晷澈一聽暗叫不妙,要是被越多人發現她的事,就越難悄悄的來、悄悄的走了!她隻想簡單來趟時空輕旅行,見到姊姊就走啊!


    晷澈心中暗想:“該開啟社交模式了,裝得像一點,天王寺晷澈。”。


    在男子深吸口氣的同時,晷澈跳了起來,舉手立掌做了阻止的姿勢喊道:“等一下!”


    男子被突然從地上彈上來的人影嚇得倒退三步,晷澈目測兩人距離約3米。


    微亮的圓月在晷澈身後,照映出男子清秀玉白、帶著驚訝與疑問的臉孔。換言之,逆光方向的男子見到的晷澈隻有人形,瞧不清五官,還有顯而易見的奇裝異服。


    晷澈趕緊打破僵局,免得沉默越久,事態往麻煩方向發展的幾率越高:“呃……請問…這裏是哪裏?”話語間,她見到男子身上長衣大褂,多層衣襯加上腰間係亮麵布腰帶又掛玉佩的,心裏警鈴大作。


    “好古老的衣著……我是這時代的人?”晷澈心底想著,不能想象自己在時空下長大會成什麽樣子,也興起些許對這時空背景的好奇心。


    男子見對方一介女流,談吐也溫柔客氣,便戒心大大降低,清清喉嚨,穩了穩腳步,禮貌說道:“此地為養生穀的藥田。我是這裏的少穀主,敢問姑娘是何人?”


    “姑娘?我年紀都能當你媽了,小鬼。”晷澈心底訕笑想著,開口卻柔弱有禮:“這…我…我從異地來貴國旅行,迷了路。”


    “……異族人?”男子臉上出現了遲疑,不一會兒又出現友善的笑容,說道:“姑娘,咱們站這麽遠,說話十分耗力,你何不站近一些,我們也好交談。”


    晷澈楞了下,回道:“啊,說得也是……”她心想:“看你這單薄矮小的身型,我兩三下就能把你撂倒在地,怕什麽?”。


    才走近,兩人都傻住了,男子的雙眼是藍色的,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動人,而且身高至少有180公分,而她也才弱弱的162公分而已,晷澈偷偷咬著舌頭,心想:“完了,g立太快了,自打嘴巴了吧!”。


    男子則被晷澈在月光下閃閃發亮的深黑色雙眸吸住了目光,杏眼新月眉、高挺、線條柔和的的鼻子、潤滿的小嘴,小而巧的臉蛋,他的心撲撲直跳,不禁脫口讚歎:“異族女子……都這麽美嗎?”


    “蛤?”晷澈很本能的發出疑問聲,說她美?這審美觀……她38歲的外表怎麽看走眼頂多30歲還說得過去,但這小弟弟看似20多而已,是不是有眼疾啊?


    男子一聽晷澈的語助詞,連忙賠不是:“真是萬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惹姑娘不快,實在是姑娘容貌世間少有……啊!我是不是又說錯話了?我不太懂異族文化,是不是稱讚外貌是件不禮貌之事?”


    “等等,等等……”晷澈連忙阻止羞憤又激動的他,情緒這麽澎湃,對誰都沒好處,她穩住自己差點要露陷的賤臉,微笑道:“我沒有不開心呀,是什麽讓你覺得我不開心?”


    沒錯,像這樣把握機會反問,可以挖取更多這個時空的資訊。


    “啊……原來如此。”那男子抓抓一頭短發,又搔搔臉,有些不知所措道:“因為我們通常在被激怒或要發生爭鬥時才會說‘蛤’,是一種挑釁或凶狠的意思。”


    晷澈笑出一抹點亮男子夜空的弧度,“哦……沒事的,我隻是發出疑問而已。”


    男子又看傻了眼,但這次很快地回過神,雖然眼前這異族女子充滿吸引力,但仍無法解釋為何大半夜的會出現在穀內,提起一些警戒,問道:“話說,我們穀裏的出入口都有家丁把守,姑娘是如何進來的?”


    不肖人士擅闖養生穀,想偷穀內種植秘法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難道這名打扮奇異的女子是個偷兒?


    晷澈內心大翻白眼,她快失去跟他在這邊你來我往的耐心了,現在能怎麽扯就怎麽扯,大不了被殺掉,心底盤算著:“他說這裏是何?代表四周都有相對高點,不可能守得很嚴實。”。


    她眨了下眼,小臉上出現些許委屈卻故作堅強的模樣:“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闖進來的。我在崖邊失足一路滾下來,不死已經是萬幸了……我真的不知道誤闖了私人領土。”


    想想古裝劇都這麽演的。


    現在夜色正濃,微弱的月光照映出她沾了些許泥土的髒灰小臉及衣服,他直覺以為是跌落傷,這說法,年輕男子立刻就信了,相信這場相遇是個不幸卻美麗的巧合,上天送了個落難仙女給他。


    男子含著萬分歉意的語調說道:“姑娘一個人來到獨孤王朝,一定很辛苦吧?我名叫秦沐天,現下月黑風高的,不適合女子隻身出穀。不嫌棄的話,今晚就在我穀內休息一晚?”


    晷澈內心勝利的握拳,她知道順利過關了。


    “那就……謝謝秦先……”語到嘴邊,晷澈警覺地立即改口,“秦公子了。”


    聽他姑娘姑娘的喊,先生、小姐這兩個詞先別亂用為妙。


    秦沐天紳士地朝身後做出邀請的姿勢,晷澈便與他並肩行走於偌大的藥田中。


    晷澈小腦袋飛速的排定接下來的計劃,先想辦法離開這裏,然後探索一下這個時空,找尋姊姊的消息,反正奶奶給的票卷在手,什麽時候回去都行。不過要記得回去前買些這個時代的特色伴手禮及值錢的古玩,一可以拿去送水星順便炫耀這次不可思議之旅,二可以變賣換錢,直接財富自由!可惜票卷隻有3張,她一來一往就用掉兩張了,剩下一張打算表框保存,用來紀念奶奶。


    晷澈如意算盤正打得搭搭響,秦沐天突然打破兩人間的沉默,有些害羞的開口:“不知……能否有幸得知姑娘的名諱呢?”


    晷澈反射地回答:“哦,我叫天───”


    “切記不可提起你姓天王寺。”奶奶的教誨如當頭棒喝,讓她把後麵的字硬生生吞了回去。


    晷澈頓了頓,隨口編了個姓氏,“天──恭晷澈。”她叫著補充道:“姓天恭,名晷澈。天之恭儉,焚膏繼晷的晷,清澈的澈。”


    關於不能說出自己姓氏這點她還未仔細想過,但現在她人在其他時空,這件事突然像蟲一樣爬滿她的背脊。


    不能說出姓氏的原因通常隻有一個,天王世家被追殺。


    但也有可能是家大業大,一說出姓氏就像見到大財閥家族成員一樣,引來一堆攀親帶故、刻意接近的宵小也是有可能。


    晷澈揮開令她胸口有些喀蹬的想法,希望天王世家的情況是後者。


    “晷澈……”秦沐天覆誦一次,嘴角出現青少年才有的羞赧笑意:“好特別的名字。”


    “我初來乍到,有件事很好奇。”晷澈順勢問道:“你們國家…女子能讀書、當官嗎?”


    普世之下,縱觀全球曆史,女權成熟度與國家開化、進步與繁榮有正相關。要是女權落後,等於這時空是仍父權獨大的沙豬時代,這樣晷澈才知道能出多少鋒頭。


    她可不想跟這裏的人打交道時,新時代女性的霸氣不自覺外露,結果惹禍上身。


    “讀書當官?那是男孩子的事。”秦沐天努了努嘴,思考了下,說道:“女孩子就是恪守六戒,學習琴棋書畫,適婚年齡找個好人家嫁了,生孩子、照顧丈夫、孝順夫家長輩、打理家中大小事……難道姑娘的家鄉,女子能讀書,甚至能當官?”


    晷澈心想:“沙豬時代,正解。”。


    人類曆史軌跡總是驚人的雷同。


    “我家鄉女子讀書是必要的。”晷澈隻輕輕帶過,沒多做說明,因為也沒必要。


    秦沐天神情相當驚訝,說道:“我爹總是說,女子一旦女子讀書識字,隻會替國家添亂。姑娘你的家鄉政局還穩定嗎?”


    晷澈邊走邊點頭,臉上沒多少表情。其實她已經沒在聽秦沐天說什麽,正在計劃明天離開這裏一定要先去逛道地的市集。


    秦沐天以為他的回答讓晷澈失望了,便急著解釋:“但、但仍有許多奇女子在各個地方嶄露頭角呢!”他搔搔臉頰,說出自己對這情況的疑惑:“隻是,沐天對她們這樣成天在外拋頭露麵的行徑相當不能理解,哪個男子願意娶閱人無數的女子為妻,是吧?很多這樣的女子到了年紀一大把還小姑獨處呢。”


    當聽到年紀一大把這關鍵字,晷澈拳頭都硬了,果然麵對麵接受這樣古老的價值觀,衝擊感相當大。


    “這樣啊……”晷澈額上冒出個青筋,臉上仍維持著微微抽蓄的微笑,心想:“……若得知我那個時空女子〝閱人無數〞是常態,應該嚇到精神失常了吧?這裏果然僅適合短期的觀光。”。


    此時兩人走出了藥田,夜風凍人,吹得晷澈瑟瑟發抖,這才驚覺自己穿得太少,而且似乎沒帶換洗衣物來啊?!


    不遠處可見到外觀華麗宏偉的建築外牆,遠看有多個廟宇屋頂特有的飛翹屋簷設計,看來裏頭有複數個房舍,外牆中心有一處拱形凹陷,一道大門設置在通道半路,緊閉著。


    就在晷澈調整自己呼吸,小心翼翼不要一次吸進太多冷空氣時,秦沐天又開口:“沐天見姑娘熱情有禮,想必…是南方人吧?”


    晷澈心裏失笑想著:“唉唷,是這個時空特有的地區刻板印象嗎?”微笑道:“是啊……您真聰明!”


    晷澈輕笑點了點頭,她開啟社交模式的buff時間快用盡了,希望不要再有更多的談話,她對“聊天”的耐心即將見底。


    其實晷澈有個連奶奶和水星都不知道的秘密,自從她感知不到自己的恐懼、悲傷以及旁人對自己的情緒後,她特別容易偵測到自己的憤怒及不耐煩。這讓她與以前簡直判若兩人,以前的她可是公認的好好小姐、不會生氣的爛好人。


    秦沐天不好意思地正正衣襟:“沒什麽,讀過些南方名著,南方給我的感覺一直都是相當正麵的呢!”


    晷澈沒有回答,社交模式buff在閃紅燈了,再不快一點,秦沐天就能看到顛覆他想象的南方冷硬的死人臉了。


    大門外有兩名家丁看守著,秦沐天一個揮手,兩名守衛二話不說乖乖地開門,看來這男人沒唬她,真的是這裏的富二代。


    兩人進了門後右轉再走約10米,就到了養生穀的客房處了。


    秦沐神眼中帶著笑意的看著晷澈:“那請晷澈姑娘好好休息,有其他需要沐天效勞的地方嗎?”


    這裏燈光比藥田明亮許多,晷澈終於完整見到這人的長相,十分清秀好看,標準的名門貴公子,文弱、溫和、禮貌、風度翩翩。


    晷澈蹙起秀眉苦笑道:“別喊我姑娘了啦,我年紀都一把了。”


    秦沐天訝異地撐大眼,“晷澈姑娘別說笑了,你看起來年幼我許多呢!”


    “老娘38了,誰年幼啊!?”?!晷澈頭冒青筋,客氣問道:“不知秦公子今年貴庚啊?”


    對於自己能如此文縐縐的講話,晷澈很是驚訝,生病前那個戲多又愛演的活潑的自己,從沒讓現在的她失望過。


    秦沐天笑得自信,說道:“二十有七了。”


    “哼,果然是小鬼。”晷澈想著,不願糾結這話題了,趕緊打發他走:“是嗎…那我就…再次謝過秦公子的一晚收留。”


    晷澈轉身要進屋,肚子卻傳來咕嚕大叫,她尷尬地轉身,秦沐天正捂嘴輕笑,見晷澈也回以尷尬的笑容,便輕咳幾聲,收起笑意說道:“要不我請下人幫你準備些點心吧?”


    晷澈開心地點頭,她真的餓瘋了,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必須接受這個小鬼的幫助才能繼續這趟異度時空之旅:“那太好了,謝謝!”


    秦沐月又貪戀地看了幾眼晷澈微笑的小臉,留笑而去。


    晷澈見他離去,立馬轉身進房,關起門,臉上演出來的肌肉全數放鬆,她用雙手揉了揉,按摩一下蘋果肌。很快地,冷漠、毫無情緒的臉孔及厭世感滿點的表情、眼神展露無遺。


    buff用完了,她短時間內笑不出來了,從藥田到這裏用盡了她一年份的陪笑。看來想順利在這個時空多混幾天,她必須讓buff時效延長一點,自從大腦生病後,使用這種buff相當消耗體力,看來今晚她有個好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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