了呀!”


    青年一臉焦急要跟上去,立刻被戰王那妖麗紫眸瞪視,他收肩退縮:“那…那你萬事小心。”


    有時真想上天送個人來管管九爺,大聲罵他別那麽任性!


    鳳凰花開的季節,晴空一碧如洗、萬裏無雲,薪薪學子畢業離校,鍾聲響起提醒著離別時刻,每個年輕的靈魂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地選擇不同人生之道、踏入社會洗練一身稚氣與天真。


    校園畢業生們無不身著學士服、碩士服在校園詩情畫意的每個角落拍照留念,中庭廣場已剩寥寥數人,廣場中央聳立的圓形石台中央一棵巨樹昂然而立,枝葉籠罩範圍落下的陰涼處,遠遠超出圓形的石台麵積。


    夏風優雅吹拂似紳士有禮的鞠躬,樹上花瓣綠葉應邀紛飛,卻見一女子,緩步來到石台旁,米色遮陽鴨舌帽、黃色印花短袖、藍色牛仔後背包、黑灰色牛仔褲、馬丁靴,十足的學生裝扮,但眼神裏卻已無一般涉世未深的學子那抹單純、清爽、無辜、可教化,取而代之的是有神銳利卻慵懶無波的眸子。


    隨著她長籲口氣,一屁股坐在石台上,將好不容易熬到的畢業證書隨性丟在身邊,仰頭喊道:“媽的剉冰!終於拿到碩士學位了!”


    女子正單純享受著本是黏膩,此時此刻卻感到無比舒爽的夏風。她不能停留太久,奶奶還在醫院等她。


    正想著,一名男子風姿颯爽地朝她方向悠然走來。


    “唉!那人好帥喔!”看似情竇初開的大一女學生a說道。


    “哇塞!是明星嗎?”大一女學生b深感同意,“是男模吧?!”


    男子就這樣視若無睹地穿過人群,自己成為話題似乎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他踩上石階,坐到女子身旁,將細長紙袋遞了過去:“恭喜你,38歲學生妹碩士。”


    女子見到來人,神情有些詫異:“仙堂水星?”她接過紙袋,先確認裏頭是何方神物。


    原來是她最愛的吉拿棒,又稱西班牙油條。


    她不客氣地咬下一口,語氣慵懶道:“大教授,怎麽有空蒞臨敝校啊?”


    “來恭喜我的青梅竹馬,天王寺晷澈小姐,順利畢業囉!”男子瞇眼微笑,臉上帶了點淡妝,這笑容堪稱傾國傾城。


    晷澈瞟了他一眼,嘴裏嚼著吉拿棒,緩緩道:“你的長相簡直是女性公敵。光天化日之下,大膽妖孽還不報上名來?”


    她身旁這位青梅竹馬,同時也是史上最年輕的知名大學物理係教授,仙堂水星先生,長得比女人還美。若以人類這種基因複雜又持續進化的物種而言,仙堂水星絕對可以說是基因樂透的滿貫王,樣貌、身材、智商、性格、體質全是上上之選。


    她已經不止一次勸他去捐精,為社會貢獻一點高顏值高智商人類。而他也是自從她生病以來,唯一還陪伴在身邊的摯友。


    “你啊~”水星湊近她的臉,幾乎要親到了:“就直接誇我好看怎麽樣?”


    晷澈翻了下白眼,沒閃也沒退,似乎這種發展已司空見慣。沒好氣地說:“仙堂水星,你吸到我的空氣了。”


    水星很快地離開她呼吸的範圍,大手將她攬了過來:“唉鬼王,終於畢業了,開心嗎?終於不會再被迂腐的人事任用資格擋去高幹之路了,以後也能申請去國外當地區經理啦。”


    “嗯哼,終於不用再當慣教授的奴隸了。”晷澈又咬了一口吉拿棒,指了指水星:“婚禮準備的怎樣了?”


    水星鬆開攬住她的手,聳了聳肩:“最後細節部分,凱恩想要全權負責。”


    “也是。”晷澈皮笑肉不笑說道:“你就是那種會把前男友們湊成一桌的背骨仔。唯恐天下不亂。”


    想起未婚夫,水星邪惡一笑,沒有否認:“所以囉,這部分他處理就好。床上當然就──”想起他那可愛又好擺布的未婚夫,水星臉上揚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晷澈在他麵前彈了兩次手指,吧吧作響:“不想聽~謝謝!”


    水星看著冰顏如她,像個鬆鼠般嚼著零食,他伸手替她撥開落在眼前的發絲:“還說我妖孽,你這張娃娃臉從18歲後就沒改變過,有自覺嗎?”


    晷澈撇撇嘴,毫不在意說道:“隻是還沒到臨界點而已,總有一天我會一夕間老化。”


    “對了,有個東西……”水星從口袋拿出一個方形小盒,遞至晷澈鼻子前:“喏,給你的。”


    這種黑色絨麵的小方盒天生自帶高級濾鏡效果,不管什麽物品裝在裏麵都會讓人有種高貴昂貴的錯覺。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準備向她求婚呢。周圍已經有人停下腳步朝他們兩人方向觀望了。


    “這什麽?”晷澈將最後一根吉拿棒丟入口中,揉掉包裝紙,從水星手中接過並拆開小方盒。


    水星笑出一抹絕美弧度:“畢業禮物。”


    裏頭是支白色表麵搭配淡灰色合金軟性表帶的手表,水星拉過她的左手,替她戴上,邊說著:“我記得你手表習慣戴左手吧?”


    “嗯。”晷澈輕輕應答了聲,情緒認知障礙讓她大部分時間都像個機器人,對於負麵情緒免疫,對正麵情緒感受度大幅下降,像個木偶一樣。不過她能感受到此刻心口微微漲漲的,隻有在與最親近、信賴的人相處時,她才能勉強感受到情緒波動。


    “這是太陽能表,每天日照10分鍾,就能一直運轉,最適合你這種懶人了。”水星拉起她的手,將戴好的成果秀給她看,笑問:“喜歡嗎?”


    晷澈無波的深黑雙眸盯著手腕上大小適中的表麵,現在的她很難判斷喜歡不喜歡,所有物質對她而言都是中性的。但她還記得生病前的自己的愛好,便微笑道:“嗯!”


    那些駐足觀看兩人互動的路人發現是誤會一場,便回到他們自己原本的軌道上。


    水星寵溺地摸摸她的頭,隨後大口的吸著樹下涼風,有些擔心的說道:“我結婚後就沒剩多少時間留給你了,幫你介紹對象好嗎?”


    “不用。”晷澈睨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都像你那麽抖s,我寧願單身進棺材。”


    兩人對話來到這個話題上,晷澈那本來就所剩無幾的感動瞬間被衝散。


    “還是──”水星不否認地露出壞笑,身體又挨近她一點:“你想選擇我啊?我們可以瞞著凱恩……怎麽樣?”


    晷澈懶得理他,直接轉換話題:“既然你來了,順便載我去醫院吧。我阿嬤昨天才開完刀,她卻堅持要我來參加畢業典禮。我得去照顧她。”


    盡管晷澈知道自己正擔心著奶奶,但她感受上仍是麻木不仁,僅有微小的騷動。跟這個怪病相處久了,晷澈逐漸掌握了自己情緒與正常人情緒起伏程度的相對表。


    這個小騷動對她而言,即是強烈的程度。


    說完,拍拍屁股,拿著畢業證書走下圓形石台階梯。


    水星看著晷澈的背影,咋舌道:“你這點不亮的蠟燭。還我人稱掠食者的天王寺晷澈!”


    “別廢話了!快啊!”晷澈在階下喊著。


    水星慵懶地起身:“來~了~”


    兩人走出校園,晷澈遠遠就在路邊停車格中鎖定某台黑色休旅車,待水星按下解鎖鈕,她便開門坐進去,係好安全帶。


    仙堂水星從另一邊坐進駕駛座,發動引擎駛離校園。


    水星專注在交通上的目光偶爾飄向晷澈,語調不似方才的玩鬧,十分的認真:“你還是不打算跟我說30歲生日那天發生什麽事嗎?”


    那天事故後的晷澈從此變了個人,沉默寡言、態度疏遠、冷淡麻木,不再與他玩笑,不再是那個脾氣溫和的萬事ok小姐,他甚至不記得上一次見她發自內心的大笑是什麽時候了。而且她,對那天的事絕口不提。


    晷澈目光瞟了眼水星比女人還美的臉龐,語調軟道:“車禍啊,還能是什麽?你也別一直問了,不膩啊。”


    她怎麽可能忘記車禍當天的景象,以及接踵而來的噩夢,隻是不願再回想起。


    “醫生都說腦部診斷一切正常,情緒障礙可能是心因性問題。”水星掃了她一眼,苦笑道:“是他們嗎?我那天看到他們兩個開同一台車到醫院看你。”


    晷澈肘靠著車門,手抵著下巴,嘖聲道:“都過去了,莫再提。”


    患上這種怪病對晷澈而言其實有個優點,就是麵對再痛苦的經曆,她的心仍一片木麻。


    水星打了方向燈。


    那次車禍後,晷澈的心就像關上好幾道千斤門,沒了熱情活力,隻有滿滿的機械感,白話一點就是厭世。


    水星轉動方向盤,脫離了直線道路,他長籲口氣,語調相當不舍說道:“那天之後,你完全拒絕感知任何外界聲音,幾乎是把自己封閉起來了。”


    晷澈麵無表情反駁:“說封閉太嚴重了吧。之後我還是過得很精彩啊,通過消防培訓,當了3年消防人員,覺得膩了,就回工程師本業,好歹也是個小主管。”晷澈說到此,忍不住帶著怒氣道:“要不是人事任用規範,我現在已經是榮升高位了。”


    患有情緒障礙的晷澈隻有一個情緒特別正常,那就是憤怒。所以說她的生活要不是像機器人那般無感,剩下就是像盛怒的火山。隻有0跟100、全開跟全關,沒有中間值。


    “我們就不要談你在消防隊那段受虐的曆史了。”水星伸手寵溺地抓了抓她的頭:“找個伴啊!不然我怎麽放心去結婚?”


    晷澈拍去他的手,無所謂道:“人本來就一個人來,一個人走,有差嗎?”


    水星每每見到這樣毫無生氣、宛若機器的青梅竹馬,心底就一陣悶火:“你大腦生病了,而且病很久了。給我去看醫生。”


    “也許哪天吧。”晷澈語氣像在說別人故事一般的事不關己。


    車子開進地下停車場,水星三兩下就將車子停好,他利落解開安全帶後,欺身過來替晷澈解開安全帶。接著,水星捧起她的小臉,他眼裏隻有心疼,眼前這個晷澈比起以前,真的失去了很多光彩活力。


    晷澈臉被他擠得嘴都嘟了起來:“幹嘛?”


    水星劍眉蹙攏仔細地將她掃描一遍,正色道:“我看看…精致瓜子臉、濃眉杏眼、眼睛是深邃的純黑、鼻子小巧高挺、嘴唇飽滿紅潤美型、個性聰明可人、有點邪惡的小聰明但還是很善良。”


    “謝謝啊這位大哥,不要這麽愛我,你的愛隻有凱恩承受的起。”晷澈拍開水星的手,淡道:“別說我善良,善良的人通常死的早。晦氣。”


    水星殷切地盯著晷澈,突然他一臉快哭的模樣:“天呐,我結婚後你該如何是好?我們領養你?”


    晷澈訕笑著開門下車:“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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