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你昨晚睡太晚了吧?”楊嘯霖關心地問道。


    “嗯。”寒冰點了點頭。他抹了一下眼睛,拿過《狂龍獵》功法書,精神溘然旺盛地向師父請教起來。


    一個多時辰後,楊嘯霖看著疑問百出,還時不時提出新奇觀點的寒冰,感到非常欣喜。


    更讓楊嘯霖震驚的是,他不僅發現愛徒在修煉長槍上的天賦無與倫比,而且討論起功法時不再木訥口吃,偶爾還能口吐珠璣,讓人耳目一新。


    楊嘯霖相信要不了多久,寒冰一定能如常人般說話流利。


    他略微思考了一會兒,說道:“徒兒,為了壓製你體內的煞氣,就要加強內修,要多練習控製之法。這樣才能避害就利,讓你的煞體發揮出更大的優勢。”


    天生煞體是萬年不遇的卓越體質,煞氣是寒冰的強大助力,但也是令人頭痛的一大阻力。搞不好的話,它還是一顆定時炸彈,不得不讓人小心對待。


    楊嘯霖口中的內修從根本上說是一種術法,就是控製煞氣的方法和技能,是擺脫煞氣的影響和束縛,以免深陷其中而墜入陰暗和邪惡的深淵。


    此內修所用的方法和映天的自控之力,雖然從形式上看貌似相同,都是自我控製。但前者是為免受煞氣影響所做的補益,是以外製外的術;而後者是直接觸及本心,從人性上分析,並悟出的自我控製和自我完善,即修身養性,是以內治內的心靈淨化。


    實際上,這就是區別於術但又與術息息相關的道。


    道是河,術是舟;道是舵,術是槳。所以,術和道之間就是驅動什麽與被什麽驅動的區別。所以,控製之力就是術之外力,自控之力即是道之內力。


    這兩種力量都將深刻地影響著寒冰和映天,並在以後的武道生涯和人生際遇中向著不同的方向發展壯大。


    由此可見,楊嘯霖和唐書文的兩種引導、教誨看似相同,卻有著本質區別。


    雖然他們都是為晚輩著想,但寒冰和映天的性格迥異,加上兩人的經曆越來越不一樣,他們對人對社會,乃至對萬事萬物的認知和領悟,隻會愈來愈不同。


    在自控之力上,唐書文以前對寒冰和妙芙說過類似的話,也苦口婆心地教導過。但兒女倆當時的年齡太小,哪裏能吸收那些重口味的心靈雞湯。


    然而,少年老成的唐映天就不同了。在白塔頂上經過苦難折磨和生死掙紮後,他對父親教導的自控之力就有很深的感觸。


    當時,父親的言語如春風雨露,吹散了他心中的霧霾,洗滌著他幼小的心靈,激勵他更有鬥誌,更加堅強。


    這時,在楊嘯霖解釋了功法的諸多疑點後,寒冰收獲良多,感覺非常滿足。接著,他興奮地拿著一杆鋼製長槍向殿旁的一個大院壩走去。


    這個大院壩名為天生場,它就像小型的廣場一樣,麵積足有近十個籃球場大小,是專門供楊家天才們修煉的地方。


    此時,天生場中有四位年輕武者拿著長槍在捉對拚鬥。在距離他們的不遠處,站著一個中年人和那位寒冰見過的冷傲貴氣女子。


    昨天的拜師儀式上,寒冰已經認識了他們倆。另外四名年輕的武者,寒冰隻覺得眼熟,卻叫不出名字。參加儀式的人太多,他隻認得祭壇旁邊的幾個人而已。


    頂著個大腦袋的中年人是武館的副總教陳廣生,也是陳大鈞的叔叔,一位先天巔峰境界的武者。


    那位身穿黃衫的姑娘姓姬名月嬋,是京城姬家人。趁著暑假期間,她到綿城的舅舅家來玩耍。而她的兩個舅舅,就是楊家武館的館長楊嘯霖和副館長楊嘯易。


    對於他們倆,寒冰知道的情況不多,隻覺得姬月嬋的名字很好聽。至於她的冷傲和高貴,對寒冰來說毫無意義,更不是他喜歡考慮和關心的問題。


    寒冰本來就不愛與人交往,除了家裏的親人和師傅兩兄弟,以及飛龍非凡,其他人的好壞似乎都和他無關。


    對心目中的自己人,寒冰總會無條件地信任和護衛,可以無所畏懼的為他們遮風擋雨、出生入死。寒冰的想法很簡單,但要成為他所謂的“自己人”,卻並不容易。


    師父兩個字對寒冰來說是無比神聖的字眼,隻要拜了師,就如同家人一般。何況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寒冰也切實感受到師父的真心實意。


    這時,寒冰提著長槍站在離他們較遠的位置。他不想影響別人,更不喜歡別人打擾自己。


    寒冰思索了一會兒《狂龍獵》基礎功法的要點,跟著就操練了起來。


    “萬丈高樓平地起”是父親多年前教導他們的話語,他要打牢基礎,使武道根基紮實,才能穩步前行立於不敗之地。


    “陳叔,你看。”姬月嬋細聲細語道,抬手指了指在不遠處修煉的唐寒冰。


    陳廣生轉過頭來,微笑道:“月嬋,你好像對你大舅的首席弟子印象不好啊?”


    姬月嬋輕哼了一聲,不滿地說道:“能打就是天才了嗎?而且他還欺負了大鈞哥呢。”


    陳大鈞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家夥,一直對這位京城豪族的美少女阿腴奉承。姬月嬋雖然在內心裏瞧不起愛拍馬屁的大鈞哥,但有人欺負了自己的狗腿子,她就很不滿意。


    從這一點看,她和寒冰相仿,都是幫親不幫理的少年男女。其實,他們兩人還是有很大的區別,一位是耍著小性子還頗嬌貴的稚嫩少女,一位是冷若冰霜卻有見解和決斷的強脾氣男生。


    陳廣生苦笑了一下,默然不語。他聽說過那次衝突事件的原委,也了解自己不爭氣的侄兒。此時,他都後悔提攜陳大鈞,幫助他當上隊長了。


    陳廣生不是本地人,因為是楊嘯易副館長的結拜兄弟,才來綿城加入楊家武館。姬月嬋的母親嫁到京城姬家,陳廣生就是牽線搭橋的關鍵人物之一。


    這麽多年來,楊家武館並沒有從這段聯姻中獲取過好處。陳廣生雖然有些遺憾,但他知道其中的緣由,對於楊嘯易兄弟倆的執著和硬氣,他也無計可施。


    這時,捉對拚鬥的四個小夥子已經停了下來。因為,他們也看見了姬月嬋口中埋怨的唐姓少年。


    年輕氣盛的四人沒有親眼看見過寒冰出手,並不認可眾人口口相傳的真傳弟子。他們也和武館中的有些人一樣,對這個所謂的大師兄怏怏不服。


    包括姬月嬋在內的五個年輕人嘀咕了一會兒後,一起向寒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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